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欺负
心里一思衬,莫欢就更得让周婉言住到自己那里去了。
莫欢噘嘴做出一副娇憨的样子,“祖母您看,这表妹还没到呢母亲就这样偏心不要我了,要是表妹到了,恐怕母亲眼里就没有我了。”
温氏正是做贼心虚的时候,闻言脸色有些僵,“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母亲心里谁还能越过你去?”
可她说再多,也比不上莫欢‘无心’的一句话。
老夫人蒋氏不动声色扫一眼温氏,道:“就让婉言住到欢儿的院子里去,她说的也在理,表姐妹两个住到一起倒不孤独。”
蒋氏既开口了,这件事也就铁板钉钉了。
可把个温氏气的,心里对莫欢骂了几千句,偏偏面儿上还什么也不敢带出来。
不一时,莫家其他几房的人便到了,热热闹闹一屋子的人说话,闲话没几句就有丫头通报,说是表姑娘到了。
已经乖巧坐到下首的莫欢就着茶盏盖住自己泛光的冷眸。
这一世她已经占到先机,她不会让周婉言知道换女真相的,至少不是现在。
在众人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中,一纤细柔弱的女孩儿随着一众丫鬟走进来,看到老夫人蒋氏后眼眶都红了,像朵娇花一样盈盈下拜。
“外祖母……”
刚吐出三个字便泣不成声。
本来就觉着对周婉言有愧,蒋氏哪受得了这个?
这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孙女,她心里只有心疼愧疚,亲自起身把她扶起来,揽进怀里也是一阵揉搓。
“我的儿,这些年你受苦了,要不是你那个糊涂爹死了,我们还见不了面呐!”
祖孙两个好一阵抱头痛哭。
再看温氏,拿着帕子的手微微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莫欢一笑,上前劝道:“祖母快别哭了,让表妹心里不好受,还不赶紧让我们见礼呢。”
蒋氏这才止住哭,忙拉着温氏等妯娌介绍下去:“这是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三舅母。”
周婉言乖乖巧巧的见礼,三个舅母都有见面礼给。
其他两个便不提送了什么,温氏可是有些打眼的,直接就将腕儿上带着的玉镯给她带上了。
那是温氏母亲给她的陪嫁之一,据说传了好几代了,就这么给了周婉言。
别人且不说,老夫人蒋氏脸色便有些不好,可终究没说什么,估计想着毕竟人家是真母女。
莫欢自然没这个顾忌,捉住周婉言的手惊叹到:“母亲你送表妹的这是什么玉镯,瞧着不是个凡品呢。可见母亲是真喜欢表妹,送这样好的东西。”
两个妯娌伸头一看。
哎哟,这不是大嫂子陪嫁里的东西之一吗?她们可是见过礼单的!
大嫂子可真阔绰,竟送陪嫁。
两人心里都觉着有些怪,“大嫂子是不是送错东西了?”
这嫁妆按理应该留给莫欢的才是,怎么送给外甥女儿呢?
周婉言多敏感精明的人,顿时知道这个玉镯子不妥,褪下来便还给温氏。
“大舅母疼爱婉言知道,只是实在不敢要这样贵重的东西。”
细看周婉言。
精致五官同大夫人温氏同出一脉的温婉,此刻拿娇怯怯的眼神一睇,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在座这些个女人也受不住想多疼惜她。
温氏本就为自己女儿委屈,心里跟剜了肉一样替她疼,怎能见的了她这样的做派。
当下坚持将那玉镯套回周婉言腕儿上,坚定声音道:“你独自在外这些年,舅妈从未见过你,这是将十几年的生辰礼都补在这一个里头了。”
蒋氏也被说的心里难免一酸,叹口气:“好孩子,既是你大舅母给的你就拿着吧,本就是一家人。”
“是啊表妹。”莫欢一笑,拉着周婉言就推到她二婶儿跟前,“这是你二舅母,快叫人,看看给你什么好东西呢。”
有温氏这打头的,莫二婶儿还真觉着自己的见面礼拿不出手了,心里难免恼温氏。
莫欢施施然往椅子上一坐,笑看她们母女二人演戏。
周婉言当然不是真心想退还这个玉镯,她只是做出个样子让温氏不得不送给她罢了,
温氏同样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是管着莫家后宅的人,只要她对周婉言看重珍爱,别人也就不敢忽视周婉言。
莫欢眼神闪烁,思绪飘远。
祖母显然也是这样的态度,这都是人之常情,她并不是嫉妒祖母还有温氏对周婉言的感情。
而是她深知周婉言是怎样恶毒的人。
她把自己伪装成一朵无害且惹人怜爱的菟丝花,吸附着别人,汲取着别人的利用价值。
一旦她找到机会,她就会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
莫欢不禁想到周婉言知道汇亲王存在时的心情,莫家的利用价值显然比不上亲王。
那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处心积虑?
祖母就是再心疼母亲,又怎会不心疼自己嫡亲的孙女?
提出将她和周婉言掉包的,究竟是祖母,还是另有其人,温氏……不用想都知道必定不是她,她当时也必然做出了反抗,
那么,她的舅舅莫亭渊做了什么。
想到此处,莫欢忽然遍体生寒。
那种感觉,仿佛黑暗中有一只手蛰伏着,随时随地都会忽然扼住你的喉咙将你掐死一般。
“……欢儿?”
祖母的声音忽然炸开。
莫欢一身冷汗从椅子上惊坐起来,懵懂犹带着三分惊惧看向蒋氏。
她脸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瞳孔微微晃动着,显然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蒋氏不由担心:“怎么了这是?唤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听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儿。”
温氏同周婉言也一脸做出来的担忧看她。
“别是欢儿吃味了吧?”莫二婶笑着打趣。
莫欢此刻却没有心情同他们玩笑,吸了一口气匆匆福礼,“忽然有些不舒服,刚才猛的喘不过气跟溺水了一样,还出了一身的冷汗。祖母,我想先行告退回去歇一歇。”
蒋氏见她果然一张脸白纸一样,也不留人,赶忙就让她回去了,还着人请了郎中过府。
郎中也只说惊惧过度,受到惊吓。
可好端端的受到什么惊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