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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奸妃?妖妃?

  太后娘娘和喜嬷嬷两人选着今年新进贡的布料,太后摸着其中一匹刻丝福寿团纹蜀锦,满意的笑了转头问一旁的问喜嬷嬷:“喜儿,你觉得这匹蜀锦怎么样?给皇帝做一身衣裳,哀家想着皇帝穿上一定精神极了。”
  喜嬷嬷伺候了太后娘娘一辈子,知道娘娘这样的笑容就是极满意了,因此笑咪咪的说:“娘娘的眼神就是锐利,一眼就看出来哪匹布料最好了。”
  太后见她说的肯定,就知道在糊弄她,笑骂道:“你就哄哀家吧,皇帝说不好哀家唯你是问。”文竹在一旁看着两个老妇人玩闹,抿着嘴唇笑了,太后娘娘对万岁爷是真的好,所谓的慈母也就是太后娘娘这样的人了。
  成帝听着殿里面的笑声,就知道太后娘娘今天高兴了,从门外进来就给坐在紫檀水滴雕花卍字不断头罗汉床上的太后行礼请安:“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太后看着成帝眼睛里的笑又添了几分,拉着成帝的手叫他起来,怜惜的拍拍成帝略带食指因拿笔而起老茧的手:“赶紧起来地上凉,咱们母子之间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成帝瞧着太后今日气色好多了,笑着问候:“礼不可废,母后近来可好?”皇帝坐在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炕几的另一边,与太后说起了闲话。
  “好……一切都好。”太后摸着那一匹刻丝福寿团纹蜀锦,神色温柔的问成帝:“这是今年新兴的蜀锦,哀家想着给你做一件衣裳,喜儿说这匹蜀锦做出来的好看,你喜欢这个颜色花纹吗?”
  成帝感动与太后的心细与惦念,母后还是跟从前一样对他好,不因为他是皇帝而变得疏远,感动的说:“母后好好养着精神就是,不必如此费心了。尚衣局还会少了儿臣的衣裳穿?”
  “母后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趁着现在眼睛还能看的见一年到头来也是做一两件,老了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你想穿都没有了。”太后知道儿子体贴自己年龄大了,但她喜欢做这些,儿子穿着她做的衣裳觉得心里踏实,又想起后宫里传闻,就劝说道:“新人进宫了,礼应雨露均沾、绵延皇嗣;皇帝子嗣单薄,只有两个皇子、三个公主;大皇子养在敏妃名下,虽聪明伶俐但身子骨太孱弱了,二皇子在安修仪跟前,身体倒是壮实但不够聪慧、性子胆小担不起大任,生母的身份太低了不够资格。”
  太后娘娘说到这儿就沉吟了一下,看着皇帝没有表情的脸,耐着性子接着往下说:“哀家知道你爱重桑儿,可是你的子嗣太单薄了,子嗣系着这万里江山社稷;桑儿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她在大局上是不会错,她能理解你的。”
  成帝蹙着眉头,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儿子知道了,儿子让母后担心了,是儿子的不是。”成帝在里自嘲道:慕家的女子怎么会看不明白前朝后宫里的局势,她们的眼光长远而准确、聪慧而知趣,看似单纯如一张白纸任你在上面泼墨挥笔,但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
  都说天家母子难做,太后在心里叹一口气:“莫要这样说,为儿子担忧是做母亲的本能。”母子两人之间的客气让太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长大了,就跟做母亲的疏远了。
  感觉到母子之间的气氛冷清,成帝略坐一会儿就起来行礼告退:“儿子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儿子告退。”
  好半响,太后看着皇帝走出去的地方出神,喃喃自语道:“人老了,所求不过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麽。”一直觉得儿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需要她护着、哄着、时时担忧他,今天发现她老了,儿子长大了,他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不是那个容易害羞的小皇子了。
  喜嬷嬷看着太后黯然失色,不忍心她如此就劝阻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娘娘只管颐养天年就好。”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万岁爷不喜太后干涉他的后宫,这也是人之常情。
  成帝从启祥宫里出来,心里不悦,一路低头走路;刘明忠紧赶慢赶的追在后面,万岁爷走的随意没来得及清道,千万别有不长眼的撞上;却不想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听见几声女子的笑声传来,来不见看万岁爷的脸色,就见一个身着湖绿色折枝花暗纹对襟襦裙,发髻上垂着缠丝嵌三色流苏,身材高挑的嫔妃;另一个女子身着粉彩如意纹对襟襦裙,头上别着缠金海棠宫花,体态略丰满;两人并排笑笑闹闹的走来,见一个头戴赤金嵌紫玉王冠,身着紫色金绣龙袍丰神俊朗的男子迎面走来,当即就羞红了脸。
  刘明忠大喊一声:“大胆,万岁爷面前敢放肆?!”
  一声惊喝声吓得两人跪地瑟瑟发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一头触地伏在地面上,其中湖绿色衣衫的嫔妃声音冷静的求饶:“妾身不知是万岁爷,今日无意冒犯,求万岁爷恕罪。”
  成帝听着脸色阴沉的厉害,这就是他的嫔妃?不知礼数!皇后怎么选的人?!冷哼一声抬脚往前走,寒声对刘明忠下旨:“告诉皇后,让新入宫的嫔妃学学礼仪在往出来放,没得丢人现眼!”
  “是。”刘明忠连道是,可别把怒火迁移到他身上,他一介太监受不住万岁爷的怒火;也明白是那两个嫔妃撞在万岁爷的怒火上了,也是她们运气不好,搁在平时这么娇俏的佳人怎么也有机会和万岁爷说说笑笑的;可惜,错就错在运气上了,人这一生的运气真的很重要,没运气就没出路,惹怒了万岁爷就等着凉凉罢。瞧着这走向是椒房宫的方向,得嘞,万岁爷这怒火还是让贤娘娘想办法解决去,反正是太后娘娘惹得万岁爷,贤娘娘灭火也是应该的,谁让你们都姓慕呢。
  慕桑和碧妆在院子路阳光正好处一起绣花,说着以前府里和顾玥的趣事,慕桑身着水红云纹撒金海棠锦衫,下着银红金线百事如意纹长裙,戴着赤金镶南珠璎珞项圈;倾髻上簪着鎏金芍药富贵百蝶恋花华胜,别一边斜插着七翅鎏金嵌红宝石凤钗,凤钗上的红宝石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衬托乌鸦色的发丝柔顺光滑;手里拿着竹棚子在酱紫暗纹云锦绣了一半的龙身,如果忽略掉长长的四只九曲金环嵌宝赤金护甲,就像是平常富贵人家里的夫人一样,给丈夫做着衣裳等待他的归来。
  成帝明白这是假象,这是桑儿想要让她看到的假象,她的心中怎么想的他看不见,她的野心只要她不表露就永远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良善形象,他今天想要看看她的选择,真实不带面具的她。
  慕桑发现成帝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急忙行礼道:“万岁爷万福金安。”这么看着她做什么?慕桑心里忐忑不安,难不成发现她是假的慕桑了?怎么样都不能承认她是来在二十一世纪的慕桑,不当成妖魔鬼怪烧死才怪呢,只要她不承认谁都没有证据说她是假的慕桑。
  “平身。”成帝淡淡的说一声,就傲娇的往前走。慕桑看着刘明忠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料只看见了一个挽着发髻的头顶。
  刘明忠低垂着头不敢看贤妃娘娘,慕桑无奈,只得跟着万岁爷的脚步走进屋子里;刘明忠知道万岁爷憋了一路的怒火,但愿贤娘娘受得住,把奴才们打发的远远的;凭着他多年的经验和锐利的直觉,就明白下面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负责性命难保。
  碧妆着急的看着刘公公,万岁爷的脸色黑的吓人,娘娘不会有事吧?娘娘没有做错什么事,怎么会这样?难道……想到一个人可能吓得她脸色发白,咬着牙齿努力镇定下来,担忧的问刘明忠:“刘公公,我们娘娘没惹万岁爷生气,万岁爷怎么会这样生气?”
  刘明忠耷拉着眼皮看了碧妆一眼,沉声说道:“碧妆姑娘,老奴一直觉得姑娘是个聪明的人,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
  “多谢刘总管提点。”碧妆心里恨不得咬刘明忠几口解恨,告诉自己不会的,自己不要乱了阵脚要沉住气才好,不给她人陷害娘娘的把柄。
  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你了你找谁去,别在我这里撒野!当然,这话慕桑也只敢在心里吼吼不敢说出来。
  成帝看着慕桑离他站得远远的,不悦道:“怎么?怕朕!”
  这不是废话吗,能不怕你吗?万恶的古代、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皇权集中制,生死大权握在你的手里,不想死的都怕。慕桑嫣然一笑踩着碎步走过去,却不想这笑在成帝眼里比哭的还难看。
  慕桑拼命控制着手抖的冲动,拎着定窑白瓷描金提梁长嘴鱼纹茶壶往白瓷描金山水画茶盏里倒茶,翡翠颜色一样的茶汤给慕桑一丝安慰,咱先喝一杯茶醒醒神在说话。
  不料成帝看着慕桑那一节白皙如玉的脖颈,心里一动嘴角上扬泛起一个让人头皮一麻的笑容,可惜慕桑背对他没看见;成帝一个健步上前从背后抱住慕桑,轻轻地辗转的吻着慕桑白皙的脖颈,吓得神经脆弱的慕桑一个不小心扔了手里的定窑白瓷描金提梁长嘴鱼纹茶壶,清脆的一声就碎成瓷片了。
  两人动作一停,慕桑觉得今天的万岁爷不对劲,依着本能挣扎想要让成帝清醒清醒;成帝一手扫下朱漆雕花托盘里的白瓷描金山水画茶盏,不顾慕桑的挣扎一个转身把慕桑按在品红色云纹绣缠枝花苏缎流苏如意圆桌上,四目相对;慕桑眼里闪过害怕,成帝眼里是欲望和疯狂。
  慕桑不顾背部被按在如意圆桌上硌着的痛楚,嘴里本能的求饶道:“万岁爷,不能……皇后娘娘不会放过我的,太后娘娘也会劈了臣妾的!”急忙推着成帝,她怎么敢!白日宣淫那不是闹着玩的,和太后娘娘多铁的关系也会破碎的,让英明神武的万岁爷做出这样昏君的行为,不是她的错难不成还有人敢说是万岁爷的错?!
  成帝眼里的怒气在翻滚,厉声说:“你敢忤逆朕?!”眼睛里似是淬着刀子看着人,慕桑觉得成帝受刺激要疯的节奏吓得不敢动了,果然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成帝见慕桑老实了才在慕桑耳边轻轻说道:“想好了,你是要做贤妃娘娘还是要做朕的女人?”带着致命的诱惑和无边的蛊惑,慕桑顾不得发烫的脸色,心跳一下一下清晰的在胸膛里回响着,亦能感受到成帝成稳的心跳。
  这是要和太后娘娘决裂的情况了?看着这一肚子的火也是太后娘娘惹的了,你们神仙打架为什么遭殃的是我这个凡人呢?是不是啊觉得我好欺负?慕桑心里快哭死了。
  慕桑立马怂了,天大地大眼前你最大,被皇后和太后娘娘不放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不从了他,成帝会分分钟把她劈了;想明白这点以后就娇笑着伸出白皙的手臂环住成帝的脖子,讨好的送上她的红唇。
  一室春光满芳华不言说。
  听得里面接连的瓷器落地声音,吓得碧妆小腿打颤,柳嬷嬷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想要去通报太后娘娘来做主,刘明忠看了一眼说道:“柳嬷嬷不去的为好。”
  柳嬷嬷琢磨着刘明忠话里面的意思,什么事是不能请太后娘娘主持的?
  越想越心惊,果然不一会儿屋里就传出了声音,听得她耳红面赤,这……万岁爷和娘娘怎么不看着点时间,怎么就胡来呢。
  事后,慕桑卷着天蓝刻金芙蓉缎面被子坐在黄花梨木雕花架子床上,看着成帝潇洒走人,湖蓝团鱼飞绣软枕下摸出缠枝铜镜,看着铜镜里自己媚眼如丝、红唇微肿,再看看白皙脖颈上点点红痕,欲哭无泪,说好的温柔体贴呢?
  她今天怎么去启祥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她只是想要活着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万岁爷这是要她做奸妃呢还是要她做妖妃呢?虽说她不想做流芳千古的贤妃,但她也不想背唾骂千年狐媚惑主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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