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赎罪
临近夜深，程艺馨才走出清吧。
心情说不沉重都是假的，可她并未因为石灏而担忧，甚至觉得他的确该付出代价。
真正让她觉得揪心的，是宋美婷说过的话。
“我虽然只是寂寂无名的配角，但小说却给我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如今的宋美婷，不但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甚至患上了狂躁症…”
“我说这些目的不是恐吓，而是想提醒你，原有的情节都发生了改变，指不定韩子琛也不必落成悲惨的结局。”
这些话一直在程艺馨脑海盘旋，原本如同枯木的心脏顿时复原，甚至开满了新枝丫。
对啊，她怎么就没注意呢，原本情节设定她可是和石澜结婚了，可如今不仅石澜死了，她甚至和韩子琛成功订婚…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所做的努力并未没有价值。
一切都能是能够被改变的！
一阵寒风吹来，程艺馨不由得拢了拢衣领，忍不住加快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得赶紧告诉韩子琛这个好消息。
屋内摆设如旧，可莫名添了些许冷清。
韩子琛独自坐在沙发，正撑着下巴闭目养神，看起来极其疲倦，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程艺馨一进门就瞧见如此消极的画面，原本激动的心情也跟着丧气了不少，可她依旧扬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靠近男人，手指搭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柔柔地按捏着。
“怎么了…今天是不是很累？”她特地放柔了声音。
韩子琛缓缓摇了摇头，伸手牵住她的小手，故作无事地笑道：“有什么好累的，又不是去工作。”
一副极力伪装的模样。
程艺馨停下手中的动作，表情凝重地坐在男人对面，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不用隐瞒了韩子琛，我全都知道了。”
此话一出，气氛仿佛凝固成冰。
男人动作顿了顿，紧接着抬眸看向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知道了什么？”
见他依旧想装傻，程艺馨彻底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男人，提高了音量开口道：“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啊？”
她简直被气的不清，真以为这样就很高尚吗？这样除了自我感动并且加剧她的心痛之外，根本一点屁用都没有！
男人始终未曾抬头，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
程艺馨继续歇斯底里，看起来有些抓狂。“你不是说过会一辈子保护我的吗，怎么如今这么点挫折都畏惧呢？”
“你可是韩子琛啊，怎么能一蹶不振呢！”
何况连石灏都清楚反抗，他怎么能就此接受命运的安排，更别说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韩子琛总算有了反应，迎上她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讽刺地勾起唇角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如你趁现在离开我吧…”
声音很轻，却足够传入程艺馨耳中。
后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明明前几天还在许诺会给她幸福啊。
程艺馨当真不愿和他吵架，只得转过身，努力平复情绪，尽量让眼泪憋回去。
许久，她才总算开口道：“你信不信我会跟着你一起殉情？”虽然带着赌气的成分，但她一向说到做到。
韩子琛彻底无法淡定，从后面揽着她的腰身，威胁似的开口道：“你敢…”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程艺馨挣脱开他的手，傲娇地仰着下巴，故意气他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都死了，我想干嘛就干嘛，最好再多找几个小白脸，一天换一个…”
男人眼睛都被气红了，胸口剧烈欺负着，藏着无尽的怒火，但又无法发泄。
最终只能缴械投降，拉着程艺馨的双手，放软了声音开口：“艺馨，你就别再气我了。”
性感磁性的声音传入耳畔，程艺馨几乎瞬间就心软了，只能暗道自己不争气，每次都被美男计诱惑。
“到底是谁在气谁啊…”她无奈地开口，低头吻了吻男人的眉心。“那些都是我骗你的，可你也得答应我，不能再继续丧气了。”
又不是大难临头，如今多得是办法呢，他们何必杞人忧天，再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切都有翻盘的机会。
好不容易热络起来的气氛再次将至冰点。
韩子琛认命似的勾起唇角，眼神无奈地看着她。“可是艺馨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
尽管这一切都并非他所愿，奈何逃不过命运的摆布，只能乖乖认输。
谁知程艺馨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眸光中满是坚定，掷地有声地开口：“有办法的，我们一定有办法逆转命运。”
像是怕男人不相信似的，她把宋美婷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拿出自己当初的惨状做对比，无论如何，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子琛，我一定不会让离开我。”程艺馨语气坚定地开口，隐隐带了些上位者的气势。
男人虽然内心凄然，但却不得不洋溢着笑容，在程艺馨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心底的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
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能够拥有这一刻的欢愉，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事不宜迟，程艺馨开始拉着男人议论剧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接着惊奇地发现，似乎从他们酒会相遇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剧情都发生了或大或小的改变。
也就是说，只要他俩在一块，就能大概率冲破剧情的控制。
“你看，一切似乎都还有希望，对不对？”程艺馨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安慰着他，似乎把死劫看得比他都重要。
韩子琛轻轻浅浅地点着头，内心却是不大相信的。
他也是不信命不认命的男人，从一无所有走到如今，全都是靠一腔孤勇闯出来的，可越到后边，羁绊越来越多，他也就越发放不下。
石灏之所以敢不顾一切，是因为如今的他什么都没有，与其接受命运的安排，倒不如拼命搏一把。
可他不敢搏，不敢轻易失去来之不易的幸福。
如果注定走向死亡，他宁愿毫无牵挂地离开，至少不要失去程艺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