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51.打发
“陈姐有话和我说？”
“坐。”
关子墨微微笑笑，坐了下来。
“关总先吃饭，这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陈姐将餐盒一一打开摆放好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听员工说，陈姐的合同还没签，是还有什么疑问吗？”关子墨也不和她兜圈子，见陈姐坐下后，便直接问道。
“关总你看，我那个店呢，是个临街的门面，每天的营业额数据也是不错的。现在店里也兼卖些口红香水什么的，销量也很不错。”
“所以说这店铺以后的人流量和收益贡献都是看得见的，价格上也拿得起比二楼、三楼住宅更好的价格，你说是吧。”
陈姐正为难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见关子墨主动提起，也就顺势将价格的事情说了出来。
“有道理。”关子墨点头。当即给项目组打了电话，让他们拿着资料与合同过来，与陈姐当面再核价格。
“我让他们再给你核核，你有要求、有想法，尽管和他们提。”关子墨放下电话，看着陈姐，温润的笑笑说道。
“这个.......小关，陈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事儿也就是你关总一句话的事儿，没必要和财务再谈一次吧？”陈姐的脸色微变，有些不悦地说道。
她不是顾则笙，见对方同意再谈就觉得他有诚意。
她十几岁就开餐厅做生意，见过的人多了去。关子墨将事情推给下属员工，就是没打算和她谈，又不想直接拒绝她，便让下属员工来和她磨。
“陈姐说得直接，我也不和你绕弯子。”关子墨微微笑笑，说话的语气依然温润亲切，半点儿脾气也没有：
“你刚才说的确实有道理，公司在做租房定价时，这也是考虑因素之一。在公司的定价系统里，你的门面高出则笙的房子7％。”
“现在则笙拿到的价格，多出的那部分，是我的私人补贴。写进合同、走公司帐，都是为了营收报表和税收考虑。”
“也是我的忽略，除了则笙这套房子，其它房子的定价我都没有参与，陈姐这边我还是应该亲自过问一下。就冲你照顾则笙这么多年，我私人也应该有些表示才是。”
“这样，之前这份合同你就签了，我私下补2个点给陈姐，1个点是谢谢你对则笙的照顾、1个点是我为这次的疏忽向你赔罪。”
关子墨说完后，直接起身去书房找出顾则笙没带走的笔和稿纸，出来即时写了补充合约给陈姐。
态度谦逊诚恳、行动迅速利落，让陈姐无论是从面子上、还是从反应上，都无法再继续讨价还价。
当然她可以厚着脸皮再继续谈，但以她多年来与各种人打交道的经验，再继续谈下去，这个关子墨就会翻脸了。
别看他脸上带笑、态度温和，其实就这2％他就是打发的意思，潜台词就是：既然你开了口，看在顾则笙的面子上我多少给你点儿，你若不识相的继续再谈，那就按市价和规则去谈。面子里子就都没有了。
“陈姐，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在陈姐思虑万千的时候，关子墨已经写好了补充协议，签好名字推到她手边。
“这个......”陈姐心里有种想拒绝的冲动，加这么一点儿钱，却花光了她在他处积蓄的人情和好感，心里算算，多少有些不值。
“你放心，虽然只有签名没有公章，在唯尔是一样有效的。”关子墨收起笔纸，端起碗开始吃饭，还连声称赞陈姐手艺好：“这菜就是娇贵，冷了就不好吃。”
“是啊。”陈姐缓缓拿起面前那张纸，心里挣扎许久后，还是收了起来－－反正从开口的时候起，她有他处的人情和好感便消耗完全，拿与不拿都一样。
“给则笙送过去，应该也是热的吧。”关子墨关心的问道，语气温温和和的，像刚才陈姐要加价的事情全没发生过。
“是热的，用的保温碗，外面又套了一层保温棉。”陈姐轻咳一声，温声答道。
“挺好、挺好。”关子墨连连点头。
“关总你慢吃，有什么需要，给楼下打个电话就成，我就不打扰你了。”陈姐收了协议，起身告辞。
“你去忙吧。”关子墨边吃边说道。
直到陈姐离开，关子墨也没有停筷子，那种礼貌的漠视，让陈姐心里凉凉的，万分后悔为了这2个点，而得罪了这个看似温和矜贵、实则精明无情的商人。
*
在陈姐离开后，关子墨慢慢放下了碗筷，打电话让项目组的员工直接到店里找陈姐将合同签掉。并特别交待，合同条款没有变化，他加的两个点算做搬迁补偿，不写进主合同里。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他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心里只觉得顾则笙是个小傻子，什么事都和别人说。
不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这世界上，只有父母对子女有无条件的爱和付出，其它任何人，对你好、帮助你、爱你，都是有条件的。
如果有更大的利益出现的时候，他们甚至可能会出卖你。
“顾则笙，你离真正的长大太远了。”
“就算柏西文在职场上利用了你，你其实也得感谢他，他将你保护得很好。否则我真怀疑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关子墨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犹豫要不要和她说说陈姐的事情，让她明白对朋友，不可以全无防备。却又不想她才为房子的事伤心、又要为朋友的事难过......
“顾则笙，有没有在吃晚饭。”关子墨打过电话，到底还是没有提陈姐的事。
他对谁都果断、唯独对她总是犹豫。
他对谁都算计得清楚，唯独对她，算计清楚了却不能强迫她。
“在吃啊，说是你点的。”电话那边，顾则笙的声音低低软软的，不若从前的明朗跳跃，即又别有几分女人的妩媚味道。
“屋子还有被子吗？我今天要在这边过夜。”关子墨没话找话说着。
今天写陈姐这个人物花了些笔墨。
一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关子墨这个人处理事情的分寸与底限。二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则笙的成长，除了职业成熟度，还有人际关系的成熟度，她离真正的成熟还很远，还有一些磨练。
至于陈姐这个人物本身带来的警示：人性是很复杂的，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分享。比如说你的男朋友、你的幸福、你额外得到的财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