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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班级的“小角色”

  天刚黑,校门口就不断涌进来男的、女的、大人、小孩。今晚实验二小每年一度的学生素质汇报文娱晚会,邀请家长参加。
  五12班的胡昌昊父母,带着二胎的弟弟也来了。
  刚上幼儿园小班的弟弟来到学校,特别兴奋,左顾右盼,连蹦带跳走着。
  到了学校,父亲看见胡昌昊,大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问:“儿子,今天晚会上,你表演什么节目?”
  “没我表演。”王昌昊眼睛望着别处,语气冷淡。
  “我听王老师说你们班节目是‘愚公移山’,大家都有参与的嘛!
  就是当一个群众演员,演一个众人里的一份子,也是参与嘛。
  参与了认认真真完成就是最棒的!”
  面对父亲的鼓励,他委屈得差点流泪。
  “那算什么工作啊?我演大山,穿着黑斗笠,披着黑衣服,而且只能背对着观众,不能回头。
  等愚公感动了雷神,雷神要移山,摆出手式时,我就背着身下舞台。
  脸都不能见着观众,就是一个背景板,一个道具,就结束了。
  这样背景有什么意思嘛,是班上表演最小的角色,我真不想演!
  台上那些愚公、大嫂、甲乙丙丁,就是众人也比我好,比我重要。”
  父亲很奇怪:“为什么‘当道具,演大山,是小角色,就不重要呢?
  你在台上扮演大山,要脸出现了,不是就奇怪了吗?
  角色演戏,是有目标的呀!
  只有演好自己的角色,
  这就是你角色的效果!
  儿子,你几时见过没有效果的戏呢?没有效果,这个戏也就不像个戏啦!你说是不是?
  演戏我看演什么都重要!
  把自己的角色做好了,角色再小,都是最重要的!”
  父亲的话,让胡昌昊没吱声,但他心里依然不服气,就是他不想当‘小角色’。
  父亲还想说什么时,忽然,他身旁里钻出女同学王美茵,气喘喘地说:“呀,胡昌昊,你在这里呀!快点吧!大伙让我到门口找你,你果然在这儿,赶快到舞台中间去吧!要到我们班的节目了!”
  胡昌昊嘴里嘟哝着,“我……我就是个背景,可有可无……”可王美茵却把他拉走了。
  来到后台,演愚公的陈怡坤正一心一意地把棉花粘在下巴上,他的台词最多。
  还有演大婶的张文姗,寄着蓝色围裙,头上也包着蓝色围巾。
  就是平日胆子就小的杨笑云,演路人甲,总共在台上说两句话,也在认真准备着,像念经一样地背诵……
  他从后台扒开幕布,从一条细缝偷偷在外看,呀!台前那么多大人、小孩……
  唉,可惜自己这个背景角色,露不了脸。
  胡昌昊刚刚走进舞台中间,就被王老师看见了。“你来得正好,黑斗笠和披风带来了吗?”
  “这里,这里,胡昌昊你赶紧过来换上!”郑金凯叫着。
  “好,赶紧准备,我们的节目快开始了。”说着,王老师去指挥布景工作了。
  主持人开始报节目了:下一个节目是二幕话剧《愚公移山》。
  幕拉开了。火光烧红了半边天,远远地听见大人、小孩的叫声。
  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在村头的大树的旁边,大家上台了。
  愚公率先出场,在舞台叫着:大家起床移山喽……
  扮演众人的同学涌上台,齐诵:我家住在大山里,爷爷却说要移山小推车,轱辘架,嘎吱嗔吱移大山;大扁担,肩上担,嘿哟嘿哟移大山,嘎吱嘎吱移大山,嘿哟嘿哟移大山,嘎吱嗔吱移大山……
  在这人多的遮挡齐诵中,胡昌昊被王美茵出去,站在靠近背幕的地方。
  胡昌昊背对着观众,站在台上,一动不动。
  背对着观,他沉思起来,他想:“我真傻,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当道具呢?我个子班上最高,演主角,当愚公移山多神气呀!
  舞台上的同学们随着剧情在发展。
  他听见扮演大婶的张文姗台词说道:停停停,干什么,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烦死了。
  愚公:大嫂,我们在移山,打扰到您了,对不起。
  众人齐:对不起。
  大嫂:什么?移山?我听说过移花移草移大树的,还没听说过这大山也能移。
  齐:只要人心齐,大山也能移……
  节目到这里,胡昌昊忽然动了起来……
  那是演员们还没开始移山,大山自己就动了……五12班这愚公移山演砸了。
  他自己移动下台了,台上的愚公长不知怎么着才好,演大嫂张文姗的略为踌躇了一下,便乖乖地倒在地上了,补充扮演大山。
  观众们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论起来。正在这时候,胡昌昊经匆匆忙忙地把黑披风,并且昏头昏脑地跑进了后台。
  台下胡昌昊的小弟弟可还是没弄明白,毫无顾忌地问:“爸,哥哥是大山吗?大山自己长脚跑了呢?”
  惹起了观众一阵‘咦’的嘘声。
  剧快演完了,下面已经没有要当道具的地方了。胡昌昊捧着脑袋坐在老地方,一动也不动,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
  他知道,全中队都期待着这个剧的成功,可是,他却因为作为大山道具乱跑下来,把整个剧都破坏了。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呢?大家信任他,可是,他想错了,也做错了,父亲的话自然而然地浮上了心头:没有效果,这戏也不像戏啦!
  布刚刚拉上,“愚公长”和“众人、大嫂”手拉着手气咻咻地走到后台,冲着胡昌昊嚷道:“都是你!都是你!”
  “你是故意还是怎么的?”
  胡昌昊父亲也来到后台,有些气恼要‘收拾’胡昌昊。
  王老师出现,拦着胡昌昊父亲。
  “大家不要激动!
  我们班是一个集他,班级的活动,也是学习。
  我们班拍‘愚公移山’这个戏,大家的心态也是需要学习的。
  就像作业中遇到低档题,我们要稳扎稳打,不能丢分。
  这次活动中,最不起眼的角色,比如昌昊演的大山,只是一块背景你们稳扎稳打,是小角色,但是一样要稳扎稳打,我们这出戏的基础才会存在!
  有低档题基础的稳扎稳打,中档题才不会出错,高档题尽力而为,你们这出戏才会成功。
  我也知道,同学们为这次表演,许多得准备得事无巨细,好像谁也不能出任何差错!其实老师认为大家都在认真做了,好好的,胡昌昊也没出多大事?
  就算有点小事,出就出了,我们班,我们学校承受力慢慢高了,与‘不出事’同等重要。让这两方面彼此呼应、支持,我们的班级将更健康。
  这也是孩子未来优秀的社会层面!”
  说着,王老师看了胡昌昊父亲一眼。
  ……
  这时,班长郑金凯从外面走进来,满脸愁容,看着了大家,“我们还有第二幕戏,但是刚才演雷公的华伟下台时扭到脚了,雷工移山结束后的那朗通节目又成问题啦!”
  同学们一听,都跳起来了,他们急急忙忙地问:“这么呢?”“有些同学急得叫起来。
  这时,胡昌昊鼓起勇气对王老师说:“让我来朗诵向演在幕后不露面雷公的那首诗吧!
  这也是一个小角色,这次我一定做好。”
  “你?刚才背景效果都没做好,还朗诵?”演乙的杨笑云气愤地说。
  胡昌昊回答说:“我刚才演大山到背景做坏了,我想弥补。”
  王老师仔细地望着胡昌昊,考虑了一下,说:“好吧,就让你代替华伟朗诵吧!
  《愚公移山》第二幕开始了,胡昌昊就在幕后的椅子上,默默背通着那首诗。
  刚才愤怒的父亲,也恢复了正常,微微点了点头,好像是说:“别紧张,老爸我在这儿哪!”小弟却带着十分惊奇的眼光看他,因为他明明知道哥哥今晚表演刚才出错了。
  “有一种人,
  他有梦想,
  为了梦想坚持。
  大山移走了
  大山移走了……”
  他作为幕后的雷公朗诵完,班上的第二幕戏圆满结束。
  虽然他依然没有在幕前露脸,但是他在后台紧张和高兴,朗诵完喉咙眼都干了……
  活动结束,胡昌昊跟父亲回家的路上,小弟已经沉睡在车后排母亲的怀里了。
  胡昌昊说:“爸爸,我……”
  开车的父亲应了一声。
  “我,我今天……我……没有演好小角色,第一幕给班级丢脸了,对不起。”
  “儿子,今天爸爸也冲动了,对不起。
  王老师说得特别好。
  我们每一个孩子,可能都有远大的理想,认为自己最重要,不愿意做小事。
  但是,任何人,只有把小事,小角色踏踏实实做好,那是打基础,未来才能做好未来更重要的事。
  同时你们孩子的未来,我们成人要呵护好!”
  “嗯,爸……我懂了,我以后再也会嫌弃角色小了。”
  父亲朝胡昌昊笑了。
  微带凉意的晚风,吹走了胡昌昊的瞌睡,他的心里重复着父亲那句话:“做好每一个小角色,每一件小事,打好基础,未来才能把大事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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