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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8,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龙京,一处并不常见的三进四合院内。
  王卫国老将军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摇椅旁边放着一款老式收音机。按照收音机的牌子计算,差不多要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在这个很不常见的四合院内,也算是比较正常的东西了。
  王卫国已经退休十多年了,早年参加过不少战役,也获得过很多军功章。对于王卫国来说,那些军功章如同他的另一半。虽然老伴去世多年,他却从来没有感觉身边却那么一个人,每次想起老伴的时候,就拿出军功章擦一擦看一看。
  四合院的二进厅堂内,三个女人两个孩子待在屋里。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三岁左右的样子,男孩比较调皮,根本不让女人抱着,一个劲的想要下地。
  女孩显得比较乖巧,一直在女人怀里安静的看着对面的年轻女人。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从来没用过任何化妆品,却有着十五六岁少女才有的白嫩肌肤。如果她不主动告诉别人,没有人会想到她会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王琳,一个让许风魂牵梦绕了三年多的女孩。那两个孩子便是许风的双胞胎儿女,抱着他们的是王家请来的保姆。
  男孩叫许超,女孩叫许蕊,都是王卫国这个当爷爷的给起的名字。别看王卫国已经八十多岁了,思想观念却是很跟得上潮流。从来不讲究重男轻女那一套,对王琳一直都特别疼爱。每年都会喊王琳来龙京住上一段时间,陪一陪他这个糟老头子。
  王琳并不喜欢龙京的天气,尤其是空气质量,严重的时候大白天什么都看不见,就跟晚上没什么区别。
  王琳看着两个孩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王卫国离开摇椅,悄悄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大厅里的孙女。不由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回到摇椅上听他的评书。
  退休之后的王卫国没什么事做,儿子儿媳又远在豫省。也就是在孙女到了龙京之后,这才有了一点儿盼头。每天看着两个孩子长大,已经是王卫国现在最要紧的头等大事了。如果那天看不到两个孩子,王卫国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但是孙女王琳并不开心,从青阳市接过来时还在昏迷,后来请了很多国内外的专家,终于把王琳给救醒了。王卫国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孙女留在身边。
  为此他还跟儿子王建亮大吵了一架,已经很多年不说话的爷俩在电话里吵翻了天。王建亮嫌弃王卫国管的太多了,王卫国嫌弃王建亮没有给王琳找个好归宿。
  当年王建亮离开龙京,就是因为王卫国要干涉他跟王琳妈妈的婚事。王建亮也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了。在现在来说那叫私奔,但是在当时来说那叫大逆不道。因为王建亮是家里的独子,那个时候他母亲的身体也不太好。
  本来爷俩的关系是有缓和的余地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亲生父子,随着时间的消磨逐渐的缓和。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事实也真的按照这样在发展。只可惜一件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王卫国这个倔强的老头整整十五年没有跟王建亮说一句话。
  王建亮的妈妈,王卫国的老伴突然心脏病送进了医院。在王卫国得知后赶往龙京的飞机上,老太太含恨离开了人世。她并不是怕死,只是遗憾没有在临死之前见到唯一的儿子。
  死不瞑目,王建亮和王卫国都清楚的记得那一幕。在病房里躺着的老太太,在王卫国和王建亮几次三番的尝试想让她合眼,最后都没能成功。在送进火葬场的那一刻,老太太依然睁大着双眼。
  从那一刻起,王卫国没有再跟王建亮说过一句话。整整十五年,十五年里王建亮去过无数次龙京,也去过无数次四合院。可不管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王卫国都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一直到王琳长大,第一次偷偷跑去龙京找到王卫国。
  王琳这孩子跟王建亮小时候一样,脾气倔强认死理,想要做的事谁都不好使。晚上坐大巴车从鹤县去的龙京,十二个小时到龙京。只不过离开车站后她去的不是四合院,而是龙京一处陵园。
  那里埋葬着一位老太太,一位王琳素未谋面,却应该会是最疼爱她的老太太。那天刚好是老太太的忌日,王卫国八点到陵园的时候,看到一个懂得战战兢兢的小女孩。跪在他老伴的坟前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王卫国当时就做出了决定。
  尤其是当他看到小女孩的样貌后,王卫国更是相信了轮回转世的说法。王琳长得很像王建亮,更多的却像她的奶奶。那个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临死之前都没能见到最疼爱的儿子一面的老太太。
  从那一刻起,王琳成了王卫国的掌上明珠。每年的寒假暑假,王卫国都会派人去鹤县接王琳去龙京住上一段时间,起初是他派人接,后来是王建亮派人送,再后来是王琳自己一个人去。
  谁也不会怀疑王琳的自我保护能力,当年第一次去龙京的时候,王琳那时还是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初一两个假期王卫国派人接她,初二两个假期王建亮派人送她。从初三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是王琳一个人去龙京。
  王卫国对王琳的爱,早已经超越了当年对儿子王建亮的疼爱。虽然老爷子现在对王建亮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至少心情好的时候会跟王建亮说上几句。以前总嫌弃王卫国唠叨的王建亮,现在是巴不得王卫国能多唠叨他几句。
  而且王卫国心里明白,当年王卫国那样做有他的道理。那个做父母的会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不好呢,又有那个做父母的不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只可惜有的时候做父母的忽略了孩子的感受,可能他们觉得特别好的东西,在孩子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
  王琳走出大厅,慢慢的走到王卫国身边,将手里刚泡好的普洱放在桌上。半开玩笑的说道:“爷爷,今天是不是又抽烟了?”
  王卫国不由心中一颤,裂开嘴笑的像个孩子,急忙解释道:“刚才想打盹来着,抽两口提提神,当会儿爷爷还要听一段三国演义呢。”
  王琳努了努嘴,轻轻揉着王卫国的肩膀,轻声说道:“爷爷,您要是再这样的话,下次我就把您的烟叶全都丢掉。”
  王卫国孩子般的做出一个讨饶了手势,逗得王琳哈哈大笑。院子里传来开怀大笑的声音,传到屋里的两个保姆耳朵里,也让她们俩的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王卫国戎马半生,却从来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对于像他这样的老将军来说,宁愿饿死也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了,而是一位拥有乖巧体贴的孙女和两个曾孙曾孙女的老太爷。
  虽然王卫国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他现在也算实至名归了。正儿八经的四世同堂,对像他这般经历的人来说并不多见。
  王卫国疼爱王琳,那种疼爱比一般爷爷疼爱孙女的程度要大不少。其中缘由王卫国不曾提起,但是王琳和王建亮都知道,那是因为王琳奶奶的缘故。
  去世的老太太临死之前没能见到王建亮,那是王建亮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王卫国最不能原谅他那个儿子的地方。所以他格外宠爱这个孙女,就是因为他把两个人的爱一个人扛了起来。
  他不仅代表着爷爷的身份,也代表了去世老伴的奶奶身份。所以王卫国不允许王琳受一点伤害,不管是谁不管来自那个方面。只要让王琳受伤害了,就是跟他王卫国过不去。就是他王卫国的敌人,对于上过战场的军人来说,敌人是一种最为准确的描述词。
  王卫国对王琳的宠爱,甚至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从小时候的同学打架,到初中时的男生情书,到高中时代的男同学一起野炊。只要是王琳有不安正常作息的行为,王卫国第一时间就会加以纠正。
  起初王琳还有些反感,也试图反抗过几次。最后都没了下文,也让王琳不再想其他反抗的办法。心甘情愿的接受王卫国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度过了人生中的二十年青春。
  都说孩子的性格像弹簧,虽然说是你弱他就强,但是一直强压下去必定反弹的更厉害。王琳就是最好的例子,一直听从王卫国的安排,老老实实度过了二十年的青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和许风领证登记结婚了。
  办酒席的时候没有通知王卫国老爷子,只是在事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王琳让许风叫王卫国爷爷,气的身在龙京四合院的王卫国吹胡子瞪眼睛。只可惜离得太远飞不过去,也只能干生气没别的招。
  一想起那个傻乎乎的男人,王琳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王琳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她走神了,不小心摁疼了王老爷子。
  对于这个孙女王卫国一直很满意,从来不用他操心学习上的事。一直想让王琳来龙京上大学,却没想到她竟然报了豫省的中州大学。虽然中州大学在豫省排名第一,但是在国内也只能排名在二十以后。
  王琳也是铁了心的不去龙京,最后王老爷子只能作罢,最后连带着偷偷结婚那档子事。终于让王卫国明白过来,原来他的孙女不仅听爷爷的话,更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王卫国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孙女,听到屋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连忙招呼王琳去屋子里看看,是不是许超这小子又调皮了,整天没事就逗妹妹玩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后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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