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黔驴技穷
林书一刚想开口婉拒，陆迁那稚嫩而又期待的声音就又再次响起，将林书一将喉咙口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那姐姐能教我数学题吗？”
“……？”林书一沉默了片刻，才微张着唇，答了一句“好”——陆迁才十岁，小学四年级的题目，对于她一个高中生来说，应该没问题……吧？
陆迁听林书一这么一说，便更来劲了，他将碗里的饭赶进了嘴中，立刻跳下了椅子，兴奋地跑进了卧室。
陆迁进房间后，陆妈也离开了餐桌，说是陆爸马上就要到家了，她再去热个汤。
陆妈一离开，这餐桌上就只剩下了陆升和林书一两个人了。
空气安静，陆升就这么坐在林书一的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林书一，看得林书一有些不太自在。
终于，林书一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陆升：“你看什么？”
“我在想——”陆升悠悠开口，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你可以吗？”
“？”林书一心头一顿——这陆升，瞧不起谁呢？
不过陆升这么一说，确实是在某种程度上刺激到了林书一：“我为什么不可以？”
“是吗？”陆升反问了一句，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不过你最好是可以——因为我弟也不喜欢笨蛋。”
林书一微张着嘴，刚想和陆升争辩，陆迁就带着作业本一起出现在了林书一的面前。
“姐姐，这题——”陆迁伸出了手指，还贴心地在题目上点了点，生怕林书一找不到是哪题似的。
语毕，林书一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陆迁指的那道求和题上，随后陷入了沉默：“……”
现在小学生做的题目……怎么看起来这么复杂？
这又有分数，又有次方的……这真的是小学的数学题吗？
霎时，空气就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
陆迁目光紧紧地盯着林书一，一脸期待；林书一目光紧紧地盯着数学题，一头汗水。
甚至还有些后背发麻。
好难……
“姐姐，怎么做呀？”陆迁见林书一迟迟没有回应，又唤了林书一一声。
“等等啊——”林书一尴尬地冲着陆迁笑了笑，佯装出一副“就快解出来”了的样子：“马上就好了……”
林书一一边说着，一边幽幽抬起了眸，偷偷地看了陆升一眼。
好巧不巧，此时，陆升也正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目光中充斥着一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松。
“如何？”陆升轻盈地问了一声，语气之中还藏匿着一份似有若无般的笑意。
“快了……”此刻的林书一，可能也只会说这么一句了，她装模作样地接过了陆迁手里的铅笔。
陆升看着林书一在空白处写了上了一个“解”，饶有兴致地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林书一在式子下面慢慢吞吞地写了一个等号后，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林书一这等号一写，陆升心里就明白了——她做不来。
“姐姐，怎么做呀？”陆迁朝着林书一那儿凑了凑脑袋，眼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我们先把它们一个个算出来……”林书一硬着头皮，将原式中的数字一个个算了出来。
“真的是这么算的吗？”陆迁好像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
“我们别投机取巧，我们得稳中求进——”林书一一本正经地瞎说着。
语毕，陆迁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他静静地看了一眼林书一，转而又将目光移到了对面的陆升身上，那眼神，好像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陆升自是注意到了弟弟的目光，两人目光对视了片刻后，陆升的目光又挪移到了林书一的身上。
空气安静，陆升就这么看着林书一在原式下面写下了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然后又另起了一行……
“这要是有一百个，你也这么老老实实地算下去？”终于，陆升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书一看着数学题，没有回应：“……”
陆升见林书一不语，又贴心道：“能在小迁睡觉前解出来吗？”
陆迁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林书一，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急了：“姐姐还没算出来吗？”
“……”林书一背后跟着一麻，完了，要装不下去了……但即便这样，林书一还是有模有样地安慰了一句：“再等等，马上就算好了哦！”
“可是你刚开始算的时候就算错了——”陆迁终于忍不住了：“四个4相乘怎么会是246呢？”
“……笔误，笔误。”林书一尴尬地笑了笑，接过了陆迁手中的橡皮，将刚刚算出来的答案擦掉了。
“姐姐，你到底会不会呀？”陆迁看着林书一，这小眉头皱得都快挤到一起去了。
此时的陆迁正站在林书一的身边，这从头顶处传来的声音，加上那质问般的语气，还和陆升有那么几分相似，听得林书一心里一颤。
“再等等……”林书一依然没有放弃，仍在认真地演算着。
“不用了——”林书一似乎磨光了陆迁的耐心，陆迁说完，利落地伸出了小手，将作业本从林书一的手中抽了出去，抽出去之时，还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声：“笨蛋姐姐……”
陆迁的话，陆升和林书一自然都听到了，语毕，陆升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书一的身上——此时的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
他看着林书一，转而又将目光挪移到了陆迁的身上，方才存留在眼里的笑意好像也一起消失了：“你不也做不出？”
陆升的语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严肃，叫陆迁乖乖地闭上了嘴，拿着作业本，乖乖地看着他。
看陆迁那样子，仿佛还有些怕陆升……
陆升安静了两秒后，才主动接过了陆迁的作业本，微启薄唇：“哪道题不会？”
“这题……”陆迁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指，指了指那道空着的数学题。
陆迁这么一指，陆升的目光也顺势落下，扫视了一遍题目，接着又看了一眼林书一的答题痕迹，不忍抬眸看了林书一一眼。
“……”陆升微叹了一口气，抽走了陆迁手中的铅笔，垂眸，薄唇微动：“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