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节
像是有人走动发出的脚步声,不过脚步十分沉重,嘭嘭有声。
我明白了,慕容鲟的听觉比我们厉害的多,他刚刚是最先听到了这脚步声的。
“会不会是梁悦?”
听到那脚步声,我有点兴奋。
“子秋,去看看。”慕容鲟一摆手。
谭子秋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朝着那廊道里面跑了下去。
而慕容鲟一伸手,把我和三叔给拦在了后面。
“慕容先生,我们不过去吗?”我急着问道。
慕容鲟沉声说道:“等消息吧。如果梁悦在里面,有子秋一个人足够了。你们去了,只能增加麻烦。”
我虽然心里有些不服,也只能听慕容鲟的安排。
三叔看出了门道,说道:“慕容先生,您这慕容家祠,里面机关重重,看来慕容瑾先生不但精通风水淘河之术,还懂得奇门遁甲之术啊。这在当时必然是名噪一时的大师啊。”
慕容鲟没说话,但是也没否认,显然是默认了这一点。
我去过漠北,真正见识了风水阴阳之术和奇门遁甲之术相互结合所起的作用有多大。这两门奇术学好每一门都能成为大师,如果将两者结合,就意味着他可以将自然风水融合到奇门遁甲中去,利用大自然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会让奇门遁甲术得到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发挥。
看起来这个慕容瑾也是精通此道之人。这座慕容家的祠堂,想必也是利用了阴阳风水和奇门遁甲所建而成。
不懂得这里面风水术和奇门遁甲术的人走进去,会遇到很大的麻烦。所以慕容鲟才会担心梁悦误走祠堂之后会出事。
应该是谭子秋熟悉这祠堂里的设置,所以慕容鲟才让他出去寻人。
我们等在原地,焦急地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谭子秋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另外刚才从里面传出的沉重的脚步声,似乎也停止了。
利用这个机会,三叔想起了我们在门口问祠的那一幕,便问道:“慕容先生,我能问一下,您在门口问祠是什么意思吗?”
慕容鲟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问问祖先,这里面还有没有活人。如果没有,那些草香的香灰是不会被卷到里面来的。那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再进来了。”
三叔点点头:“这么说,这里面有活人气,梁悦应该还活着。”
慕容鲟没再说话,也是默认了这一点。
有了这个说法,我心里才稍微安稳下来。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终于从那里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是子秋。”慕容鲟听觉很敏感,说道:“脚步声很沉,据此判断,是两个人。他应该背着一个。”
“这也能听出来?”我对此感到很稀奇,忙打开一把手电朝着那廊道的深处照去。
果然,随着脚步的临近,谭子秋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我忙把手电向他背上照去,真的有个人趴在了他身上。
谭子秋背着那人,很快就走了过来,说道:“人找到了。”
等看到他背上那人,我的脑子嗡了一下。那的确是梁悦,不过此时她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唇却是那种吓人的紫红色。
“梁悦……梁悦。”我试着叫了几声,梁悦都没什么反应,跟睡着了一样,不过眼睛闭都很厉害,看起来不像是正常闭合的。
“子秋,里面还有人吗?”慕容鲟问道。
“还有一个,已经死了。”
“把那人也弄出来,用马车运回去。小子,你背着丫头,咱们先回去。”慕容鲟先吩咐了谭子秋,又对我下令。
我从慕容鲟的脸色上判断,这事应该很严重,赶忙把梁悦背了起来,我们快速地走出了慕容家祠。
李轻度和九爷等在外面,看到梁悦的样子也都大惊失色。我们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慕容鲟的家。
我把梁悦放在床上,她始终紧闭双眼,只有那发紫的嘴唇还在时不时地抖动几下。
找到梁悦本来就是我们来这里的最初目的,直到这会,总算是把梁悦给找到了。只是没想到她变成了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
现在想来,我在圣滃那里看到的梁悦受苦的影像,是在荆江古村不假,但是再具体一些,就是在慕容家祠的通道里面。看来圣滃的判断没有错。
“慕容先生,悦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翻开梁悦的眼皮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眼底也呈现了一种紫红色。这是之前我们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慕容鲟摇摇头:“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也能预估到梁悦进入祠堂廊道后的情况。不过还需要最后确定一下,九哥,你能看出来这丫头的症状吗?”
问到了九爷,九爷点点头说道:“我感觉这丫头好像是中了水蛞蛊了。”
“果然如此。”慕容鲟叹了口气:“我预估到几种情况,却是这一种却是最难办。”
“水蛞蛊?中蛊了?那赶快解蛊啊,我们知道几种解蛊的方法,可以试试。”我急忙说道。
“没用的。”慕容鲟说道:“水蛞蛊和其他的蛊虫不同。这种蛊虽然成为蛊,却不是人养的,水蛞只是一种毒虫,现在进入了这丫头的体内,却是最难清除。我先把她的症状控制住吧,随后再想办法。把这丫头翻过身,把头探出来扶住,下面放个盆。”
我们依样去做。慕容鲟从柜子里翻出一套银针,手捻银针在梁悦的后背开始下针。
他只需要用手在梁悦的后背量来量去,看准了位置就下针。动作干净利落,虽然看不见,却下针极准。
很快,梁悦后背上就被下了十几枚的银针。
这时梁悦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很快她就张口吐出了三口黏糊糊的东西。
那东西似痰非痰,似水非水,有一股刺鼻的水腥味。
不过吐完了,梁悦依旧没有醒来。
第1776章 水蛞蛊(二)
“好了,翻过来吧。命暂时是保住了,放心吧。”慕容鲟把银针收了,吩咐我们。
这时,外面马蹄声响,应该是谭子秋回来了。
看梁悦的情况好像比刚才好了一些,嘴唇也没那么紫了。我们便都走到了外面。
因为我们都知道,那车上还有一个人,谭子秋说他已经死了。
这人应该就是和梁悦一起进入祠堂的人,也应该是当时袭击了谭子秋的那个人,我们都想知道那人是谁。我本来就觉得梁悦一个人不应该会如此深入险境。现在看,她是真的带了帮手来的。
马车就停在外面,我们一起往那车上看去。
果然,车上平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胸脯没有起伏,已经没了呼吸。
值得注意的是,这人居然也是一个道人的装扮。
如果不是身处玄门,我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么多的道士。我也从来都不知道,在现代社会里,还会有这么多的出家人,特别是道士的出现。即便是三叔,我也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冒牌的道士而已。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对于这里出现一个道士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惊讶。
我们当然先是第一时间想看看这个道人到底是谁。我们看上那道士的脸,我发现他的整张脸上,都充满了一股紫气。那层紫气不像是在皮肤外面,更像是躲在了皮肤下面一层。
九爷看了一眼就说道:“他和梁姑娘的症状一样。只不过他已经死了……应该就是中了水蛞蛊了。按说两个人不应该是一死一活的,要是同时中蛊,梁姑娘也不会挺到这个时候的 。”
三叔说道:“不用猜了。肯定是这个人,在出事以后拼命地护着梁悦来着。他把水蛞蛊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给梁悦留出逃命的时间和空间。看来这人还是个忠义之人,如此想来,他应该是海康安集团派来保护和协助梁悦的。”
“快看他的眼睛……”这时李轻度大声喊道。
我吓了一跳,急忙再次看向那道士的脸。
果然,那道士的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而且那眼睛里面,除了眼珠有些发灰白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变成了吓人的紫色。
他双目圆睁,并不是活过来了,似乎是有遗愿未了。
三叔走了上去,对那尸体说道:“道兄,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很为你的行为感到敬佩。你忠心可嘉,又救略悦丫头一命,我们都该谢谢你。现在梁悦没事,你放心去吧。”
三叔的话刚说完,就见那道士的眼睛,唰地一下闭上了。
三叔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看来也是海康安集团请来的高手。只不过陷到了荆江古村。看在他忠勇护主,慕容先生,可否将他好生安葬?”
慕容鲟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他身中水蛞蛊,需要处理一下再安葬。这事就交给子秋吧。”
谭子秋点点头:“是,师父。这个给您……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说着,谭子秋把一本册子交给了慕容鲟。
那册子书页泛黄,是用线扎起来的,应该就是那本被拿走的慕容家的族谱。
看来慕容鲟判断的没错,这本族谱的确是被梁悦带走,让这个道士带在身上的。
慕容鲟收了族谱,叹了口气:“归根结底,是这本族谱害了他,如果不是发现了这本族谱,他也不至于落到中毒身亡的地步。”
谭子秋驾着那马车去处理道士的尸体,我们重新又回到了屋子里。
三叔问道:“这水蛞蛊到底是个什么毒虫,怎么会这么厉害?”
慕容鲟说道:“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水蛞蛊,其实是叫做水蛞蝓。蛞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除了九爷,我们几个都摇头表示不知。
慕容鲟接着说道:“其实蛞蝓有个俗称,叫做鼻涕虫。是一种软体动物,雌雄同体,外表看起来像没壳的蜗牛,体表湿润有黏液。”
“鼻涕虫?”听到这个名字,我们都有所了解。这种生物我们或多或少都是见过的,顾名思义,看起来就像是一滩鼻涕,有些恶心。在农村的田地里更为常见。
慕容鲟又介绍道:“蛞蝓是陆地上的生物,而水蛞蝓我想应该跟蛞蝓同属一科。这种水蛞蝓,只有我们荆江水段有。它们就生活在浅水区,由于它们身体柔软,几乎是半透明的状态,在水里更是不易被察觉。但是它们身上是有毒的,它们如果依附到动物,甚至是人的身上,就会跟水一样,从皮肤的毛孔渗透进去,在体内各个细胞再重新聚合,从而生活在人体内。它们会改变人体和动物体内血液的成分,会让血变成紫色。你们刚才分析的对,那个道士的确是把生还的机会让给了梁悦姑娘,所以梁悦体内进入的水蛞蝓不多,而且时间也短,我们还有机会救她。否则,此时梁悦已经和那道人一样了。”
我问道:“慕容先生,既然知道梁悦中的什么毒,那你一定有办法救她是不是?”
“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这种水蛞蝓很是难缠,你不能用对付寻常蛊毒的办法来清楚它。因为它们一旦受到了惊吓,体内毒素就会迅速扩散,瞬间就能要了梁悦的命。所以我暂时只是用银针把她体内已经扩散出来的一些毒素清除掉。但是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救她,想要彻底驱除那些水蛞蝓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把它们杀死在体内。而这种水蛞蝓,习性和特点和普通的蛞蝓基本一致。平时我们要杀死鼻涕虫,只需要在它们身上撒一些盐就可以了。这会让它们在几分钟之内脱水死亡。所以,想要杀死梁悦体内的水蛞蝓,也需要在她体内输入大量的盐。”
我急着说道:“这好办啊,弄一些盐水,给她喂下去不就行了。”
三叔在旁边拉了我一下:“李阳,你冷静点。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慕容先生怎么会等到现在了。”
第1777章 解毒之法
慕容鲟点点头:“的确如此。如果这种水蛞蝓不在身体里面,我们只要一点食盐就能把它杀死。但是现在难就难再它们是在梁悦的体内,即便是喂给梁悦盐水,也会被她身体吸收,而不会杀死水蛞蝓。所以想要杀死水蛞蝓,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些江鳀鱼的卵来,我们在那卵里面注入盐分。我们再把这鱼卵给梁悦喂下去。这种卵是水蛞蝓的一种极其喜爱的食物。能起到杀死水蛞蝓的作用。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听慕容鲟说的,总是一波三折,每句话的后面都会有伏笔。所以这次我们谁也没说话,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问题就是……这种鱼卵,在水里的时候,为了不被其他生物吃掉,它本身是有剧毒的。梁悦吃下鱼卵,同样也会中毒。到时候,依然难逃一死。”
三叔一听,说道:“慕容先生,那这不是那个啥,喝啥止渴的……”
我在旁边低声提醒:“是饮鸩止渴。”
“哦对,饮鸩止渴。不过慕容先生,你既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想必这毒虫卵肯定也有解决的办法是不是,你就别让我们着急了。咱们大家都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把悦丫头给救回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