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他的师兄,只有喝了酒真是幼稚又可爱。
路修远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过来,手在楚净川脖颈上摩擦了一下,既然你这样说,那就算是吧。
闻言,楚净川一脸我就知道如此的愤愤的表情。
路修远又道:不过在这之前呢,我要先尝一尝这酒虫的味道。
还没带楚净川反应过来,路修远的吻就落了下来,有酒香弥漫在两人呼吸间。
楚净川手被压在枕边,眼尾挑了红,泛了一层水汽。
外面不知怎么,天空又飘起了细雪。
卧榻的窗没有关严,雪顺着风溜了进来,落在楚净川崩起的肩胛骨上,又快速的被人吻掉。
他喝醉了酒,有些昏沉,触感却格外清晰。
鱼跃有声,倾入肌骨。
楚净川觉得自己要化掉了。
路修远抬起头,眸中情/欲翻滚,他哑声道:师兄,我喜欢谁?
楚净川手指默然收紧,说不出话来。路修远却不饶他,一遍一遍问:楚净川,我喜欢的是谁?
半晌,楚净川才艰难的回答:我。
你是谁?路修远又问。
楚净川抬起脖子,难以遏制的哽咽了一声:楚净川。
路修远这才满意,他笑了一声,原本凶狠的动作缓了下来,变成温柔的亲吻。
楚净川被口勿的意乱情/迷,他在恍惚中回头,亲在那人滑动的喉结上。
路修远站在院子中,昨晚下了一整晚的细雪,他看着那被雪掩盖的山道,皱了皱眉。
须臾,他耳边听到一些动静,紧皱的眉倏然松开,转身回了房间。
楚净川已经醒了,他的衣服有些松垮的穿在身上,坐起身的时候,脸上僵了一瞬。
师兄,路修远见他脸色有异,有些担忧道,还疼吗?
楚净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垂着眸子摇了摇头,他张口道:没事。
只是那声音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太哑了,有点不像他的声音。
楚净川脖颈快速漫上粉色,耳垂通红,低下头去,不再看人。
路修远知道他师兄脸皮薄,弯着眼睛,打趣道:师兄,我热好了洗澡水,一起?
不用了,楚净川睫毛颤了两下,磕绊了一声,说,你先洗吧,我一会儿。
路修远说,昨天晚上师兄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今早就变卦了
楚净川抬起头,看到路修远脖颈间明显痕迹时,快速的移开眼,有吗?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可真遗憾,路修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半真半假道,毕竟师兄昨日可是哭着求我一起
胡说,楚净川抬头,我几时哭过
他看到路修远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就知道被骗了。
只听路修远非常不要脸的道:师兄不是不记得了吗?
楚净川有些负气的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实在可恶,不干点什么难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还没等他想明白干点什么,回神时,他已经一口咬在路修远的薄唇。
***
换好衣服,两人站在院子里,一片白茫中,唯有两人遗世独立。
楚净川看着窗外的天色,只字不提昨日喝酒的事,只道昨夜回来的路上,似乎听到了琴音。
琴音?
路修远抓着楚净川的手,怔了一下。
大泽山荒废多年,山脚下早已经没有了人,从何而来的琴音。
路修远脸颊线绷直,抓紧了楚净川的手。
楚净川觉察到不对劲,侧首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路修远说,是什么样的琴音?
楚净川想了想说:似琴又不像琴,有些奇怪。
路修远抿了抿唇,黑眸深邃又冷冽,却又在楚净川看过来的时候恢复了正常。
第五十二章
在山上待久了,很容易便会让人忘记尘世的时间,直到裴宁与牧芸瑾两人再次上山,楚净川才想起来明天就要到除夕了。
牧芸瑾和裴宁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上来。
裴宁走在前面,而牧芸瑾却很是费力的进了院子,嘴里还嚷嚷着:累死我了。
楚净川看了他半晌,实在没忍住,问道:你这是把青峰山搬来了?
小傻子笑了一声,从包袱里献宝似的那处灯笼,剪纸,红烛,还有一些吃的坚果,年货之类。
师兄,只听他絮絮叨叨的说,这都过年了,我和师兄觉得你们这里太冷清了,来添点年味。
明年可不许这样了。
楚净川动作僵了一下。
明年。
他看向一旁的路修远,眼神倏然悲戚。
明年还有除夕吗?
牧芸瑾察觉到了不对劲,师兄?你怎么了?
他知道楚净川原本就不喜热闹,往年这一切也都是牧芸瑾和其他师弟在张罗。
没事。大泽山没有这习俗。楚净川垂着眸子说。
路修远站在一旁,看着裴宁向窗户上贴着剪纸,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尧寻还在青峰山吗?
回去了,裴宁将一个窗纸贴好,原本想多呆几天过完年再走,结果明州出了事,提前回去了。
嗯。路修远低头敛住眸光,没再说什么。
怎么忽然问起尧寻?楚净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侧。
路修远扭头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只听他笑着道:之前就听闻明州城除夕夜会点上千盏花灯,一直没见识过,想听尧寻给我讲讲。
花灯?楚净川手指动了一下。
路修远笑着点头:不过既然人走了,那就这样吧。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红灯笼挂在门框上,弯着眼睛笑着道:师兄,灯笼挂这里行吗?
只是,楚净川却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眼睛盯着院子里某一个点,眸色漆黑,很是凉薄。
师兄?
路修远皱眉看他,目光朝着院子里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楚净川这才回过神来,他收回目光,看着路修远眼中的红灯笼点了点头,嗯。
路修远挂上灯笼,走了过来,看着他的侧脸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楚净川看着阴沉的天空,冷淡道:又要下雪了。
雪是在傍晚下起来的。
目送师弟们离开后,楚净川站在山道上撑着把青伞问道:想去看花灯吗?
嗯?路修远披着白色的氅衣,看花灯?
楚净川点了点头。
路修远轻咳几声,道:好啊,何时?
楚净川看着他因为咳嗽而变的无血色的脸颊,手指一紧,接着移开眼道:现在。
路修远:去哪?
楚净川说:明州。
路修远的眸子快速闪动了几下,他的手握成拳抵在唇边闷咳了几声,闷声道:好。
楚净川的身体和灵力都恢复到了鼎盛时间,根本不用长途跋涉。
只是,两人站在大街上大眼对小眼默了好长期时间。
长道上空荡,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纸屑,格外凄凉。
大街上别说了灯了,连个人都没有,一旁的客栈紧闭着门,显然不打算开门迎客。
路修远看着空荡荡街头问道:师兄,我们是来喝西北风的吗?
楚净川少见的尴尬了一次,他沉着脸愣了半晌,长袖一甩就要回去,结果被路修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袖子。
干什么?
路修远看着他快要滴出水的脸,偏头笑了一下道:来都来了,这样回去岂不是很亏。
楚净川看着他,抿着唇看了一眼四周,你想露宿街头吗?
哪能啊,路修远说。
楚净川:那住哪?
路修远眼睛弯了弯:尧寻家啊。
尧寻一手推着房门,冷着眼看着路修远,大过年的,你们来干什么?
借宿啊,路修远拢了拢氅衣,不知尧兄欢不欢迎。
楚净川移开眼,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
尧寻十分冷漠:不欢迎。嘴里随说着这话,手却是松开了,转身进了院子。
路修远笑了一下,刚想拉楚净川进房门,却见人离了他好远。
路修远:
师兄,你离我这么远干嘛?
楚净川睫毛轻颤了一下,看了眼门檐道:方才起风,那处有落雪。
路修远看了过去,见房檐上干干净净连个毛都没有。
真是说谎话都不会说。
尧寻的院子里没了摆放的尸体,很是干净,干净的甚至都可以算得上空荡了。
你们是为明州的案子来的?尧寻将人带到房间里,疑惑的看着两人,说完又兀自弯了弯,不应该,这案子摆明了是人为,应该惊动不了你们。
楚净川看着他的神情,颦眉道:又发生命案了么?
那倒没有,尧寻说,不过更严重。当今太子前几日在明州遇刺,命悬一线,皇帝震怒,下令封城。
他抬头,看着两人道:所以,你们是
路修远丝毫不见外,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没有喝,只是捏在手里,只听他笑着说:看花灯的。
尧寻道:那可不巧,今年估计没有花灯。
如此,楚净川看着路修远紧捏着茶杯的手说,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尽管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楚净川依然看出来了不对劲,似乎是很冷。
尧寻不是多么热烈的性格,嘴上虽然不说,看到两人其实是有点高兴的,他有点别扭的转来眸子,说:客房里已经没有尸体了。
这就是变相留人的意思了。
路修远一听,笑了起来,看了眼尧寻的脸,又看向楚净川道:师兄,既然尧兄这样讲了,我们明日再走?
楚净川皱眉,眼睛闪过一丝担忧。
但最终,还是没走成。
明州的天气比大泽山暖和不少,这也是楚净川没有坚持今日回去的原因,此时窗外,院子里的雪化了大半,只有树下的阴凉处还留着几堆残雪。
一轮残月挂在树梢,院子里格外莹白。
楚净川就是这时候醒来的,只是,原本他和路修远是躺在一处,醒来的时候,卧榻已经凉了。
就在他焦躁想要下榻时,侧首,忽然看到院子里的人。
不止路修远,还有尧寻。
尧寻紧皱着眉,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隔得太远,有些听不清。路修远听完,长睫垂了下去,似乎在沉思什么。
楚净川动作停住,收回了目光。
第二日,原本想一早就离开的,却愣是被路修远拖到了深夜。
为何这么晚?楚净川问他。
路修远手中拉着人,来到萧瑟的街道上,他半真半假的回答:因为心虚啊。
楚净川不解的看着他,路修远却没有给他解释,反而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嘘,别说话。
他认真的侧首,看着楚净川的眸子,很是认真:五、四二,一
声音落下的一瞬间,那长街的灯笼倏然亮起,原本漆黑的长街倾刻间亮如白昼,路修远一身红衣,他的黑眸蒙了层温柔的亮色。
只见他弯着眸子笑着道:师兄,除夕快乐。
楚净川怔怔看着他:除夕快乐。
路修远低头,在他的唇角上点了一下,侧首看着天空道:师兄,抬头。
只见无数的孔明灯拔地而起。
楚净川看着那些灯火,心底倏然难过,这漫天的灯火,将会是他往后苟延残喘日子里的唯一美梦。
第五十三章
裴宁依旧待在上玄阁,平日里牧芸瑾有事没事的总会来这里溜达,今日却是有些例外。
他看了看天色,见暮色四合,眉心微蹙。
怎么还不来。
是去哪里玩了吗?
就在他刚想要出门的时候,一个人影缓步走来,只见他原本高高束起的头发散了下来,衣服也不是青峰山弟子所穿的服饰,反而像是
云尘生之前所穿的宽衣缚带,裴宁倏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师弟?他眉心没有松开,问道,你没事吧。
牧芸瑾一步一步缓慢的朝他又走来,并没有回答他,相反的他嘴角微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