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第42节
熟悉的说话声含着笑意传来,沈玉檀怔住,猛地回过头。
穿堂风过,灵堂挂着的白幡扬起,遮住那人黑暗中的身影,谢歧立在堂前,长久的静默中,她听见他似乎轻笑了声。
沈玉檀犹如梦醒般,这一刻什么也顾忌不得,急匆匆跑过去,忘了腿还麻着差点摔倒,跌跌撞撞扑进那人怀里。
香气盈了满怀,谢歧将人紧紧抱着,腾出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像安慰似的,一下一下慢慢捋顺。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我回来了。”
沈玉檀抬头,在昏暗中与他对视,眸子像盛了一团火,炙热而明亮。他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眼尾迅速染上一抹红,泪光莹润了眼眶。
沈玉檀突然踮起脚,温热的唇瓣突然贴上来,急急吻他。
谢歧愣了一下,然后手臂慢腾腾绕过她的腰扶好,任由她胡作非为。沈玉檀亲得毫无章法,哆嗦着身子贴近他,湿冷的眼泪滑过眼角,总算没了力气。谢歧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了,逮住唇角含住反复厮磨纠缠。
风渐渐小了,偶尔一阵吹来,夹杂着馥郁花香。
沈玉檀窝在谢歧怀里急促呼吸,腰间被掐了一把,听见他说话:“瘦了。”
点了点头,有模有样学他,手放在谢歧腰上掐了一下,促狭道:“你也瘦了。”
谢歧看着她笑,目光环顾了灵堂一遭,啧了一声:“赵狗贼布置的挺像那么回事。”
沈玉檀想了想,眸光暗下去,到底忧虑道:“眼下京城危机四伏,你怎的敢回府,太冒险了。”
“想你了”,他何尝不知道此举涉险,然相思成疾,早远在边关时已日思夜想,回了京城更是情难自抑。
沈玉檀半是羞臊半是担忧,又听他一句句宽慰她,“放心,我敢回来自然掩藏了行踪,他们不会发觉。”
“好。”沈玉檀盯着他看了会,想起来什么,“这么晚回来,肯定饿了吧。”
可是她这会又不能去厨房,闹出动静引人出来就不好了,思来想去,余光瞥道贡品桌上摆的贡品,茅塞顿开起身挑了块点心,送到谢歧跟前,“先垫补垫补。”
谢歧颇为嫌弃看着那糕点,吐出两个字:“晦气。”
沈玉檀直接凑过去喂他,“人好端端站在这,说什么晦气,吃饱了才要紧。”
谢歧垂眸,就着她喂食的动作一口一口咬进嘴里,末了她手里没了糕点,手指沾满了蜜饯的糖。
谢歧直勾勾望着沈玉檀,俯身吮着指尖,含进嘴里。沈玉檀只觉得脸上像有团火在烧,偏过头不去看他,触觉却愈发清晰,指尖一根一根遍布酥麻。
心里痒痒的,像被什么东西一下下地挠,谢歧沿着白嫩的藕臂吻上去,蜻蜓点水落在她眉心、眼角、唇畔。
他慢慢将她压在蒲团下,哑声唤她的名字,沈玉檀便知道他动情了。而她何尝不是呢,两具躯体贴得这样近,她却渴盼着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谢歧缓慢又深重地吻她,气息喷洒在项间。他伸手解开腰间的系带,扯了两下没扯开,这才有些急躁,膝盖跪在她腿间,全神贯注解那两根带子。
沈玉檀仰面躺着,总算找回些理智,扣住他动作的手,缓缓喘息笑道:“晦气。”
然而没有别的地方了。
谢歧手里系带松了,他吻她的手心,亲得她痒了自己松开,轻松拨开两片衣襟,轻佻出声:“”“吃饱了才要紧。”
粗粝附上娇嫩的肌肤,残存的那点理智分崩离析。烛光下,墙上人影缠绵,久久难舍难分。
第61章
赵云轩垂眸,目光落在明黄的龙床上。
层层帷帐后,瀛帝面色蜡黄、唇白无色躺在床上,身形如同枯槁,与冬日围猎时的英姿判若两人。
已是夜里三更,赵云轩仍穿着晨时的朝服,紫袍蟒带,在那站了许久。身后宫人站了两列,无一人敢上前提醒。
瀛帝梦中呓语,帷帐晃动,上面刺绣龙纹栩栩如生,时隐时现。赵云轩看身旁内侍一眼,内侍连忙上前,弯腰卷起帷帐。
赵云轩听清楚,他喊的是琰儿。
瀛帝不知做了什么噩梦,惊出一身冷汗,浑身颤抖喃喃:“琰儿,琰儿。”
赵云轩撩起眼皮,沉声唤他:“陛下。”
“琰儿!”瀛帝忽地大叫一声,从噩梦惊醒,自龙床上坐起来,惊恐地瞪大眼睛。
宫人忙垂头凑上来,拿备好的帕子擦去瀛帝脸上的汗水,内侍双手接着奉上一碗安神汤。
瀛帝惊魂未定,余光中瞥见赵云轩,推开身前的东西,连鞋袜都顾不得穿,慌慌张张跑过去,“琰儿,琰儿在哪!”
“陛下安心,夜已深了,小皇子自然已入睡了。”赵云轩从内侍手里接过安神汤,送到瀛帝面前:“陛下只是梦魇了,喝了这药歇下吧。”
“朕不喝!”瀛帝挥袖,瓷碗脱手摔了个稀碎,药水洒了一地,“喝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是这药有问题!”
小太监手里勺子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吓得一弯腿跪到地上。
赵云轩脸色阴沉,缓缓看了小太监一眼,用帕子将手上药渍一点点擦干净,才道:“陛下睡得久了,身体不适将药碗打翻,还不快再熬一碗呈上来。”
小太监趴在地上连连称是,捡起碎碗片迅速退出去。
赵云轩看向瀛帝,他满头白发松散,眉头紧皱,咬牙死死盯着赵云轩,眼里滔天怒火就要发作。下一刻,却讨好地笑起来。
“是朕糊涂了。”瀛帝跌坐在床上,今时不同往日,他身体急转直下,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赵云轩慢慢将皇权蚕食架空,许多事已经做不了主了。
瀛帝目光空洞呆滞,半晌,像想起什么事,双眼逐渐迸出些光芒。
“朕近日来总梦见李绪,怎么说他也是朕的儿子,如今朕病重,琰儿年纪尚小,难堪重任,朕要李绪回京监国。”
赵云轩摩挲着手指,闻言轻轻了,“李绪犯上作乱,欲加害陛下,罪该万死。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已是宅心仁厚,且已贬为庶人,没有资格继承正统。”
“你放肆!”瀛帝抄起茶壶重重砸下,在赵云轩脚边碎成两半,“此乃皇命,竖子胆敢违抗!”
寝殿一片死寂,宫人个个头埋得更低。
“皇命。”赵云轩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忽地嗤笑出声。给瀛帝喂的药不但能要他的命,还会使人精神错乱,喜怒无常,看来是真的起作用了。
片刻赵云轩收了笑,侧首吩咐:“来人,陛下病入膏肓失了神志,微臣怕陛下伤到自己,只好惶恐触犯龙体了。”
赵云轩说完,从殿外进来两个太监,手里各执一捆麻绳,朝瀛帝越走越近。
“大胆!”瀛帝连连后退,扶着龙床怒斥:“你们这是谋反,朕要诛你们九族!来人救驾,快来人——”
可惜殿内无一人敢动,两个太监按住挣扎的瀛帝,三两下绑在龙床上,双双退回赵云轩身后。
赵云轩居高临下看着他,瀛帝扭动手腕想要摆脱束缚,然绳子绑得死死的,纹丝不动。他只好梗着脖子高声咒骂,状若疯魔。
“臣还有一事要禀。”赵云轩无视瀛帝骂骂咧咧,直接道:“陛下昏睡的久了前朝的事有所未闻,镇国大将军中了羌人的埋伏,已以身殉国了。”
瀛帝双眼倏地睁大,顿觉口中腥甜,气得浑身哆嗦,“你……乱臣贼子!”
“陛下忘了。当初可是陛下提拔臣打压谢家。除掉谢歧乃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瀛帝胸口绞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事到如今追悔莫及,他当初怎么就听了赵云轩的谗言,残害忠良,落得今日这样凄惨的下场。
赵云轩目光落在溅了血的龙床上,厌恶地皱了皱眉。熬药的小太监快步行到赵云轩身后,小心翼翼道:“大人,药熬好了。”
赵云轩睨了药碗一眼,里面装的药是黑褐色的汤药,散发着丝丝热气。
“给陛下喂药。”
“是。”内侍垂眼答应,若仔细观察,他托着药碗的手是微微颤抖的。
瀛帝仿佛失去了气力,仰身瘫在床上,小太监跪下磕头:“陛下,该喝药了。”
瀛帝恍若未闻,一动也不动。小太监额头汗珠滚下来,又不敢违抗赵云轩的命令,只好舀了汤药,递到瀛帝嘴边。
棕褐的药汁触到嘴角,瀛帝喉咙微动刚要咽下去,有道女声从殿外传来:“不能喝!”
宫人均是一愣,纷纷侧首望向殿门。
玉华公主李淑从外面匆匆赶来,她走得万分焦急,披头跣足,一路跑进紫宸殿:“父皇不能喝,此乃毒药!”
瀛帝面色剧变,立马将喝进嘴里的药汁吐出来。李淑怒气冲冲赶到殿前,只是还未近身,就先被赵云轩身边的手下拦住。
“给本公主滚开!”李淑死死盯着赵云轩,眸里是滔天的怒火与怨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李淑万万没想到,她与赵云轩成婚是引狼入室,她许他前途无两,却不知赵云轩贪得无厌,狼子野心,谋的居然是帝位。
赵云轩背对李淑而立,听到这话也不曾回头,只揉了揉眉心,颇为冷淡地开口:“长公主累了,来人带着下去休息。”
说完,大步走到床前,从内侍手里拿过药碗,扼住瀛帝的下颌,直接往嘴里灌。瀛帝挣扎,药汁呛出大半,脏污了面容,却还是有大半灌进了喉咙里。
从始至终,赵云轩十分平静,曲起的指节使力泛红,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殿外,李淑踹倒前来服侍的宫人,见到这一幕,声色凄厉往大殿里冲。
一碗药喂尽,赵云轩松手,瓷碗在地上摔得稀烂。
刹那间天旋地转,李淑身子斜斜倒下,摔进殿前冷硬的青砖里。
第62章
天光微亮,灵堂内镀上一层金光,东方吐露鱼肚白。遥远的丧钟沉重悠长,皇帝昨夜驾崩,整个京城笼罩在阴郁的气氛里,路上家家户户门前挂白,院门紧闭。
沈玉檀坐在去皇宫的马车上,十分惫懒地倚着,想起昨夜种种,脸上迅速攀上一抹红。
然今日瀛帝已死,官员命妇都前去吊唁,不失为最好趁乱混入皇宫的时机,是以谢歧今夜便会动手。
想到这,激起的那点涟漪荡然无存,马车摇摇晃晃,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行了没多久,高大的城门浮现在眼前,朱红宫墙上挂白,官员命妇从侧门进去吊唁。
沈玉檀走下马车,恰好同赵云英碰了个对面,她斜着眼上下打量一遍沈玉檀,轻嗤了一声。
沈玉檀原没有瞧见她,经她这一番动作,才将目光放到赵云英身上。当真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国丧时期,别人皆是摘冠去饰,披麻戴孝,生怕一时疏忽酿成大错。沈玉檀看一眼赵云英的衣裳,里衬还绣着花鸟纹呢。
许是沈玉檀看得久了,赵云英有所察觉,扭着脖子拿眼剜她。嫌摊上晦气,沈玉檀忙侧过头,不再去招惹她了。
宫人领着进去紫宸殿,乌泱泱一群人齐齐跪下,有几个甫一跪下便哭出声来。沈玉檀既没哭也不想招眼,随众人老老实实跪下,不动声色打量了四周一圈。
李淑不在其列,不仅如此,连虞贵妃和小皇子也不在大殿上。有大臣问起来,总管太监只说贵妃与长公主悲痛过度,一病不起。沈玉檀不信这套说辞,反而印证了她同谢歧猜想的是对的。
如今后位空悬,太子废黜被贬,虞贵妃又卧床不起,主持大局事务便落到了赵云轩手里。
沈玉檀抬眸,看见赵云轩一身缟素,立于百官之首,示意内侍宣读圣旨。
皇帝遗诏立小皇子李琰为太子,命左相赵云轩监国,辅助太子继位,主持朝政。
赵云轩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圣旨,起身朝殿下看来,沈玉檀匆匆挪开视线,瞥见他轻缓地勾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