第1055章 太冷情
封予山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真心,周子徽还是能分出真假的,知道封予山是真心的,可是……成家置业?
他还真是没有这方面想法。
或许从前有过,只是那么稍纵即逝的一刻,但是清醒之后,他就知道那不过是自己昏了头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特别可笑,甚至认为自己可能这一生都跟成家置业没关系了。
周子徽摇了摇头,果断又认真地答复封予山:“多谢主上厚爱,可属下只想一心辅佐主上成就大业,再无旁的想法。”
封予山的目光落在周子徽沉静坚毅的脸上,稍稍一顿,目光中似是有一抹周子徽看不懂的情绪一闪而过,封予山点了点头,沉声道:“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时候不早了,我让邹令送你到歇脚处。”
“是,属下告退!”
当下周子徽跟邹令一道退下。
两人都退下之后,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封予山,不对,还有……
一只白嫩嫩的手撩开内间的帷幔,然后缓步走出一个娇俏的少女,不是旁人,正是穆葭,原来她一早就躲在内室里头,听着封予山跟周子徽的对话呢。
封予山起身伸手过去,拉着穆葭在自己大腿上坐下,一边抚着穆葭如瀑的长发,一边随口问道:“葭葭,你觉得周子徽这人怎样?”
因为知道周子徽今儿晚上回到,所以穆葭特地赶过来,就是想见识见识这人,她今儿穿的随意,也没有佩戴首饰,毕竟是来扫墓祭祖的,素面朝天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封予山连她满脸脓包的样子都见过,还不是喜欢她喜欢得要命?穆葭特别有底气,所以也不会特地为了来见封予山专门打扮得花枝招展。
穆葭过来的时候,头上戴着一顶纱帽,待纱帽摘下来之后,一头长发倾泻而下,每根头发都能要封予山的命,得亏周子徽及时赶到,要不然的话,穆葭又得被封予山粘的抓狂。
好吧,现在既已经很抓狂了。
“你别这样,咱们好好儿说话。”穆葭满脸通红,无奈地去推封予山。
“这又不妨碍咱们好好说话,”封予山一边说着一边干脆把脑袋都扎进穆葭的颈窝,深深一嗅,“葭葭,你头发上抹了茉莉花水了?真香啊。”
穆葭嘴角一阵抽搐:“……是玉兰花水。”
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好儿说话?
不过封予山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啊?竟然能把玉兰花跟茉莉花的味道给混淆了?
封予山赶紧抱着穆葭又使劲儿闻了两口,然后懊恼道:“还真是玉兰花水,可见是我鼻子不灵,非得好好儿闻闻,要不然记不住这个味道,又惹媳妇儿大人生气呢。”
穆葭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我……”
我没生气,要说出这话,是不是这男人更得意更死皮赖脸粘着她?
行吧,她对这男人的脸皮厚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就这样吧,凑活凑活过呗,难不成还能真把这厚脸皮的脸皮给撕下来啊?
穆葭打定主意不受厚脸皮干扰,继续刚才封予山的问题,想了想,然后回答封予山道:“我觉得周子徽这人的确有能力堪当大任,他这人是想干大事儿的,也是能干大事儿的,不过就是一点……”
“太冷情。”封予山跟穆葭异口同声。
方才封予山问周子徽有什么要求,这是事先他跟穆葭商量好的问题,当然有试探的成分在,但是封予山也是出于真心,但是周子徽没有半分要求,甚至在封予山主动提出成家置业,他也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固然穆葭隐隐觉察他跟润珠公主的不同寻常,认为周子徽最少会稍微迟疑一下,可是周子徽却连迟疑都没有,这难免让穆葭觉得这人未免心冷似铁,他对旧主就润珠公主的态度,都过于冷静理智了,这自然是有点,让周子徽这人更加完美无缺,可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未免会让人敬而远之。
封予山也是这样的看法,当然他并不知道周子徽跟润珠公主的过往,他是重情的人,难免也偏爱重情的手下,而周子徽明显显并不是这一类,这人对感情、情意似乎没有任何需求,只一心想着能够辅佐他成就大业……
不,是事先他自己的包袱,功成名就、留名史册。
这样的人,封予山固然会重用,也会尊敬,但是却永远没有办法像信任邹令跟沈卓杨一样。
其实周子徽给穆葭的印象跟她之前想象的也没有多大出入,一个能一力将四皇子辅佐上位的人,注定是有本事有手段的,而就周子徽的行事来看,也是有辣手无情的一面,四皇子猜忌他,幽禁他,他反手就是直捅四皇子的心窝子,可以说四皇子的彻底垮台甚至是最后的死亡,周子徽都占了相当大的比重,这还没算上对芳贵妃跟淑仪公主的份儿。
周子徽就是这样的人,有本事有手段,同样不却一份狠心,他还睚眦必报,所以这样的人,一点儿都不在乎李润珠,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干脆,他从始至终对李润珠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穆葭觉得可能也是自己想多了。
当下把周子徽的事儿搁在一旁,穆葭又问:“依你之见,当年孔氏跟尹广泉的婚事,可是皇后在背后设计的?”
封予山点头:“我看是十有八..九,皇后需要在太医院培植自己的势力,而有资历的太医,九成都跟各方有牵扯,皇后未必敢用,所以就瞄上了当时资历尚浅的尹广泉,为了拿捏尹广泉,利用孔府已经早逝的庶女孔氏的身份,李代桃僵,操纵了尹广泉的婚事,从此将尹广泉死死拿捏在手中。”
穆葭闻言免不了“咦”了一声:“可是满京师谁人不知,尹院首对夫人一片丹心,情深义重,成婚二十余年,膝下就只有尹若兰一个独女,尹院首也从未想要纳妾,可见尹院首对尹夫人当真是一心一意的,这就有点儿让人难以理解了。”
是啊,可不是难以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