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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捉妖司 第182节

  “没......没啥关系,大人明察,我就是个要饭的,他给我钱让我洗了个澡,然后将我带到一个屋子,我就晕了。
  我一醒来,就觉得脸上身上到处都紧绷绷的刺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床边上放着一些吃食,其中竟然有肉,我饿蒙了,上去就全吃了。
  刚吃饱,朱喜就来了,他说我已经吃了毒药,容貌也完全变成他的模样,当然只要我听话,每隔一百天,他就给我一次解药,我问他要让我干啥,杀人放火吗?
  他说,这事儿我干不了,就让我装作他,跟着他学习如何说话走路,甚至跟女人那个,他都带着我去过,后来就将我丢到廖家,让我每日只要跋扈暴脾气就行。”
  朱力倒是痛快,不用问,什么都说了,中间都没有歇气,看着不似作假。
  周泽一摆手。
  “让朱力签字画押带下去,再将朱喜带进来。”
  几个不良人一拥而上,周泽带来的人,可都是经过培训的,别看就是不良人,记录证词毫不含糊,抓着一脸懵的朱力按好手印,拎着人出去了。
  至于那个朱喜,是被崔毅和陈文池带进来的,无他如此重枷还有老徐的加持,朱喜戴上后跟死鱼差不多,轻微动一下就要承受重压。
  朱喜和重枷被丢在周泽面前,周泽看了一眼陈文池,整个正屋内,除了崔毅、小白、朱喜、他和周泽,剩下的人全都被请出去。
  陈文池知道,周泽要问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可不是能够记录在案的,即便这些都是合江最值得信任的人。
  “你是朱喜?”
  朱喜费力地抬起头,看向周泽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轻蔑。
  “合江不是都叫你青天,就真当自己是青天了,还想审我?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陈文池气蒙了,拎着手中的横刀,没有抽出刀鞘,举起来朝着朱喜后腰戳过去。
  此时的朱喜,跪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用来跟重枷抵抗,能仰起头看向周泽已经筋疲力尽,如此突然的攻击,朱喜直接侧着摔倒。
  “啊!”
  朱喜的痛呼刚出口,陈文池已经扑到近前,一把薅住朱喜的头发。
  “明府问什么说什么,少说废话,你觉得如此挑衅能死的快点儿,放心这个心愿我保证你完成不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就是将你带回合江,丢给甲丁他们小队,我想前天找到尸骨的情形你看的真切,甲丁就是那个仵作头目。
  他的学员,有百八十号就喜欢有重刑犯,那种判定了问斩的人,到秋后处斩之前的几个月,可以让他们好好研究学习。
  看看你的心肝胃肠里面,被刺伤、烧伤、割伤都有什么反应,或者是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肉被剥离,光剩下骨头还被蛆虫啃食,你说这样的刺激,会不会死人?
  反正就是类似的实践吧,毕竟我看得不多,所以别担心你还能活几个月。”
  崔毅一哆嗦。
  炎炎夏日,从骨子里面冒冷气,这位大人身边都是什么人?
  就短短几句话,让他这个就剩下魂魄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这些描述更不敢细想。
  朱喜胸口起伏的厉害,但嘴巴却没再反驳,陈文池所说的话,他听进去了,他非常清楚,这不是威胁,就是简单地陈述事实。
  一时间,自己坚毅的内心防线,瞬间崩塌。
  周泽换了一个姿势,陈文池听到声音,赶紧恭恭敬敬施礼,站到朱喜身侧,仿佛刚刚那些话不是他说的。
  “你的掌纹刚刚陈文池拓印过,跟凶器还有现场留下的痕迹,完全一致,现在罪行是定下,至于是否有证词已经无所谓。
  本官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认真作答,或许能给你一条生路,如若你想要隐瞒,刚刚陈文池所说,不过是冰山一角,本官定会让你悔恨终身。”
  朱喜闭上了眼,他能从花海谷逃离,至少说明他不是笨人,周泽要问什么,他也能猜到一些,可生的希望太诱人了,良久张开眼,看向周泽。
  “我只要说了,出这个门就会被杀,何谈生路?”
  第214章 破防
  崔毅看看周泽,突然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快步上前,伸手抓住朱喜的手臂。
  朱喜能感觉到,在手臂皮肤下面,仿佛有蚂蚁在爬动,随即肉眼可见,手臂开始变长变瘦变白,上面布满褐色的斑点,皮肤也开始松弛,出现褶皱。
  整个手臂单看,就是一个七八十岁老者的手臂,这可不是他那种障眼法,这是实打实的骨骼改变。
  “你问吧,我说。”
  这两个字一出口,崔毅手腕一扬,整个正屋仿佛被玻璃罩子罩住,连室外的风都隔绝在外。
  周泽知道,崔毅是怕像朱有道那样,搜魂的过程触动了禁制,这样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而且有可能是错误信息,所以想在朱喜身上试一试。
  “你虐杀廖春香,还有廖母和其弟就是为了报仇?”
  朱喜点点头,目光没有在面前聚焦,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
  “是,就是为了报仇。”
  “那么廖方正呢?你对他竟然没有恨?”
  朱喜摇摇头。
  “之前也恨,不过他对子女的好,是我最羡慕的,就像他选定的赖小民,此人是众多提亲的人里面最差的一个,可廖方正却觉得此人踏实。
  如若我有这样一个父亲,何苦会成为乞儿当街乞讨,被人欺辱逼着偷钱,因为不从甚至被打断肋骨,即便被廖凡生收养,他又何时当我是儿子?
  所谓的收养不过是听到一个老道送他一卦,意思就是想要儿子,必须行善积德,收养一个孤苦无依的男孩,够八年儿子自然能有。
  我被廖凡生砍断手指那一年,正好是第八年,而他的儿子也刚刚出生三个月,我就成了无用之人。”
  讲到最后,朱喜脸上的表情已经带着几分阴狠。
  周泽盯着朱喜,这个人做着最残忍的事,却将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可以判定所有人对错,仿佛掌控生杀大权的阎王一样。
  “三年前,你拉住廖春香到底说了什么?”
  “我问她,是否愿意跟我走,做我媳妇,估计她吓到了,想躲开,脚下一滑,我伸手一接,正好扯到她的袖子,衣领散开一些,她就慌的哭起来,正好她弟过来。
  她弟开始喊人,廖家人都凑了过去,开始对我拳打脚踢,廖方正只是打了我一巴掌,可廖凡生拎着棍子打我,后来更是用砍刀砍了我的拇指。
  不说养父,就是家里养的一条狗,恐怕也不会这样对待,可谁又问过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否冤枉?这里可曾有误会?”
  周泽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表述。
  朱喜的自我感受,已经将过去的真实情况进行美化,这个在很多凶犯身上都能体现。
  他们所描述的场景,一般都是在内心加工过的,自己已经完全相信这才是事实,这类似一种心理催眠,给自己的犯罪行径,找到最合理的解释,让其不用受到道德谴责。
  “本官要知道,你逃离后跟谁学的易容之术、制毒、培育毒菇,甚至是斩杀人的手段?
  即便你在青云观,学不到这些,毕竟青云观就张孝锦一个茅山派的人,难不成你是张孝锦的弟子?可你所学,跟他不是一个路数,难道你是他的徒孙,或者更低的辈分?”
  周泽故意压低朱喜的身份,就像捉妖司里面,能成为张天师的弟子,那是让人高看一眼,哪怕是徒孙也行.
  可是,你要是拐着弯都排不上辈分,那就等着被边缘化,别瞧不起。
  果然,朱喜一脸鄙夷,听到张孝锦这个名字,就嗤之以鼻。
  “张孝锦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不过是操控鬼物的货色,我师兄跟我一个姓氏,掌控开元观,我只是跟随师兄过来......”
  说到这里,朱喜顿住了,似乎刚刚头脑一热,将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周泽笑着摇摇头,手肘撑在桌子上,懒散地看向朱喜。
  “你师兄叫朱有道是吧?
  他的能力,算是你们这一辈里面,最为突出的,尤其是傀儡术,简直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尤其加上你师傅的符咒加持,别说是人,即便是冥界鬼差也不在话下。
  毕竟,你师傅还给他制作了人油魂灯,用怨灵尸骨做灯身,将怨灵圈禁,燃烧他们的魂火,看起来效果堪比巡抚和判官出行,当然这一切还想用在本官的身上是吧?
  不过你不好奇,为何,本官还能好好坐在这里,你那师兄为何不动手,甚至不来救你,或者......杀你?”
  周泽越说语速越慢,声音越大,盯着朱喜的眼睛一瞬不瞬,朱喜原本还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最后,已经下意识微微长大嘴巴。
  他手中掌控着廖家财产,虽说转出去一部分,可大部分还是掌控在手中,去找廖春香复仇,这是自己偷偷去的,可一旦他师兄知晓一定会救他。
  当然觉得他无用,第一时间也会来灭口,这是一贯的做派。
  他并不觉得凉薄,而是自己该得到的惩罚,毕竟擅自离开泸州,报私仇的是他。
  可现在,师兄并未出现,而师兄要去追杀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还能如数家珍一样,将这一切和盘道出。
  难道......难道师兄已经死了?
  甚至是,死之前,将一切都说了,不然这些人如何从天而降?
  周泽看着朱喜眼中的变化,唇角微微上扬,举起手吹了吹指甲。
  “出来负责敛财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而你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一个,还不如你瞧不上的张孝锦。”
  周泽指了指崔毅,接着说道:
  “该说的本官都说了,之前你觉得走过场也好,还是搪塞我,都可以不计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活着,我可以让你真正的改头换面。
  用什么来换,你清楚,你师兄是个明白人,他的选择已经说明一切,现在就看你的了,我给你三息时间,小白......”
  周泽一叫小白,小白赶紧上前,手腕一翻,一把纸蛇出现在掌心,当然打碎的那条纸龙符咒残片也在,送到朱喜面前给他看了一眼,随后收了起来,口中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
  这个一字刚出口,周泽就站起身,一点儿停留的意思没有。
  朱喜慌了,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自己或许还不如师兄,刚刚周泽所说的,已经算是他所知晓的秘辛,还有什么能交代的?
  “等等,我说不过还请明说,让我说什么?”
  周泽顿住脚步,没有急着回去坐下,在朱喜面前来回踱步。
  “先说杀人过程,简单一些,至于你无法人道,塞入廖春香口中的过程,可以一带而过,就说先杀谁后杀谁?问了什么?”
  朱喜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这会儿也没了之前的懒散,眼神都带着躲闪。
  “四月底我易容成赖小民的样子,混入香水作坊,为了避免被认出,作坊发的口罩我一直戴着,更不敢去见廖方正。
  就在五月二十四,我看到廖春香出现在谷外的拐角处,抱着一双鞋,有些犹豫是否进花海谷,我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
  先一步走过去,将人敲晕放在石头后面,随后回到木板房前,跟那个值守的人闲聊,毕竟那人一直说想回家看看,我就说一会儿天擦黑你就回去,五更天回来就好。
  那人自然同意,天擦黑就贴着山谷一侧走了,直到深夜,我才将廖春香抱进木板房,打她、虐她、辱骂她,直到她没了气,伤口也被我涂满毒菇粉,我才发现,似乎这仇报的简单了。”
  周泽走过去,再度坐下。
  “然后呢?”
  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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