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叫钟什么先,钟海先吧?”
  三叔很无奈:“你丫就知道吃,什么钟海鲜,是钟先海。”
  “对对对,是钟先海。”我点点头,突然想起来马谡叫那个怪人为钟老师,难道……
  我和三叔同时发声:“他是钟先海?”
  我们曾经听马谡提起过,他的这个老师,也可以说是他的导师钟先海,也是一个学术狂人,马谡的很多性格和在学术界的执拗都源于这个导师。钟先海不但一生沉迷于学术,最后还因此死在了学术上。具体的根由就是因为研究狼牙草的那种果实,闷头紫。
  当时马谡说起来的时候,我对这个钟先海还生出钦佩之情。甚至感觉到他的伟大,他的不凡。
  但是马谡言之凿凿说他的老师已经死了。为此,马谡还很怀念他。
  已经死掉的钟先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难道他不是钟先海,而是另外一个姓钟的老师?毕竟姓钟的人不止一个。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从马谡那么激动的神情就能判断出,眼前的这个怪人,十有八九就是钟先海。
  否则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让怪教授这么激动。
  在我和三叔交流的时候,马谡和那个怪人一直在互相盯着看。
  马谡自不必说,那个怪人在马谡说完那番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意外,有不解……
  怪人的嘴一张一合,从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看那样子好像怪人要说什么,但是一时半会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马谡也很着急,他手舞足蹈,跟那怪人说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吗?如果是,你就点点头……”
  怪人喉咙又发出响声,只不过依然没能说出话来,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马谡欣喜道:“我没有认错,你就是钟老师,钟先海老师,是不是?”
  我和三叔都很紧张,这个问题我们也很关心。
  那怪人又点了点头,而这次,从他喉咙里传出了声音:“m……ma……马……”
  马谡连连点头:“对,我是马谡,您认出我来啦?”
  接着,马谡回头对我们喊道:“他是我老师,我老师钟先海啊,我就说这里怎么会有荧光螲蟷?还有那防盗门,就和我们实验室的一样。原来我老师在这里……他没死啊,他没死……”
  马谡跟疯了一样,站在那里大喊大叫,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的出来,马谡对这个老师是很尊敬的,以至于情绪有些失控。
  三叔过去扶住马谡,劝解道:“老马,你能不能冷静点?现在很多事情都没弄明白呢,你看看这老怪物都变成这样子了,你还能确定他是你老师?”
  马谡脸色一变,指着三叔骂道:“你个杂毛老道,你再说我老师是怪物我跟你急。”
  三叔也反唇相讥:“你个死老马,你能不能冷静点。即便他是你老师又怎么样?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变成这个样子,还能搞起这些什么螲蟷,什么防盗门吗?这显然是背后另有其人啊。”
  我也赶紧凑过去,说道:“是啊,老马。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明白你老师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又是谁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还有……把他弄成这样子的目的何在?”
  马谡是个聪明人,刚才也是一时激动,经过我和三叔这么一说,当时就反应过来。他猛地转身,看向钟先海。
  “老师,你还能说话吗?”
  “啊……说话……能……”钟先海的语言能力,虽然还不如正常人,但是已经能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了。这比刚开始只能发出一些单音节的声音要强得多了。
  看来钟先海并没有完全丧失语言能力,而是因为长时间的不说话,加上自己身体的一些缺陷,导致了语言能力将极大地退化。现在在马谡的引导下,正在逐渐恢复。
  “老师,不是都说你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钟先海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死了……”
  随后又指了指那棵血桑树:“那里……活了……”
  我和三叔面面相觑,什么死了活了的,我们俩是一头雾水。不过马谡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么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
  钟先海想要说什么,看了看我和三叔。
  马谡说道:“他们是我朋友,都是自己人。老师您说吧……”
  钟先海的大眼珠转了转,还是有些不放心。
  三叔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拍拍马谡的肩膀:“老马,你慢慢谈,我们去那边等你。”
  马谡点点头。
  我和三叔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钟先海和马谡所在的位置。
  钟先海虽然恢复了部分语言功能,但是有很多词,我们听了也听不明白。就比如他刚刚说的,死了活了之类的。但是马谡不同,他知道钟先海说的生物术语,而且和钟先海师生一场,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他都能知晓。
  有马谡和钟先海交流就够了。相信他一定可以从钟先海那里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的。
  第285章 尸上有虫
  留下马谡和钟先海交流着,我和三叔抽出身子,来到那棵血桑树下。
  由于钟先海和马谡正在交谈,而他又和那棵血桑树同脉相连,所以此时那血桑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树身上的树藤也都老老实实地或垂在树枝上,或盘在树身上。
  其实这个时候的血桑树,才更像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树。
  那树面对着窗户的那一面,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树洞。那儿的树皮向两边裂开着,是钟先海从树里出来的地方。
  我注意到,在那树洞里面,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印迹。那是一个人的印迹,有头,有躯干和手臂,但是却没看到腿。显然那是因为钟先海常年躲在树洞里,以至于身体已经和那树木紧密相贴,就差合二为一了。而他的两条腿几乎退化,所以在这树洞里也没能留下印迹。
  除了这个,这棵树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它之所以诡异离奇,还是因为钟先海的原因。
  而这时,从那树上,还在源源不断地爬着萤火螲蟷,那些螲蟷爬上天棚。同时,天棚上也有不少螲蟷爬回树中。
  那些螲蟷似乎就专注于干这一件事,对于我和三叔,它们视而不见。
  整个屋子里,除了这棵树和钟先海,剩下的就是地上的那四具紫衣人的尸体了。
  而三叔的确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几具尸体身上。他走过去,看着那几具尸体出神。
  我凑过去问道:“三叔,这几具尸体要怎么做?要不要我们出去之后报案?”
  三叔摇摇头:“非常时期,非常事件,就得有非常的方法。报警一点用都没有。这几具尸体,我们必须把它们毁掉,不能留一点痕迹。”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是火魂组的人。”三叔盯着那几具尸体,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恐惧。
  我看着那几具尸体,感觉无论是三叔,还是马谡,都把火魂组视为极度危险的对象。但是我却没有这个感觉。给我的印象,火魂组的人,除了身手了得,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我也很不理解三叔为什么会谈之色变。
  三叔接着问道:“阳子,你在第一次进入这宾馆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两个人是吗?”
  我点点头:“确切地说,看到了一个人。另外一个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这两个人都死在了宾馆里,我看到的那个人,还死在我的眼前。”
  “当时,门上也是贴了火魂组的那张火魂符?”
  “对。我和胖大海当时不知道深浅,还把那张符给撕了。”
  三叔沉思了片刻,说道:“那就对了。我是这么推测的,火魂组高层得知了这个宾馆的内部消息,这宾馆里,确切地说,这个房间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就派来了第一批人,也就是在你之前进入宾馆的那两个人。但是他们把情况想的简单了,来的两个人道行和身手都不够,还没等触碰到核心机密,就死掉了。于是……”
  “于是……他们就派来了第二批人,也就是这四个高手。他们的确身手了得,我当时看到和那个钟先海打得不分上下。”
  “没错。最后可能是他们没能在闷头紫发挥作用的时间内把钟先海干掉。却等来了闷头紫的毒性发作。全身的血液集中到了心脏,导致心脏爆裂而亡。那个心脏没有爆裂的,应该就是那个为首的人,他没有吃闷头紫,但是最后也死在了钟先海的手上。”
  我点点头,很是赞同三叔的分析。因为我看到那个钟先海也是从心口的位置,长出了一截树藤。那树藤也连接着那棵血桑。马谡说钟先海也是死于闷头紫,这说明当时他的心脏也在闷头紫的作用下,爆裂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者是有了什么奇遇,又延续了生命。而这四个紫衣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只能惨死在这宾馆之中。
  “那他们为什么不派第三批人来呢?”我问道。
  三叔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毁掉这些尸体的原因。我估计他们之所以还没派第三批人来,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没想到第二批人会失手。所以就没准备第三批人。二就是,他们还没得到这第二批人已经死掉的消息。无论是哪种原因,我们都不能把尸体留下来。因为他们要得到的东西,我们可能也很需要。另外我们也参与到了整个事件当中,这些尸体留着,我们也洗不清责任。到时候火魂组的人很可能迁怒于我们……”
  “那听你的,三叔。怎么处理这些尸体?”
  三叔看了一眼马谡和钟先海,他们还在交谈。
  三叔说道:“等老马那边完了,我们商量商量再定吧。”
  我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件事来:“三叔,我们是跟着那几个鬼魂来到这里的吧?那几个已经修成半阴体的鬼魂是不是也在这房间里?”
  这句话提醒了三叔,三叔一拍脑袋,马上从包里掏出罗盘。
  那罗盘上的指针,并没出现什么异动。
  三叔狐疑着说道:“不对啊,这几个鬼魂并不在这个房间。那他们……”
  三叔话还没说完,我就发现地上的几具尸体,好像动了一下。
  “三叔,那尸体动了。”我大声提醒。
  三叔一愣,手中就多了一柄桃木剑,严阵以待。
  我还以为是那几个鬼魂上了这几具尸体的身,借尸还魂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和三叔再仔细观看,却发现那几具尸体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衣服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仗着胆子,用桃木剑挑开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发现在衣服下面赫然出现了一条黑乎乎的虫子。
  那虫子一露面,就顺着我的桃木剑爬了上来,速度极快。
  “不好,快撒手。”三叔喊了一声。
  我感觉到不好,用力地一甩那桃木剑,那条黑虫被我甩在了脚下。
  我抬腿就朝着那黑虫踩去。
  三叔又是一声惊呼:“别踩。”
  可是他的话还是喊晚了,我情急之下,也来不及听他喊什么,一脚就踩到了那条黑虫。
  第286章 吐丝化尸
  三叔喊话的同时,我一脚已经踏出,正踩在了那黑虫的身上。
  就听到一声脆响,我感觉脚底像是踩到了一个水泡上。水泡爆裂,我脚下一粘。
  我把脚移开,发现那黑虫已经被我踩得爆裂开来,形成了一滩黑乎乎的东西。
  三叔冲了过来,看到那虫子的尸体,一跺脚:“坏了,阳子你可能闯祸了。”
  我不以为然:“一条虫子而已,死了就死了,闯什么祸啊?”
  三叔唉声叹气,从包里摸出个手套,还有个塑料袋子。他戴好手套,低下身子,想要把那被踩扁的虫子拾起来装进袋子。
  我不知道三叔为什么这么紧张。结果就在三叔快要碰到那虫子的尸体的时候,那被踩扁的虫子,就在我们两个的眼皮底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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