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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无宠却有孕了 第36节

  檀欣与温雪对视一眼,两人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惊讶二字,娘娘承宠之后,对皇上的不满消失了?檀欣年长,也曾听过一些壮汉御女有方的坊中趣谈,难道行伍出身的皇上,那事很行吗。所以皇后也是因为这样,举全族之力辅佐他吗?
  檀欣越想越歪,干瘪的面皮浮起更胜晚霞的红。
  云水从手中的一捧红梅里挑出一束梅花递给德妃,“德妃娘娘大恩,奴婢也替贵妃娘娘答谢。”
  德妃挥手将红梅打落在雪地里,胸口这股恶气越发的难受了。她盯向林绿萼,“你是装的吧,过往我倒是没有发现,你不去唱曲屈才了。”
  “随你怎么想吧。”林绿萼对她颔首致谢,挑眉看了一眼德妃破碎的笑容,“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自便。”
  回了摘芳殿,林绿萼让人把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换了新的,她舒适地躺进柔软的锦被里,开始补觉。
  她不知睡了多久,听到窗外洒扫的声音,缓缓地醒来。梦中又回忆起昨夜的温暖,身下还有一股难言的酸痛,她羞涩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被子叠成圆柱,指着被子柔声说:“你以后不准这样了,听到没有!”
  她拉着锦被的角朝着自己点了点,又学着云水的声音,“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就好。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她轻声笑起来,耳畔却响起云水幽怨地声音,“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腿?”
  林绿萼一下摊开被子,钻进里面躺平,遮住自己羞红的脸庞。他坐在床边,缓缓掀开被子,露出她的脸庞,她羞怯地闭上双眼,“方才没有睡醒,以为在做梦。”
  “姐姐老是以做梦为理由。”他想起那夜的亲吻,她也说以为在梦里才妄为。
  林绿萼一下瞪眼,继而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在房间里!”她决心后发制人,掩盖她自说自话的窘迫。
  “我去太医院拿了药膏,太医说这个清凉去肿,很有效果。我见姐姐睡着,就一直在房中等候。”云水拿起一旁桌上巴掌大的小方盒,“我帮姐姐擦药吧。”
  林绿萼挥手,不让他擦药,“清凉去肿,别是蚊子叮咬后涂抹的药膏吧。”
  他淡淡一笑,“姐姐,我又不是傻子,太医院听到摘芳殿贵妃需要药膏,不用多说,也会明白。”
  “我自己涂。”她伸手。林绿萼回忆起昨夜,一时沉默垂眸,她那时候会不会太不矜持了,以至于他看她的笑容,总让她感觉怪怪的。
  他坐在床边,“昨夜有帮姐姐擦洗,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是我来比较方便,姐姐只用躺下就好了。”
  林绿萼白了他一眼,他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必须得拿出姐姐的威严镇压他了,“黑灯瞎火和光天化日是有区别的。给我,我自己来。”她的内心还是略感羞怯,昨日若不是那让她流鼻血的药丸,她就会一直扭捏着,不同意进行到那一步。
  云水见她坚持,就将药膏递给她,体谅地背过身去。
  林绿萼又挖了一小坨,飞快地伸手进去抹匀了,然后把小方盒丢开。云水听到声音,转头将小方盒塞进怀中,“我先保管着,以备不时之需。”
  “哈。”林绿萼冷哼一声,抓着他的衣袖让他老实地坐在她面前,“我重讲一次规矩,我想,可以;你想,不行。要以我的意愿为准,知道了吗?”
  云水笑着点头,“好的。”
  第56章 避祸 去外面玩吗
  皇上回到紫宸殿, 宿醉之后头痛难忍。他斜倚在龙椅上,试图记起昨夜与贵妃在床笫间的事,却毫无印象。他记得大约二十年前, 在军营里的时候,他和战友围炉痛饮, 庆祝战争胜利的喜悦,醒后也会记不清昨夜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他听到外面的喧哗声,烦躁地闭上双眼。
  莫公公小跑到皇上身边躬身回禀, “皇上, 恒玉公主又来了。”
  皇上眯着眼睛,不耐地挥手, “让她走。”
  “公主说思念母后,恳请皇上容许她见皇后娘娘一面。”莫公公更小声地说, “皇后火化之后,葬在了妃嫔陵寝。待日后公布皇后崩逝时, 再将皇后的骨灰坛移到皇后陵寝吗?”
  皇上眼皮微抬, 冷漠地说:“移动骨灰坛这种事,容易惹人怀疑。她都死了, 还在意这些么?届时就以空棺下葬吧。”
  恒玉公主的哭喊声在殿外响起, “母后病重, 恒玉更应守在塌前尽孝啊!求父皇让女儿见母后一面!”
  皇上不禁更加烦躁, 也许该及时公布皇后病重不治身亡的消息了, 被恒玉这样长久的哭闹下去,必会惹得朝野议论,皇后服毒自尽的事本来可以妥善解决,公主日日进宫喧哗, 又会招来诸多非议。
  “在公布皇后死讯之前,不要让恒玉公主进宫。寻个书法好的后生,模仿皇后的笔迹给公主写封信,就说伤病不宜见面。”
  莫公公说:“喏。”
  皇上问:“驸马府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莫公公捏着拂尘的手抖了抖,最近盯驸马府的人是否递了消息进宫,他给忘了,诸事繁琐,哪能事事记得,他心里哆嗦,面上却很平和,“驸马平日里在府中读书,偶去京郊骑马,不与朝臣来往。”
  “嗯。他安分就好。他是个人才,先晾他两年,磨一磨他的脾性。”皇上抬起屁.股,换了个姿势倚在龙椅上,随着他的起身,龙袍摩擦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细碎的响声。他低头发现了龙椅上放着的一封信。
  信封上画着一块石头,一棵树,皇上怔怔地将信从臀下抽出来,晃着信封盯向周围的侍从,沉声吼道:“你们可有谁看到了,是谁将这东西放在这儿的?”
  殿中侍从跪倒一片,无人应答。皇上挥手让他们出去,这是第五封信,在他醉酒荒唐地宠幸了林绿萼之后,山林居士即刻来信了!他抽出信纸后,半晌不敢展开,头中沉沉的醉酒之感都被这股喜悦给冲淡了。
  他犹豫了片刻,才展开信纸,这次的内容很少,只有八个字:灾星之祸,远避可解。
  远避,皇上默念着两个字,摘芳殿还是不够远。他又对着门口的莫公公喊道,“去把林相叫来。”
  等了一个时辰,林相终于来了。
  皇上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他一番,林志琅三十八岁,正值壮年,风华不减当年被曾为玉面状元之时,他随着年岁的增长,更添了几分稳重,眼瞧着是个文弱书生,内里却是个贪权敛财的小人。
  皇上喜欢林相,林相说话好听,会拍马屁,不拘小节,办事又利索,杀伐果断,林志琅想要权势,殷牧昭一眼就能看穿,所以他也很放心,不用为他过多的费神,不用担心他有二心,因为他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你过来。”随着皇上的挥手,莫公公马上端了椅子放在龙椅下方,让林相入座。
  “皇上。”林相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他坐下后对着莫公公轻轻点头,“听闻小女昨日颇得圣心。”
  莫公公搬完椅子的手又抖了抖,不敢直视林相的背影,他只传了贵妃承宠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林相,贵妃受罚了。
  “哎。你看看这个。”皇上把手上的信递给林相,又仔细地打量林相的神色,他隐隐怀疑过林相就是山林居士,可是当年他还是一介武夫的时候,白城失守,林相在百里之外的家乡显州。林相并不识他,又怎会来白城选中他,让他去显州引兵。
  林相看了之后,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皇上,恕臣之罪,臣昨日与夫人饮酒小醉,今晨听闻贵妃受宠的消息,一时竟忘了山林居士之前的卜词了。”说着他跪在地上,面露难堪,犹豫着问,“那陛下……要……要将贵妃送去哪里?”
  皇上看他这幅从喜悦到震惊的模样,提前应并不知晓信中的内容,皇上伸手抬了抬,让他起身,“朕想将她送去偏远之地,林相可舍得?”
  林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没有接话,“臣膝下只有一女……”他嘴唇翕动,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叹气声,他点头,关切地望着皇上,“但只要能保住皇上的基业,不让皇上被灾星所害,臣舍得。”
  “送去匈奴之地和亲可好?”皇上很想看看,林志琅可以为了他的安康,牺牲到什么地步,他略微挑眉,“刚好前线吃紧,以贵妃的美貌,应能安抚单于的心。”
  林相略微犹豫了一下,略显伤感地点头说:“若小女能为战事出一份力,那自然是她的福气。只是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嫔了,若再送给单于,难免让皇上失了脸面,不如……”
  “不如什么?”呵,殷牧昭内心冷笑,林相还是会想些别的主意,保住他的女儿。
  林志琅淡笑,薄凉地说:“不如送去之后,令她服毒自尽,以免失了清白,让皇上清誉蒙羞。”
  “哈哈哈。”皇上拍着桌子大笑,胡须愉悦地颤动,指着林志琅平静的面色,“真有你的。”
  皇上伸手按住林相的肩膀,“你家夫人,不会嚎啕大哭吗?她悲痛欲绝,林相不会心痛吗?”
  “不理她就是了。”林志琅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皇上倒了一杯茶,他眼眸平静地与皇上对视,“臣的夫人悍妒,臣只敢告诉皇上一人,其实臣还有几房外室在京中养着,不敢接回相府。”
  皇上又一次大笑,他私下里派人监视过林相,因怀疑他和山林居士有关,但后来却发现他时常在京中各处私宅留宿。皇上派出的人潜入私宅里查看,竟发现这个表面与发妻恩爱的林相,私下里有好几房外室,说不定还有私生子。殷牧昭对他更放心了,林志琅这人他算是看透了,虚伪又充满欲望,实在是条好狗。
  “朕也舍不得贵妃。”他倒不是舍不得贵妃,只是想给林志琅面子,“就丢去显州吧,林相若想她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可以去看她。”
  “显州会不会离京都太近?”林志琅蹙眉,“若影响到皇上的千秋基业,臣万死难辞其咎。”
  “贸然让贵妃去显州,恐惹世人议论,你让你显州的远亲,去传一些贵妃为国祈福的童谣,为此造势。”皇上仔细想了想,侧身对莫公公说:“传令下去,贵妃患上时疫,去京郊别院休养。待天气转暖了,再让她迁去显州为国祈福。”
  莫公公点头,悲痛地望了一眼林相,贵妃不在宫里了,林相对他的打赏会少很多啊!
  林志琅心满意足,今早收到云水的信后,他立即伪造了山林居士的信,让信赖的宫婢把信放在了龙椅上。他知道,以皇上对他的喜爱,绝对做不出让贵妃远嫁匈奴的事,不过是试探他几句罢了,他也乐得配合演出。
  他又关心了皇上几句,才缓缓退出紫宸殿。
  皇上颇为满意地阖上双眼,躲过灾祸,值得庆贺。
  第57章 作别 去践行吗
  “苍天有眼!”林绿萼激动地在院子里冲了两圈, 才跑回到伤感的莫公公面前说,“你再说一次,是真的吗?”
  莫公公的拂尘无力地耷拉在臂膀上, 人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传皇上口谕, 贵妃娘娘感染时疫,迁去京郊别院休养。”
  “你再说一次!我还想再听一次!”林绿萼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拉着莫公公干瘪的肩膀摇了摇。
  莫公公垂头丧气,眼含热泪, 一甩拂尘行礼告别, “奴婢还有别的差事要做,娘娘早些收拾东西吧, 明日就要搬走了。”
  送别了莫公公,林绿萼一把抱住身旁的檀欣。檀欣“哎哟”一声, 老腰险些被娘娘勒断,“娘娘轻点。”
  林绿萼神采飞扬地搓手, 拍着檀欣的背让她快跑起来, “吩咐下去,让众人收拾行李, 一样东西都不要留下, 以防不测。”又笑着说, “御膳房做水晶包子那个御厨本宫很喜欢, 你去问问能不能一起打包带走。”
  林绿萼又冲进正殿, 抓住正在收拾金玉器玩的温雪,“你快去凝香居告诉宁充容,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
  “娘娘,别说最后一面这种话, 不吉利。”温雪还在说话,就被贵妃推着一路小跑到了宫门。
  云水刚从外回来,就看到了在门边欢笑的姐姐。方才,林相从紫宸殿出来后,在殿前站着,派人传云水过去问话。
  林相刚见到他,微眯一双杏眼,打趣道:“殿下,说好的进宫避难,怎么避到小女的床上去了。”
  云水红了耳根,行了一礼,“事出有因。”他想了想,又平视林相的目光,郑重地说,“我心中只有姐姐一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林相点头,半年前他在他书房中,盯着林绿萼的画像移不开眼的时候,他就知晓了他的心意,“我知道,你们彼此心中都有对方。紫宸殿外不方便说话,你随我走走吧。”
  两人行到附近的凉亭中,林志琅拉着他,沉声问:“她可知你的真实身份?”
  云水轻轻摇头,抬眼张望了一下周围,只有两个洒扫的宫婢与他们相隔甚远,“她不知道。”
  “那她竟然……”林相很惊讶,以他对林绿萼的了解,她表面看着洒脱不羁,实则倔如老牛,“她竟然接纳了你?”
  “大概是因为我与她记忆中的我样貌相似,所以她对我有几分亲近之感。”云水抿嘴,自己与自己长得相似,这话听着有点奇妙。
  林相体谅他们两人对彼此的真心,但他很害怕晏隽之暴露了身份,招来杀身之祸,他也怕他沉溺情爱中,忘记复国之事,但两人若正在恩爱之时,他出言阻止,也会寒了两个孩子的心。他沉着地拍了拍云水的肩膀,“待出宫之后,你寻个机会带她回一趟林府吧。她母亲,很想她。”
  “好。”
  林相又说了一些机密之事,云水听后点头,因在宫中也不便多言,林相说待出宫之后,再与他细谈。
  云水回到摘芳殿,与姐姐相视而笑,林绿萼冲过来一把抱住他,柔软的身躯撞进他的怀中。她亢奋地说:“一个时辰不见你,你跑哪里去了?你知道吗?我要出宫了!”
  云水见她这么高兴,露出惊讶地微笑,附和道:“真的吗?”
  “大概是淑妃给皇上吹了枕头风吧,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仗义,说好的承诺飞快就实现了,这人靠谱!能处!”林绿萼拉着他的手在院里蹦蹦跳跳,看着宫人来往忙碌的模样,她仰天大笑,“仿佛在牢房里待了三年半,终于刑满释放了。”
  “恭喜你啊。”淑妃站在门外,笑着抬手,她身后跟着一众侍从,如今虽是淑妃,却已用着皇后仪仗。
  “淑妃,你怎么来了?”林绿萼派温雪去传话,宁充容没来,淑妃竟然来了,林绿萼与淑妃隔着一道门槛相望,她早上方被禁足,皇上不许她与妃嫔往来,她明日就要出宫了,今日也不想留下什么把柄被皇上苛责,所以并未邀请淑妃进来。
  “听闻你因病迁去京郊别院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淑妃如今执掌六宫,私下里又有林相支持三皇子继位,她自然要来看望林绿萼,留下一个友睦的回忆。
  林绿萼心情极佳,笑靥如花,也乐得与淑妃多说几句,“可惜了,不能迎你进来喝杯热茶。”
  “无妨。”淑妃招手接过应星手里的锦盒,“上次与你打麻将后,一直回味着那股子乐趣,本想改日再约你同乐,不想你却要出宫了。本宫命人打造了一幅金镶玉的麻将,赠与贵妃,愿贵妃福神庇佑,财运亨通。”
  林绿萼接过锦盒,沉甸甸的,她打开看了一眼,麻将在阳光中发出金灿灿的光芒,牌纹雕刻精美,再加淑妃的话说得又好听,林绿萼欣喜地把锦盒关上递给云水,笑道:“淑妃有心了。”
  她犹豫了一下,挠了挠脖子,轻声问,“不过,可以再麻烦淑妃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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