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节

  那时不时出现的闪电,几乎能照亮半个星空。
  所以虽然是子夜时分,江上的能见度也很低,但是借助着闪电的光,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就在慕容鲟的那条小船上,在慕容鲟的身后,赫然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影几乎要和慕容鲟重叠了。但是那小船被江浪推得忽上忽下,那船上的两个人也随着那小船上下飘摇。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看到就跟影子一样,依附在慕容鲟身后的那个人。
  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包括富商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脊背发凉。
  说到这里,三叔就停了下来。
  我听得很入神,问道:“接下来呢?”
  三叔打了个哈欠,说道:“接下来不难猜吧。慕容鲟带回来的那个人,就是那富商的先祖,曾经当过户部尚书的那一个。慕容鲟真的把人给他找回来了,同船带回来的,还有半船的殉葬品。慕容鲟还是很讲规则的,那些殉葬品,据说是原封不动都给了那富商。至于那富商是怎么处理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慕容鲟是圆满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后到达岸边的时间,距离满三天,就只有十分钟了。”
  我听完,摇摇头道:“三叔,这也太神了吧?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而且那个户部尚书的尸体,得到证实了吗?验过dna了吗?真的是那个富商的先祖?不会是慕容鲟从别处随便找来的一具尸体冒充吧?”
  三叔说道:“别人也许会,但是慕容鲟不会。如果他真是淘河一脉,就应该秉承淘河的规矩。不过你的这个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然做dna是不可能的。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可能去验这个。但是那富商自己有一套办法,他的家传的那套族谱上,详细记录了户部尚书水葬的过程,包括给户部尚书验身,身上有什么特征,还有殉葬品都有什么,都有列明。富商经过了验证之后,确认那尸身真的就是他的先祖。而且慕容鲟带回来的殉葬品,也一样不差。他之所以开始没有拿出来这些,就是为了验证一下慕容鲟的本事。”
  “这么说,这个慕容鲟还真是个人物。不但准确无误地把人给找回来了,还不贪财。那么多的珠宝,他随便藏匿起来几样,估计富商也不会说什么。”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有些规矩,不是咱们这些人能理解的。总之,从那之后,慕容鲟声名鹊起,后来又连续接了几个棘手的活,最后也都成了。人们说他就像是江水的鬼魅一样,所以送了他一个水鬼的称号。当然这水鬼的含义,更多的是对他一身本事的一种褒奖和称赞。”
  第1639章 骚味香
  听了三叔的介绍,我由衷地赞道:“看来这水鬼慕容鲟还是个传奇人物呢。按说这样的人物应该不难找才对啊。”
  三叔摇摇头:“不过在做了那几件事之后,慕容鲟就销声匿迹了。人们又传说,像慕容鲟这种,一年之内只能做几次这样的买卖,他那几次也耗费了不少元气,自身也受损不小。所以做几次买卖之后,就要休养一段时间来恢复元气。”
  我点头道:“这也在情理之中。他必然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去淘河。不然的话,偌大的一条江,又时隔了这么几百上千年,竟然就能在三天之内找到精准的定位,说出来跟天方夜谭一样。”
  三叔接着说道:“后来果然隔了三年,慕容鲟才重新出现在玄门。只不过他很少再去做那种买卖,更多的人也找不到他。慕容鲟就是这样,每当人们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就说不准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当人们有所求,想要找到他的时候,他又会突然销声匿迹。所以人们才会猜测,他就是住在了那个神秘的荆江古村里面,会随着古村的出现而出现,随着古村的消失而消失。”
  我问道:“那这次他出现在那纸条上面,而且梁悦专程去找他,说明他又重出江湖了?”
  “可以这么说吧。”三叔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在这之前,我的确是很长时间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不过也是因为我平时也很少关注他。毕竟他和我们的业务风马牛不相及的。行了,我知道的也差不多都告诉你了,好好开车,我得睡会……”
  “那三叔,我再问问你,对于咱们找到那个荆江古村,有几成把握?三成?四成?还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三叔在副驾驶打起了呼噜。
  这前后十几秒的时间,他竟然就睡着了。
  我哭笑不得,摇摇头,也就不再打扰他,继续开车。
  对于三叔所指定的湖南湖北的湘鄂边界,我也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大方向朝着那边去开。至于开到哪里下一步又去哪里,就只能等三叔安排了。
  我相信,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肯定也是有数的。
  买来的越野车虽然是二手的,但是性能不错,不但能走烂路,走铺装道路也很给力。我心里着急,路上基本上没怎么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湘鄂边界地带。我想既然那荆江古村是在荆江地带,肯定是在江边,我不妨就朝着靠近荆江的地方开。
  另外,这荆江古村既然如此神秘,肯定不会在大城市。我就专捡着偏僻的路走,这完全就是相当于闭着眼睛乱撞。
  三叔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每当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我就会把他叫醒,让他指一下方向。
  三叔每次都是睁开眼睛往前面看了看,手指向其中一条路:“这边。”
  说完他又倒下去,呼噜声再起。
  我也坚定不移地按着他指的路走,反正走哪都是走。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稀里糊涂的赶路,整个过程想起来就跟闹着玩似的。
  我越走心里越没底,车子倒是走到了距离江岸不远的地方,但是这一段杳无人烟,江岸上面也是很少看到有相关的建筑。
  我看已经几乎无路可走了,便伸手把三叔给推醒,他迷迷糊糊地一摆手:“往前走……”
  我鼻子都气歪了,没好气地说道:“还往前走,再往前走就特么开江里去了。”
  “啊?江里?”三叔终于揉了揉眼睛,伸着脖子通过前风挡往外面看了看,随后又朝旁边看了几眼,瞪着眼睛问我:“你小子把车开哪来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也急了:“你还问我?我哪知道是什么鬼地方,我不是按照你的指挥才走到这来的吗?”
  “我……是吗?是我指挥你的?你等会……”
  三叔终于清醒了点,嘟嘟囔囔的从副驾驶上跳了下去,到后面摸出个罗盘来,在这附近开始勘测起来。
  我摇摇头,看来三叔还是一贯的套路,不靠谱。合着把我一通指挥到了这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另外这又不是勘测风水,在这地方看罗盘有用吗?
  三叔捧着罗盘,在车子的前后左右看了好一会,又摸出电话不知道给谁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三叔和对方通话了十几分钟,随后就放下了电话。
  我把脑袋探出车窗,问道:“三叔,什么情况啊,这天可快黑了。不行咱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住下吧?”
  三叔摆摆手:“不用不用。大侄子,你三叔我指挥的没问题,咱们偏离的方向不多,也不算太远。等会,等会就有人来接我们了……”
  说着,三叔从背包里翻来一捆香来。
  那香看起来很粗,和我们平时用的佛香不太一样,每一根也有小手指粗细。倒是有点像是芦香。
  不过这种香我以前也没见过,不知道三叔是在搞什么名堂。
  我们带来的东西足够多也足够齐全,很快三叔又找到了个香炉,把那一根香整根插了进去,随后点燃。
  那根粗香烧了半天才烧起来,不过一旦烧起来了,所产生的烟雾很重。
  三叔踩着越野车的踏板,把那香炉给送到了车顶上。
  我下车一看,发现那根香在车顶发出了一缕缕的浓烟,那浓烟颜色发黄,看着很厚重。虽然这香够粗,但是竟然能放出这么大的烟,也是我意想不到的。
  那些升腾起来的烟雾,被风一吹,四散飘开。看着跟点了烽火台似的。
  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骚味,这种骚气味熏得我直作呕,赶紧捂着鼻子,问道:“三叔,你烧的这是什么呀?什么味啊这是,你用尿泡过了是咋的?”
  “扯淡,你才用尿泡过呢。这是用梧桐树的树皮做的香,特点就是烟大味浓,你等着吧,一会就见效果了。”
  三叔懒得和我理论,他也嫌弃那香的味道太大,远远地躲开了,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看着那香慢慢地燃烧。
  第1640章 带路八哥
  看来三叔是知道这种香的用途的,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
  不过那味道实在太冲鼻子,我坚持了一会也扛不住了,只能也远远地躲开。
  很快,那根香就烧完了,除了四周都是那种骚味之外,什么情况也没发生。
  三叔嘟嘟囔囔,过去又换了一根,回来说道:“这老小子的效率是越来越低了,不说在这附近了吗?怎么还没到?”
  “三叔你在找人?”我才看明白三叔点香的意图,问道。
  三叔摆摆手:“不是我在找他,而是他在找我,等着吧,这根烧完之前,应该差不多了。”
  我赶忙朝四周看去,这里是距离江边不远的一片荒废的地界。四周荒无人烟,不知道为什么这边还会有这种地方。就是想找个参照物都找不到。
  难道是要来找三叔的人,有着超强的嗅觉?能顺着这些骚气的烟味找到这里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他身边有铁柱一样的帮手。
  目前看只能有这么一种解释了。
  那种香烧的很快,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再次烧到了末端。
  三叔骂骂咧咧,准备再去换一根。
  结果就在这时,从空中传来了一声喳喳的叫声,听着像是一种鸟在叫。
  紧接着,就见沿着江岸飞过来一道黑影。
  那黑影的速度很快,迅速飞到了我们那辆车的上空,并来了几个盘旋,随后又迅速落下,直接落在了那车的车顶上面。
  此时天色渐晚,但是还没全黑,我能看清,停在车顶上的,是一只黑色的鸟,看着有点像是乌鸦,就是俗称的老鸹。
  三叔看到那鸟,快步走了过去。
  我忙问道:“三叔,难道是这黑老鸹找你?”
  三叔急忙说道:“你说话小心点。”
  我一愣,这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一只鸟而已,还能听懂我的话是怎么的?
  谁知道三叔的话音刚落,那鸟就扑棱棱从车顶飞了起来,快速冲了过来,飞临到我的头顶。
  “啊?”我吓了一跳,赶忙抬头去看。
  就见那只黑老鸹快速地俯冲下来,在我的头顶邦邦啄了两下。
  “卧槽。”我一捂脑袋,这两下就给我啄出了两个大包。这给我疼的,眼泪差点没出来:“尼玛,这老鸹怎么还会攻击人啊?”
  而那只黑老鸹又飞起在空中,似乎还在寻机来叼我。
  三叔赶忙对着那黑老鸹说道:“八爷,您老别见怪,这是我侄子,第一次来,口无遮拦,你饶了他吧。”
  那只黑老鸹就像是听懂了似的,盘旋了两圈又飞回到了车顶上。
  三叔一脸郑重其事,对我说道:“介绍一下,这是八哥,不是你说的黑老鸹。这完全是两码事,你激怒它了。我们都叫它八爷,你也得叫八爷。快点,给八爷道歉。”
  这鸟还有这灵性?能听懂我说话?再说了,这八哥和乌鸦不都是鸟吗?至于生这么大气嘛?
  我心里想着,看那鸟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还盯着我,我便朝它点点头,说道:“那个……八爷,对不起啊,我有眼不识八哥。您别见怪。”
  “我是八爷,我是八爷……”
  突然,那鸟一张嘴,竟说出清晰的两句话来,而且说得字正腔圆。
  “卧槽。还能说话?”
  我没有准备,冷不丁还吓了一跳。
  “土包子……”
  八爷一张嘴,又是一句。
  “有点意思啊……这鸟还会骂人……”我愈加好奇。
  三叔似乎早就认识这只鸟,也见怪不怪,只是对那鸟恭敬地说道:“八爷,您给带个路?”
  “带路,带路。”
  那鸟又说了一句,翻身飞起在了空中。
  三叔赶忙把那香炉收了,示意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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