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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剑仙 第458节

  在姜国都城里,秦承懿也在观望着天弃荒原,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不断传回来的消息,也让他有些想法。
  宋一刀帮助戚小然逃亡北燕尚未回来,秦承懿在都城里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但有关戚小然在西晋调查到古诗嫣的事情,早就以书信的方式,送到了秦承懿手里。
  他当然不会觉得古诗嫣那位很神秘的未婚夫会跟李梦舟那少年有什么关系,但古诗嫣初到都城,便直接住进了朝泗巷,总需要一个由头。
  或许古诗嫣只是随便想找个落脚处,但为何偏偏是李梦舟呢?
  他很清楚,澹台璟就是被古诗嫣和李梦舟杀死的,那么两个人之间就有了联系,可也必须有某种想法上的契合,才能让得他们很自然的住在一起,秦承懿觉得,自己貌似已经抓到了什么。
  他在翻阅着从天弃荒原传回来的消息,消息有很多,需要翻阅很长时间,在看到某处时,秦承懿先是怔了一下,紧跟着微笑说道:“有些事情很美妙,那处风景应如是。”
  第一章 长平二十六年
  姜国长平二十六年秋,一场大雨席卷着整个人世间。
  距离林敢笑身死已经有六个月。
  六个月匆匆而过,仿若转瞬之间。
  在距离琅琊城尚有数百里地的一片山野中,坐落着一座破旧的道观,于大雨倾盆下瑟瑟发抖。
  自天弃荒原回来的少年们全都在破旧的道观里。
  唐闻柳架起了火堆,沿途购置的干粮也都一一摆放出来,他和卓丙春坐在一块,望着那些少年,少年们的脸上有些如释重负,也有些归家的喜悦,但也有着一抹沉重。
  因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很重的伤,返程的路途便走得相当慢,直到现在,尚有人的伤势没有得到好转,其中便以李梦舟为最,他受得伤最重,一直都在马车里躺着,就连下马车的时间都很少。
  好几辆马车都停在道观外面,拉车的马匹则被安置在了道观檐下避雨,李梦舟所在的马车距离道观也很近,他的伤势严重到连从马车里移动出来都很难。
  只是勉强保着命而已。
  陈子都在半途中便离开队伍,回了天湖道门,其他各地修行山门的弟子也都在路途中离开,聚在道观里的,全是都城里的修行者。
  归海断空留在了天弃荒原,时方雪也回到了西晋剑阁,梨花书院和西晋剑阁里重新安排的修行强者,也已经前往了天弃荒原,到那时,归海断空便可以回来。
  而木皆然会继续留在那里。
  她镇守天弃荒原的目的便是等待能够杀死林敢笑的机会,只是她以前觉得林敢笑是在荒原里面,现在她虽然成功杀死了林敢笑,但镇守天弃荒原的职责仍在,那是不抱有任何私心的镇守。
  且在那一刻,木皆然也打破了五境壁垒,有她镇守天弃荒原,比曾经要更安全。
  唐闻柳把烤好的羊腿分给少年们,每人也都分着一张面饼,唐闻柳则继续熬着汤水,他曾被林敢笑掠夺气海灵元,伤势也相当严重,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神将,虽然没有彻底痊愈,却也已经没什么大碍。
  只要气海灵元没有被彻底掠夺干净,都是能够回复过来的,例如宁浩然那般虽然气海灵元基本上被掠夺干净,但根基未损,仍有回复的希望,只是回复的时间会很长,但沈秋白他们则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只因修行者回复气海灵元非是自主的,山外之人想要豢养修行者以来提供源源不断的气海灵元便是很难的事情,因为那需要修行者自愿努力回复气海灵元,且山外之人修为越强,所需的气海灵元便越多,那么要豢养的修行者境界同样也得很高才行,而且不是豢养一个两个就够的,那本身就是很不切实际的事情。
  在荡魔时期前,确实有些五境的山外修士那么做过,但结果并不如意。
  否则的话,山外之人就是真的不可战胜的了。
  江子画拿着半块烤羊腿和一张面饼走出了道观,他先把烤羊腿和面饼直接扔进了车厢里,接着纵身一跃便上了马车,嘴巴里嘟囔着,“下这么大的雨,到处都是污泥的味道,等回到剑院,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李梦舟躺在车厢里,瞪着眼睛瞧他。
  江子画:“⊙0⊙......”
  他嘿嘿讪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扔这么准。”
  半块烤羊腿就砸在李梦舟的胸前,油腻腻地,若非他穿着一身黑袍,那油渍就会变得很明显了,而那张面饼是直接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江子画把烤羊腿和面饼从李梦舟的身上、脸上拿开,说道:“这是唐神将亲自烤的,他常年在边疆,如何填饱肚子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虽然就算是生肉,他也能吃,但烧烤技术也是不错,香喷喷的,快来尝尝。”
  李梦舟倒是没有什么胃口,主要是不想被江子画喂饭,他一路上都在思考着很严峻的问题,若他一直以来修行速度很快是因为有龙老的那股气息在克制气海里的禁制,那么龙老的那股气息被林敢笑抽离出来,气海里存在的禁制就会把他的天赋彻底压制,他的修行速度必然会慢很多。
  只是伤势严重,他始终没有办法去验证。
  他已经站在四境巅峰很近的位置,虽然依旧距离五境门槛很遥远,但起码是有资格往前迈步的,结果却在这里止步不前,那是相当苦恼的事情。
  他只能期盼着因解开了第一重封禁,就算天赋被压制,也不至于变得太缓慢,否则他原本的计划就得有很大变动了。
  “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李梦舟回过神来,看见来给他送饭的江子画却捧着原本该属于他的那半块羊腿啃得不亦乐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说道:“说起来,你对陶叶有什么看法?”
  江子画啃羊腿的动作微顿,整个人似乎瞬间颓靡了下来,颇有些恼怒的瞪了李梦舟一眼。
  值得一提的是,在天弃荒原他们准备离开时,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当时的李梦舟被卓丙春护住心脉,半死不活的躺在雪地里,而陶叶则有些扭捏地走了过来。
  正当李梦舟紧紧蹙着眉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陶叶直接掠过他,站在了江子画的面前。
  “之前多谢江师兄了。”
  江子画也很懵的看着面前很羞涩的陶叶,有些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很快便想到,在阵术世界里,他曾出手救过陶叶,便驱逐心里那怪怪的感觉,随意开口说道:“举手之劳罢了,陶叶师妹没事就好。”
  陶叶向来都是很大胆的,哪怕此刻有些扭捏,但依旧是语出惊人,“我觉得江师兄当时很帅气呢,那么恐怖的山外人,被江师兄一剑就给杀死了,我都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所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就给江师兄当媳妇儿吧。”
  她很崇拜年轻的修行强者,江子画自然也在其列,只是以前她的目光先放在了李梦舟的身上,对于其他人自然有些忽略,如今她忽然觉得,相比很冷漠的李梦舟而言,江子画更显完美。
  而闻听得陶叶所言的江子画,吓得可谓六神无主,他虽是很羡慕以前陶叶缠着李梦舟的画面,觉得自己要比李梦舟帅气多了,却不受女孩子欢迎,但等到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江子画的心里只有恐慌。
  他已经很清楚自己和陆九歌不太可能,且陶叶也长得确实很可爱,但他对陶叶可真的没有那种想法,连忙摆着手,结结巴巴的说道:“陶师妹,你想多了,那是你家李师兄让我去救你的,你要去谢他啊,跟我没关系!”
  陶叶神情微怔,但也只是瞧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李梦舟,便继续很花痴的看着江子画,说道:“那我不管,反正我看见的是你出现救了我,我就得报答你,必须给你当媳妇儿!”
  江子画显然是犟不过陶叶的,他不断解释着,而陶叶又步步紧逼着,他只能哀嚎着落荒而逃。
  现在一想起这副画面,江子画仍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着车厢里幸灾乐祸的李梦舟,相当恼怒的说道:“都怪你!”
  陶叶自然也在路途中回到了苍南山,可分别前,是态度很坚决的要给江子画当媳妇儿,但江子画根本就不信这些,毕竟陶叶做的这些事情,都曾经对李梦舟做过,说移情别恋不是很快就移了嘛。
  “有女孩子喜欢你,那是好事啊,你就偷着乐吧,矫情。”
  李梦舟却是不理江子画,慢悠悠啃着那张面饼,摆手赶客。
  而在道观里,欧阳胜雪把烤热的面饼递给萧知南,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师妹的伤可好了些?”
  萧知南望着道观外面瓢泼的大雨,淡淡说道:“我经常受伤,虽然这次伤得比较重,但好得也快。”
  欧阳胜雪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他很想要开启某个话题,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沉默。
  沈秋白和钟溪言、杨昭坐在一起,默默吃着烤羊腿,天弃荒原之行,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也都需要消化。
  北藏锋倚在道观檐下的木框上,手里捧着书,谢春风凝望着他的身影,回头看向谢宁,平淡说道:“回去后,要好好修行,我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谢宁默默点头,他的视线在道观外那辆马车上,曾目睹着李梦舟向林敢笑拔剑的那一幕,让他真切感受到了自己和李梦舟之间那巨大的差距,想着若是自己不努力,或许真的很难抬得起头来。
  唐闻柳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他伤得其实很重,哪怕伤势得到了较大的好转,但想要彻底痊愈,没个一年半载也不太可能,终究是姜国战神,亦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继续熬着汤水。
  卓丙春则在观察着每一位少年,他轻笑着说道:“经此一事,或许他们都能成长很多。”
  唐闻柳说道:“少年人总是要经历些风雨,永远生活在温室里,被称赞着,其实都是假象,世间很大,所谓的天才,稍不小心,就很容易被超越的,修行本就是人生,一直都在前进,绝不能停下来。”
  第二章 破落巷里那声剑鸣
  “汤好了,都来喝吧,寒雨天暖暖身子。”
  因他们从天弃荒原返程,路途遥远,雇了很多辆马车,也会经常露宿荒野,锅碗瓢盆可谓准备的很齐全,唐闻柳把汤都盛在碗里,少年们纷纷上前,表示感谢的同时,也各自捧着汤碗重新回到原地。
  欧阳胜雪顺便也把萧知南的那一份取了回来,但萧知南道了声谢,却直接绕过他,向道观外的马车行去。
  目睹着萧知南进了车厢里,看着同时返回来的江子画,欧阳胜雪心里虽稍微有些不舒服,但想到那是自己的师弟,便默默又坐了回去。
  卓丙春看着欧阳胜雪,若有所思的蹙着眉头,他笑而不语,觉得这番画面倒是蛮有意思的,果然是少年人啊。
  ......
  因小南天门在坻水郡里和其他修行山门结怨颇深,柳城向离宫剑院七先生递刀,败得一塌糊涂,虽李梦舟离开前,很清楚的说明了若有人问起,大可实话实说,但坻水郡的修行者却始终缄默不语,使得那些自北燕而来的南天门圣殿修行者于坻水郡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们只是晓得有人毁了坻水郡的小南天门,但是何人所为,除了坻水郡本地修行者外,清楚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多,蒹葭苑不发话,坻水郡的修行者又全都缄默不言,便也逐渐惹火了南天门圣殿的那些修行者。
  他们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自然也不可能在坻水郡把事情闹得太大,可也不代表他们甘愿被人当做白痴,首当其冲的目标便是蒹葭苑。
  北燕道宫南天门圣殿派遣了五十名四境修行者,而且基本都在上境,甚至其中有一个人,已经达到四境巅峰的范畴,他便也是此行的领队,已达不惑之年的杭子玉。
  在整个坻水郡里能够一下子拿出整整五十名四境上品修行者的山门,就连蒹葭苑都有些勉强,柳城所在的木尘门也仅有二十名四境里的修行者,其他的山门,找出十名来都很难,甚至有的只有一两位。
  毕竟坻水郡只有蒹葭苑一座五境宗门,除了海棠山主,四境便已经是坻水郡最高的层面了。
  而且普遍下境的修行者多一些,上境便很少,四境巅峰的大修士更是只有寥寥几位。
  这虽然是整个坻水郡修行世界的情况,但并不包括蒹葭苑,作为坻水郡里唯一的五境宗门,四境巅峰大修士的数量是超过整个坻水郡的,只是部分都不在山门里。
  杭子玉率领着南天门圣殿修士前往蒹葭苑的途中,也在思考着对策。
  小南天门被毁,绝不是一件小事,坻水郡的修行山门也不可能不清楚,是他们刻意隐瞒,在杭子玉的想法里,能够做到轻易毁掉小南天门的,也就只有蒹葭苑,但姜国境内不止有一座小南天门,也对这件事情展开过调查,貌似真的和蒹葭苑无关,但对方是谁,尚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名少年。
  蒹葭苑里全都是女修士,自然不可能有少年的存在。
  离宫剑院七先生一剑毁掉小南天门的事情,其实在坻水郡范围里传得很广,就连坻水郡之外也有传闻,但那件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且姜国境内另外一座小南天门也不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的,错过了最佳得知李梦舟身份的时间。
  “统领,如果蒹葭苑故意隐瞒那少年的身份,便是与我们南天门圣殿公然作对,门主命我等抓捕那少年,却未曾说过要和坻水郡蒹葭苑为敌。到时,我们该如何?”
  杭子玉眯着眼睛,狠狠咬了一口面饼,说道:“梨花书院阻隔着一切道宫势力,能够有两座小南天门矗立在姜国境内,也是谈判后的结果,毕竟在北燕也有一座书院在,如果小南天门在姜国安分守己,梨花书院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现在并非我南天门圣殿找事,我们有权讨要说法。”
  他所谓的安分守己,当然不仅仅是字面意思,朱扒酒在坻水郡作威作福,可不算安分守己,但终究也只能算小打小闹,若真的损害了姜国的利益,仅有的两座小南天门早就不复存在了。
  梨花书院和北燕道宫也都有所顾忌,他们都很清楚,一旦把事情做得太狠,便是公然开战,那是双方暂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能够忍让的地方,自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坻水郡的小南天门直接被摧毁,无论如何,北燕道宫都是站着理的,那么杭子玉一行人的动作,便是合理合法,只要他们没有白痴的直接挑衅梨花书院,那么梨花书院便也不会在意他们的存在。
  杭子玉心里也很清楚,他能够瞒过边境狂草堂的眼睛,可在进入姜国境内后,不可能瞒过梨花书院和朝堂天枢院的眼睛,他们早就站在明面上了。
  “我虽然没资格站在海棠山主的面前,可在我们占理,且代表着道宫南天门圣殿时,作为聪明人的海棠山主自然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我们不能把蒹葭苑怎么样,但蒹葭苑也不会主动和我们作对,至于她们会不会刻意隐瞒那少年的身份,这对我们而言,并不是难题,而是必然的事情。”
  杭子玉看着一众手下,说道:“我们只需要向海棠山主传达我们南天门圣殿门主大人的意思便好。”
  此时的蒹葭苑里,海棠山主正站在长廊下,望着远在百里开外的杭子玉一行人,她的神情很平淡,眼眸里不见半点波澜。
  而在白虹镇的破落巷里,孤山客躺在屋檐下的竹椅上,聆听着面前雨水滴嗒,秋风带来的一股湿意,让得孤山客的腿脚也变得稍有不好,其实李梦舟在返程时,是有路过白虹镇的,但只因一直都躺在马车里,他便没有停下来,专意拜见孤山客。
  萧知南倒是抽空走了一趟,但并未见到孤山客,若只是萧知南一人,或许孤山客不介意,但他们那一行人太多,哪怕站在破落巷里的只有萧知南,但孤山客很清楚,在那时,有某人的视线投注了过来。
  孤山客很不想有人来打扰他,但他貌似需要主动走出破落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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