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节
我现在极度不愿意和外人接触,总觉得世态炎凉,每个人的外面都想套着套子。三叔对于我的这种态度,也没有好办法来开导,只是时常教导我要有一颗平常心。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大事,只是自己的思维钻到一个牛角尖里去了,没办法找到出口而已。
今天也是如此,老摊头是一个值得我敬重的人。
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无法接受,他为了嘉庆通宝来做局蒙骗我们。
而我留下来,想要知道真相,更怕知道真相。
到了中午的时候,小蝇子跑到厨房,给我们每人下了一碗面条。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产生任何的变化。
不过我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种看起来的平静,下面越是容易蕴藏着大的漩涡。
小蝇子给我们下的面条,里面只有几片菜叶,另外就是两小碟素菜。
这伙食比褚留烟带我们进山学符的时候强不了多少。
胖大海吃完了半碗面,吧嗒了一下嘴巴,问道:“我说咱们好歹是来给老爷子吊唁的,能不能给点肉吃啊?”
我心说这地方还挑什么吃食啊,正想说胖子两句,却看他说完话就盯着小蝇子。我马上明白了,胖子不至于看不清火候,这家伙应该是在试探小蝇子的。
小蝇子听胖大海说完,便略带歉意地答道:“慢待了两位,家师传我拣骨秘法,明令我不准吃荤。所以家里也没准备荤腥的食物,如果贵客需要,我让人给送来。”
胖大海摆摆手:“算了算了,将就吃两顿好了。”
小蝇子也不多说,把我们吃完的碗端了出去。
等小蝇子走后,胖大海也对着我说道:“老大,你说的对,一般人被我这么说,早生气了。这小苍蝇脸色都没变化,说话依然四平八稳的,他的确不是一般人。他这种反应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事先有准备,他早就想过了,就是我们说什么,他都要忍着不生气。还有一种就是他本身就具备这种素质。”
“什么小苍蝇,人家叫小蝇子。”
“那还不是一样?”
我点点头,小蝇子深藏不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老摊头学了拣骨的缘故?胖子说的有道理,我感觉应该是之前小蝇子就做好了如何应对我们的准备了。
下午我们在房间里继续暗中观察,只是这小蝇子一下午就做了一件事。就是坐在棺材旁边,吹他那把哭丧号。
沉闷哀怨而又低沉没有任何曲调的号声,扰得我们心神不宁的。听着那扰人的号声,我总感觉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536章 守灵
而自始至终,从早上到晚上,老摊头的家里始终再没来一个人。
好像这场丧事,主要就靠老摊头和小蝇子一老一少,一死一活两个人来完成似的。
而到了傍晚擦黑的时候,小蝇子终于把那把牛角号给放下了,走向大门口。好像等了一天,终于有什么人来了。
我和胖大海也赶紧走出了屋子,看到小蝇子从门外搬进来四个纸扎人。此外还有一辆扎好的纸马车。
四个纸扎人两个童男两个童女,分别放在棺材的两侧。
那个纸马车就放在了院子里。
门外一辆装货的马车,卸完了货后,就径直走掉了。这应该是小蝇子在纸扎店定的纸活到了。
我看了两眼那四个扎好的童男童女,看起来手工并不是很精湛,脸上的红脸蛋不知道涂得什么,也不是很均匀,东一块西一块的。
不过好像小蝇子并不在意这些,等纸人纸马到位之后,就又给老摊头上了一炷香。
我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了。便对小蝇子说道:“小蝇子,你忙活一天了,去休息一下吧。我们来给摊爷守灵。”
小蝇子这次终于脸色有了一点变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有劳二位了。”
小蝇子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了身子,交代我和胖大海:“二位可要把那根香火和那盏长明灯看住了。千万别断,家师生前交代过。如果断了,怕是要影响他老人家投胎……我……先去休息了……”
我点点头,知道这些行内人的规矩是很多的。他们一辈子都在跟死人打交道,自己死后,自然也是有很多的礼数和规矩的。
小蝇子冲着我们欠了欠身,就往那厢房走了过去。
我抬手喊了一句:“唉……”
小蝇子一愣,转过身看着我。
“那房间……不是摊爷拣来尸骨,分骨缝尸的分骨房吗?那……能住人吗?”我问道。我的意思是,那地方很邪性,阴气很重,正常人是不能住在里面的。
没想到那小蝇子微微一笑,说道:“感谢关心,自我入师门以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说着,小蝇子转身飘然走进了那个分骨房。
分骨房的门是一道铁门,上面锈迹斑斑。在门上依然存留着不少黄色的符篆。
小蝇子走进去之后,那道铁门咣当一声关闭了。随后,一道昏暗的光透过窗子照了出来。我估计是小蝇子点燃了一盏油灯。
我一皱眉,那个房间我上次跟老摊头进去过。那里面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腥臭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味道。这些味道交杂在一起,熏得我直发晕。
屋子里的正中,是一个大池子。那大池子几乎占据了屋子所有的空间。我想象不到,小蝇子如果要睡在里面,是不是要睡在那池子里。
上次我进去的时候,池子里,还残留着不少血红色的肉屑。那都是老摊头分骨残留下来的碎屑。
现在看到那铁门,之前我见到的那一幕瞬间就浮现在脑海里。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腥臭味。像这种地方,别说让我住了,就是让我在里面呆一会,我都受不了。要是住一晚还不如杀了我。
看起来这个小蝇子也是个重口味,怪不得胖子叫他小苍蝇,他还真是喜欢那种味道?
不过我想了想,也可能是老摊头在故意磨练徒弟也说不定。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着,那分骨房里也没再传出别的动静来。
“老大,你坐着。”胖大海从旁边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棺材的旁边。
我坐下来,看着面前的那盏长明灯和那根香火。
胖子打了个哈欠,说道:“老大,要不你先去睡一会,这边我看着就行。”
我摇摇头,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是自己想去休息吧?”
胖大海嘿嘿一笑:“我是觉得守夜这活,放着咱俩人在这干耗着,有点浪费。”
我想了想,觉得胖大海说的有道理,便摆摆手:“你先去睡会吧,别睡的太死,我总感觉今晚要出事似的……”
胖大海点点头:“放心吧老大,一有动静,我就出来。我睡觉轻着呢,有点动静就醒……”
胖大海一边说一边拍拍屁股往屋子里走,进了屋没两分钟,就传出了呼噜声。
我站在外面一脸黑线,这就是尼玛睡觉轻?估计死胖子这一觉睡下去,打雷都未必能惊醒他。
不过胖子睡了一会之后,随着睡眠的深入,呼噜声反倒是轻了不少,偶尔还会冒出几句模糊的梦话来。
而分骨房那边,油灯还亮着,不知道小蝇子睡了没有。
有胖大海在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什么。
这家伙去睡觉了,灵堂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似乎整个世界一下子就清净起来了。
我看着那口大棺材,突然在心里有种强烈的欲望。我很想知道,躺在棺材里的人会是老摊头吗?
我和胖大海来到摊爷的家里,正赶上他办丧事。小蝇子说摊爷已经故去了,我和胖大海自然而然就接受了他已经死去的事实。尽管我们心里也有疑问,但是谁也没想过这个问题。那就是这棺材里会不会是空的,又或者,这里面躺着的不是老摊头。
因为老摊头诈死的理由很充分,那就是那枚嘉庆通宝的王钱。
我知道这五枚王钱聚齐了之后,会有大秘密被解开。这种大秘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有可能是大财富,也有可能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总之,谁揭开了这个秘密,也许是自己,也许是他人,肯定会有一个大变化。
按照三叔的推测,如果是财富,那得到之后,富可敌国不敢说,起码一方首富是免不了的。如果是秘密,那么得知了这个秘密之后,甚至可以给自己逆天改命,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
当然,三叔并没有说的更详细。因为他本身也是在推测。他说自己的脑洞不够,再想多了,就想不出来了。
第537章 开棺看尸
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知道五帝王钱的人,都在四处疯狂寻找这五枚看起来很普通的铜钱。也在探索这五枚铜钱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都希望,用这五枚铜钱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老摊头在拿到我那枚嘉庆通宝之前,肯定也是知道这些传闻的。否则,他也不会对嘉庆通宝感兴趣。而且他知道的,肯定要比我和三叔知道的多。他用了近乎一年的时间,拿着嘉庆通宝去干了什么。我们完全不知道。
现在有很大的可能,老摊头在一年的期限到来之时,还没达到自己预期的目标。所以他想方设法来拖延时间,希望能多保留一段时间这嘉庆通宝。
一死百账消,死是最好的赖账方法。
这是我心里胡思乱想得来的结论。当然这些都没得到验证。而想要验证我的推测,目前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棺看看里面躺着的是不是老摊头。
这个念头刚一打定,我的头皮唰地麻了。因为我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我猛地看向那个棺材,虽然从外面看不到棺材里面,但是那棺材从里到外都透着阴森劲。白天的时候还好说,这到了晚上,灵堂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棺材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是这开棺的念头一起,就愈发地强烈了。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分骨房里依然没有动静。甚至那昏黄的油灯光都没有颤动一下。
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刚好那原先点着的三炷香快要烧到了尽头。我重新给老摊头上了三炷香,冲着棺材拜了几拜,心里默默说道:“摊爷,对不住了。咱们爷俩一年没见了,我很是想念。现在冒昧开棺,算是跟您打招呼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给你烧些纸钱,当做赔罪。”
说着,我把香插到了香炉里。拿了一些纸钱,扔到火盆里烧。
烧完了一沓纸钱,我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我轻轻走到棺材的前面,伸手搭上了棺材板,轻轻用手指叩了三下。
笃笃笃……
三声清脆的声音,在灵堂里传出。这声音很轻,除了我,应该惊动不了其他人。
这也算是一门规矩,开棺之前也需要先和死者打个招呼。
随后,我把手轻轻搭在了棺材盖子的檐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棺材上面的温度似乎要冷一些。
不过这种感觉不是很明显。我就当做是正常现象。毕竟里面躺着死人,有温度才是怪事。
我暗暗较劲,伸手推了一下那棺材盖子。
果然那棺材盖并没有封死,一般像这种情况,都是在出殡下葬的当天,才用棺材钉封棺的。而且封棺还需要一定的程序。
棺材盖子,被我一推之下,开了一道缝隙。
棺材里面黑乎乎的,我瞄了一眼并看不到什么。
我不敢把棺材盖子完全推开,一是怕屋子里的小蝇子发觉,二是怕棺材里面万一有什么情况突发,我应付不来。
我见灵堂里面堆放着不少蜡烛,应该是小蝇子买来用的。我拿起一根,就着长明灯的灯焰点燃了,把那蜡烛拿近了那道棺材缝照明,从外面顺着那道缝隙往里面看。
我的角度拿捏的很好,蜡烛光照进里面,刚好晃到一张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