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梦魇

  霍天猛然之间惊醒后捏了下鼻梁，看了眼前窗的天色。
  大概五六点了。
  他掀开被子披上外套下床。
  本来说睡前去看看楼下的那个有没有发烧的，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霍天叹口气，起身下楼。
  一推开宋语的房间门，打开灯，就看到床上鼓起一个包，那个包还在抖着。
  幅度很大，他想看不见都不行。
  霍天立刻上前来到床边。
  “宋语？”
  宋语卷缩在那，浑身都发冷。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喊她，迷迷糊糊的就嗯了一声。
  霍天手伸过去一抹她的额头。
  冰凉。
  宋语正迷糊着呢，这时候就感觉额头上有一些热乎，宋语忍不住的就想往那热源凑。
  霍天就感觉宋语的脑袋在自己的掌心里蹭来曾去的。
  那软软的头发在他掌心里刮着，痒痒的，这种感觉他居然不讨厌。
  等霍天反应过来后，立刻将手撤了回来。
  就见宋语脸红彤彤的，但额头却是凉的。
  看来还是感冒了。
  “宋语……宋语……”霍天喊了几声。
  宋语闭着眼睛，似乎还听到有人喊她，那声音轻柔的就像是她哥哥在喊她。
  “哥……”宋语呢喃了一声。那一声哥还带着颤音，似乎有无限的委屈。
  “哥，救我，救我……我疼，哥，快救我……”宋语持续的喊着。
  霍天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躺在那的人。这是梦魇了？
  “哪里疼？”霍天下意识上前询问。有些病毒性感冒确实疼，肌肉碰一下都觉得疼。
  但宋语并没有回应他。
  宋语还陷在梦境里。
  这会儿梦见赵全将她像牲口似的拴在床柱子上，每天都要挨一顿打，因为赵全想碰她，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从，于是就会被打。
  挨巴掌那是轻的了。有时候气头上赵全就会拿火钳子抽打她。
  那铁钳子抽打在后背，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打出来。
  “哥，救我……爸妈，救我……别过来……谁来救救我。”宋语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内心被恐惧驱使，以至于她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声音也充满了绝望。
  看着宋语这样，霍天乍看之下不管是视觉上的还是内心上的，冲击力都不算小。
  因为宋语的声音跟表情，真的很像是一个濒临绝境的人发出的最后的呐喊跟求助。那样子让霍天的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颤。
  要说她演戏吧，但是又不像。宋语喊疼的样子跟表情不像是假的。尤其是那种孤独跟绝望。
  “呜呜，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救我……”宋语双手抱着头卷缩在那。
  霍天看着在那状似挣扎的样子，内心五味杂陈。
  是小时候在老家那边吗？她这是……被人虐待过？
  看着还深陷梦魇苦苦喊着救她的宋语，霍天觉得自己在此刻要是再多说一句伤人的话，都不是男人。
  想到这里，霍天的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一个人再怎么讨厌自私，也都有无助的一面。
  这段时间看着她就跟没事人似的，谁蹭想到她小时候也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
  霍天叹口气，以后只要她不做的太过分，自己也就别为难她了。反正……反正也快离婚了。
  想到这里霍天决定来个日行一善，解救下深陷梦魇中的某人。
  霍天下意识的就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万一她大喊大叫的把家人跟邻居们都吵醒了，别人还以为他虐待她呢。
  最后只能爬上床，抓着她的手控制住她。
  霍天只以为是宋语喝多了触发了小时候的噩梦，所以就顺着她的话说。“别怕了，坏人已经被我赶走了，我这就来救你……”
  “救我……”宋语揪着他的胳膊。
  霍天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来安抚这样的宋语。
  他已经习惯跟她针锋相对或者是相顾无言了。
  他唯一安抚过的人就是他妹妹霍宁了，在他十八岁那年。他们同时失去双亲。
  那时候的他一边要料理后事，一边还要安抚爷爷跟妹妹，自己还不能崩溃。那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此刻看到宋语的绝望跟恐惧，向来跟他那时候的心情也差不多吧。
  “我救你……把你救出来了，别哭了。”霍天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拍打着她的肩膀，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还能这么的……温和。
  其实温和也谈不上，就是跟他平时说话一对比，就显得温和了不少。
  霍天低沉的声音给跟拍打给了宋语不少安抚，她倒是不说救她了，就是蜷缩着呜咽着喊可怜兮兮的喊疼。
  “哪里疼？跟我说。”
  “全身……疼。”宋语有气无力的道，这会儿的宋语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霍天松开宋语：“我去拿感冒药跟退烧药。”
  说完下了床。
  离开宋语的房间被外面的冷空气一冻，霍天有点混沌的脑子清楚了不少。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温度。
  掌心在裤子上蹭了蹭，仿佛这样就能蹭掉心里那怪异的感觉似的。
  须臾后举步上楼上走。
  一边走一边自己跟自己说，他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仅此而已。
  等霍天拿来感冒药跟退烧药后，又倒了一杯温水端到了宋语的房间。
  到了房间，霍天站在那喊:“宋语，醒醒，起来把药吃了。”
  连着说了两遍后床上的人一点反应没有。
  哎。他其实知道她不会给他什么反应。
  霍天叹口气，认命的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到床沿上后，弯腰伸手将宋语从床上抱了起来，半靠在他怀里。
  他的手揽住她左边的肩头，而后一手捏住她的嘴巴，迫使她嘴不得不嘟着。
  “张开嘴，吃药。”霍天命令道。
  然后就发现，这些都是徒劳无功。
  于是霍天不得不再使点劲，终于将宋语的嘴巴撬开了。
  当下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感冒药跟退烧药塞进她的嘴里，又端着温水灌进去。
  “嗯……”宋语被人捏着下巴自然不舒服，这会儿又感觉有水，一边被迫的吞咽一边摇着脑袋想甩掉下巴上的钳制。
  结果这一甩，将霍天手里的杯子给打掉了。
  一杯水全部泼到被子上了。
  霍天：“……”好想把这个人丢出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