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有一便有二,再叁再四,后来那间酒店再也没从她们这里拿到过一分盈利,也再无瓜葛。
  她常去她家,双方有来有往。
  时间呐,随便跑一跑,就越过了终点的红线,让人追赶不及。
  谷雨时节,倒是没有下雨,这一天是沉星河的生日。
  春日的太阳出奇得好,空气冒着鲜香味,好像是特意送给她的。
  别人都避之不及的那点阳光,她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驻足了许久。
  她知道,她随便往后靠一靠,伸一伸手,都是阴凉、冰冷的黑暗,没有人在意甚至愿意停留的那点凉薄的日光,成了她唯一还算温热的慰藉。
  她不喜欢给自己过生日,但她很羡慕别人过生日,收长长的祝福,得满满的礼物,还有点满蜡烛的蛋糕。这些,她都没有,不论是几岁的生日,就连屏幕上微信红包里的数字或不冷不热的问候都没有。
  那个日子她不确信是不是属于她的,也无从验证。
  这样的她,头一次想过生日。
  该邀请她吗?或者说,该以什么身份?
  沉星河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摞得厚厚的卷宗上,又飞走。惺忪的咖啡,清醒的静默,耳边是沙沙的翻页声,人员的嘈杂声,有人在打着能为律所带来可观收入的电话,有人在找着能在公堂前求得正义的铁证,也有人在焦虑该如何度过难缠的一天。
  每个人都在忙着手上要紧的事,她也是。
  “我今天生日。”  点击发送。
  关上手机,放置一旁,拿起还没看完的卷宗。
  一分钟过去。
  余光频频瞥向手机,可它文文静静躺着,像个沉睡的野猫,一点都不争气。
  微信不像QQ,可以看到对方状态,她只能看见“宋清梦”叁个字。
  叁分钟过去。
  见手机依然一言不发,她合上卷宗,再次点开聊天框,想撤回,但已经晚了。
  她泄了气,无力回天,只能破罐破摔。
  “和朋友在我家过生日,你可以带朋友过来。”指尖仿若被沉石压着,谨小慎微。
  既盼着她来,也盼着她拒绝。
  哪怕熟知了各自的住址,做过几次住客,她们的关系仍然没有一个正当的名分。
  收到宋清梦的回复已是午饭间,原本单单一个好字,就足以使人安了心。可后面附着与她一同准备晚饭的请求,又让一颗心悬了起来。
  她说没有礼物送给自己,做顿饭算是礼物。
  这番话,听起来还是有些蹩脚。
  礼物?一本书、一瓶香水随便哪种客气的礼物都成,对于她们的关系足够了,可送的礼物那么多,而她偏偏选了这一种。
  白昼已耗尽了它炽烈的火热,留下一片夕阳的余晖,还不舍离去,妄图勾起屏幕前埋头苦读、脸色匆匆的行人的注意,竟特地在地上洒满黄金,却无人在意。
  只有沉星河把金灿灿的霞光定格,发给了另一端牵挂的人。
  “我下班了,在家等你。”家这样的字眼,她第一次讲,听起来十分亲昵,斟酌犹豫,最终还是任性了一次。
  “好,买了菜过去。”回复很快,没有被这样的字眼吓到,反而对答自然。
  这样的回复,让她喜悦,像是热恋中的爱人,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为自己做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除了爱,还有幸福。
  就这样简单,她竟想到了爱和幸福,那个她从不奢求、也从不提起,更不愿理解的词,竟浮现在脑海里。
  她慌忙合上了手机,不敢再去看身后落日的余光。
  “怎么又买花?”门外的人一手提着新鲜的食材和不大不小却格外精致的蛋糕,另一只捧着熟悉而又不同的花束。
  “不喜欢吗?”宋清梦喜欢给她买花,每次来都会带一束,或大或小,从不缺席。
  似乎这样单调的屋子才显生气,或者说才有她的气息。
  “喜欢,怎么还买了蛋糕?”接过花束,才瞧清了蛋糕的样子,这句话问出口倒显愚笨。
  她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不是两人约会。
  “喜欢甜食吗?不知道你邀请了几个人,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宋清梦倒是没在意她奇怪的问句,在她眼里生日有蛋糕是最起码的仪式感。
  “不多,我叫了大学一个同学,你呢?”目光朝向宋清梦,黑色西服下是极短的打底背心,露着紧实的小腹,宽松的裤子同极细的腰肢紧紧贴合在一起。
  医生在外就是如此着装?
  白衣之下的样子,见过数遍,还是会痴迷。
  “我叫了发小。”迎上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第一次两个人见对方的朋友。
  两人走过玄关,这座屋子的布局早已熟悉在心,宋清梦径直走向厨台,把食材一一拿出。
  萎掉的花枝换了新的,精美的花瓶再次被盛放的花朵挤满。沉星河向来懒惰,即使有了好看的花瓶,在她这儿,也只是摆在桌上的观物,作不得用。
  遇到了宋清梦后,她没再见过空荡荡的瓶子,也没在再见过凋谢的花。
  咔咔咔——完好的食材在白刃的问候下变作各种不同的样貌,整整齐齐、清清楚楚。
  “常做饭?刀功这么好。”十几岁就开始独自谋生的沉星河,看到她的刀功还是会艳羡。
  “医生的手可不止会用手术刀喔~”意有所指的上下扫了沉星河几眼,嘴角露出笑意,彼此心照不宣。
  门外。
  “你好,沉之亦,宋清梦的小祖宗”笑咧咧的,手里提着宋清梦千叮咛万嘱咐要买的酒,还有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沉星河,你俩认识?怎么一起?”沉星河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人,面色略异,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认识,楼下碰到了,就一起上来了。”林念之先一步开口,拽着沉星河往屋里走,怕她再问些什么。
  沉之亦无奈叹气,灰溜溜地跟在身后,也算是进了门。
  “哟,难得宋医生亲下厨房啊,医生的手可金贵着呢”最后一道菜正在端上餐桌,看宋清梦忙的满头大汗,沉之亦还不忘调侃一下。
  “你术后可没少吃我做的饭,说金贵,你可最没资格。”
  宋清梦一番话让沉之亦失语,悻悻一笑,却让不远处的沉星河听了去,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你好,宋清梦”目光看向林念之,又移到两人挽着的手上。
  主动做了介绍,却没说身份。
  “林念之,星河的大学同学”林念之礼貌一笑,捏了捏沉星河挽着的胳膊。从没听她提过有这个朋友,略有不满。
  宋清梦透着清冷和成熟,让人不敢靠近。
  “行了行了,别客套了,开饭吧,我饿了”沉之亦最不爱这样的场面,围在一起说着客气的话。
  “念之,你先过去,我去拿餐具”松了手,向橱柜走去。
  宋清梦迎面向林念之笑了笑,抬步,示意自己也要过去。
  “她们认识。”宋清梦站在她身后,离的极近,一转身便是亲吻。
  沉星河下意识转身,清澈的眉眼逼近眼前,面目凝滞,屏住了呼吸。
  “拿开瓶器”抿嘴一笑,调弄小猫总是让人得意。
  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席上。
  留下身后抱着瓷盘的人一脸烫红和疑惑。
  认识?她怎么知道的。
  食毕。
  宋清梦开了酒,她带她喝过,在那个百合花开的夜。
  一转,一拔,熟稔的酒香渐渐溢出,宋清梦的手好看极了,又细又直,骨指分明,灯光映着还能看到皮下的青脉,清水落在指上,更显微红。
  “你俩怎么认识的?”沉星河收回定在开瓶器的上目光,落在沉之亦身上。
  这一问,不防被桌下的林念之轻踢了一脚。
  放置他人,沉之亦早已大方告知,但偏偏这个人是林念之。
  沉之亦看了林念之一眼,像是在征求同意,但对方神色淡然,目光并未相接。
  “咖啡馆,一座办公楼,我是实习生,常问她问题就熟络了。”
  宋清梦将一切尽收眼底,走至沉之亦旁把酒斟满。
  “你俩呢?”沉之亦明知故问,显然是找事。
  宋清梦手上动作稍顿,脚下迅捷,警示着某人少说话,随即又望向沉星河,她也想知道她会怎么答。
  莫名挨了一脚,沉之亦怒视一眼,林念之谙知两人的小动作。
  “酒吧。”
  话出,倒酒的人便笑了。
  “就俩字?我说那么多,你就俩字?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沉之亦撇了撇嘴,尽是不满。
  “小孩子气。”一旁不说话的林念之开了口。
  沉星河的空杯正在盛着下落的酒,抬头看了眼侍酒的人,视线明目张胆的交汇,又避开。
  “我就这样,大人们来跟小朋友玩游戏吧?”
  叁人看着沉之亦,等她下一步动作。
  “诺,抽牌,牌大的人可以问牌小的人一个问题。”说着,把牌发至各人手中。
  “k”
  “10”
  “5”
  “1”
  “哈哈哈,梦梦你可真背,准备好了吗?我要问喽”一上来就是最大的牌,天助沉之亦。
  梦梦? 好生亲昵。
  酒杯上的手指转了转杯脚,朝向宋清梦。
  “问吧,我又没有秘密”不自觉瞥了沉星河一眼。
  “会和炮友产生感情吗?”沉之亦玩了个大的,事不关己,还真是口无遮拦。
  这下两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清梦转头凝视着沉星河,停留片刻,又转回。
  她不敢说话,但她看向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沉星河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会。”
  一颗心沉了下来,海在翻涌。
  屋里的人吵着闹着,屋外的夜静静化开。
  “走了。”宋清梦立在门外,身后是微亮着的长廊。
  “好,路上小心。”手扣紧门把,冒着汗。
  关了门,看着空荡的房间,吹蜡烛时的欢闹,玩游戏时的吵躁,全然不见。
  咚咚咚——门又响起。
  “忘了东西?”门被迅速打开,好似是知道她会回来。
  “这都不留我?”低头,凑近慌乱的眼睛,像是要把她刺穿。
  回应宋清梦的是深吻。
  绵长、柔和,由唇至齿,再入深喉,指绕柔发,将坚硬的骨骼揉碎,跌入怀中。
  门紧闭,室内的热络同屋外的清冷隔绝。
  一步追着一步,踉踉跄跄,衣物飘了一路,为这场盛事做着装饰。
  在黑暗与寂静中,她们陷进温柔的深海,阻断了呼吸,彼此爱抚。
  沉星河寻着骨骼经络抚摸她,新鲜的皮肤在她手中尽情地燃烧。热情丝毫未减,趁着夜色,更加肆无忌惮,像在草原上狂吼的长风,高高的绿草被压下、扶起,胸腔的马在嘶鸣。
  “姐姐…想…每天…吃你做的饭”沉星河将她的指含入口中。
  唇吻指,是勾引。
  “嗯…”没等回答,指已入穴,宋清梦发出长吟。
  如长江地带的梅雨季,淅淅沥沥,叁角洲滴满了雨珠,潮潮的,干涸的土地被浸透。
  开合的嘴发出薄热的喘,萦绕在沉星河耳根,又化作脖颈上划落沟壑的汗液,潺潺流着。
  浑身酥麻,宋清梦的快感由点及面,神经的网在舒展,到达末梢,动作却停了下来。
  “姐姐…怎么不回答我?”吻了吻闭合的眼,轻啄挺立的乳尖,唯独不动被裹挟的指。
  “做…还是…不做?”手指轻轻往前推,不入叁分,便撤了出来,胜是磨人。
  “…宝…都学会磨人了?”如此研磨,宋清梦实难耗住,腿夹紧了腕,想要它更深一点。
  “做…每天都做…”话从相缠的口中泄出,融为一体。
  两个人说的做,绝不是一件事。
  空洞的穴再被填满,花丛再次湿润,水气氤氲,每朵花好像都在跳舞,那么柔和、生动。
  月光染白长夜,废墟的古墙爬满疯长的藤蔓,不断交缠、向上冲,熟透的果实从枝桠掉落,发出砰响,被泥土覆盖,发出叹息。
  小尾巴:写着写着就这么多了,想写细节,唉,每章有肉真是太难了,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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