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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换柱 上

  ※正文331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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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妈妈见秦妈妈问起,点点头,就将手里的大盒子放下,又去看了看躺在床上,如同睡过去一样的四夫人。只见她面色栩栩如生,就是唇上青紫,有些渗人。
  周妈妈便从一旁梳妆台上拿了一盒四夫人常用的玫瑰汁子做的胭脂过来,用手指尖取了少许,抹在了四夫人的唇上。
  四夫人的面容,马上就鲜活起来。
  周妈妈又看了看四夫人的脖颈处,果然看见那条颈链已是不在了,就对秦妈妈问道:“四夫人先前戴着的颈链到哪里去了?”
  秦妈妈忙去一边的首饰盒里,取了那颈链出来,又拿出了四夫人以前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小玉佛。那小玉佛是四爷留给四夫人的念想。四夫人本来是一直戴着,后来决定要嫁给王爷了,才取了下来。
  秦妈妈见四夫人始终同王爷无缘,便将那小玉佛也拿了出来,同那颈链一起,递给周妈妈,又道:“都给四夫人带下去吧。”
  周妈妈点头,伸手接过颈链和玉佛,就都给安解语戴上。
  阿蓝打开周妈妈拿上来的大盒子,却看见里面放着一身流光溢彩、金黄灿灿的正妃礼服。
  周妈妈被那黄色耀得睁不开眼睛,便也过来,轻抚了那衣料,啧啧赞道:“范忠真舍得下本钱。——如他这样败法,这王府没多久就给他败光了。”
  秦妈妈也觑眼看了一下,就惊讶道:“这莫不是皇后娘娘都能穿的?”
  周妈妈接口道:“我看差不离。——前朝皇后,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的料子和绣工。”
  这些人哪里知道,原来这身装裹,实是皇后的朝服,乃是范朝晖三年前密嘱范忠所制。本是他和安解语一人一套,原是想等到自己登上大位之后,与安解语共坐玉阶之上,得众人跪拜时的朝服。
  范忠既然拿了主意,这套衣服自然也不会给别人留下,就一不做,二不休,拿来给四夫人做了装裹。
  几人对着这身衣裳看了一会儿,秦妈妈又淌眼抹泪起来,暗叹自己小姐没有福气。
  周妈妈心里有事,就拉了阿蓝一起,将那装裹给四夫人穿上。
  阿蓝给四夫人梳了望仙髻,插上她近来不离身的糖白玉玉梳。
  周妈妈左右端详了端详,便将那当日拜堂之时的凤冠也给四夫人戴上了。那凤冠是黄金为底座四围一圈镶有上等点翠,冠身都是大块大块雕成六边形、晶莹璀璨的金刚石错落有致。无色透明的金刚石之间,又交错排列着上等绿翡。从凤冠顶上,又垂下一排莲子大小一模一样的南海珍珠的幕帘,正好搭在四夫人脸上。
  秦妈妈也在旁看着,便将那珍珠幕帘小心翼翼地往四夫人两边的鬓边拨了过去,将四夫人的脸露了出来。
  那凤冠发出莹莹的珠光,将四夫人本有些苍白的脸照得有了几分生气。
  阿蓝又将四夫人常带的金刚石指环和造型古朴的赤金指环拿起来,都一左一右给四夫人戴上。
  几人正忙碌着,外面有婆子过来回说,范大管事带着寿材过来了。
  秦妈妈一听,就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得直不起腰来。
  周妈妈力气大,便将装裹好的四夫人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范忠带着那樯木寿材等在风存阁正厅的楼下,见周妈妈横抱着装裹好的四夫人下楼来,范忠终于忍不住,也狠掉了一回泪。
  周妈妈见那寿材里面已是铺了厚厚一层白色褥子,旁边搭着一床黄色的锦缎被子,便面无表情,将四夫人抱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那寿材里,又给她搭上被子。
  范忠就让人给盖上寿材的盖子。因还没有到最后盖棺的时候,那棺盖并没有合严实,只在头部那里,留了一寸多高的缝隙。
  周妈妈看了范忠一眼,又福了一福道:“有劳范大管事。”
  范忠点点头,就挥手让自己人将寿材抬了出去。
  周妈妈和阿蓝便紧紧跟随其后,去了元晖楼正厅布置而成的灵堂。
  范忠见灵堂那边有周妈妈和阿蓝看着,就放了心,又记挂着安解弘在自己屋里等着,便只对那边的下人叮嘱了几句,就忙忙地出去了。
  安解弘在范忠屋里等得心浮气躁,只走来走去,半刻也坐不下来。
  好不容易等范忠回来了,安解弘忙迎上前去,颤声问道:“范管事,到底是出了何事?”
  范忠踌躇一会儿,还是对安解弘恭敬道:“舅老爷节哀顺便。——我们王妃,今日未时薨了。”
  安解弘一直恐惧的噩耗得到了证实,就先忍不住,抱头痛哭了一阵子。
  范忠默默地在旁坐着,也不说话。等安解弘缓过劲来,范忠才将今日的事情一一告知。
  安解弘听见王爷的幕僚以王爷在青江督战为由,不肯立时发丧,不由奇怪的问道:“王爷不是去亲迎大夫人的灵柩了吗?怎会去了青江督战?——且那大夫人的灵柩,可在何处?”
  范忠一时语塞。
  王爷当日跟着那黄夫人离了婚堂没两日,就转道去了青江大营,打了韩永仁一个措手不及。至于亲迎灵柩之事,据说转托无涯子去办了,且王爷已是传了信回来,不会给大夫人再次发丧。无涯子接了灵,会直接送回到朝阳山的祖坟处。
  范忠大肆以“先王妃”的名义给安解语安排葬仪典制,也是为了故意压大夫人一头,给安解语找回场子。
  当日与婚的众人都知王爷在婚堂上,将王妃抛下,去迎大夫人的灵柩,安解语作为唯一册封过的王妃,已是丢了面子。可就算如此,大夫人也是未受过封的先夫人,比不得安解语受过金册册封。
  若是坐定安解语是王爷元妃的事实,可以让安解语的葬仪和后世的祭祀,都要比大夫人高一等。——也算是范忠私下里为安解语扳回一局。
  只是这些还算是机密,不能让外人知晓。
  范忠一时不察,竟然说了出来,便在脑中急思补救之法。
  安解弘又冷笑道:“难道你们是想先给大夫人再发一次丧,然后才轮到我妹妹?”
  听了这话,范忠倒是灵机一动,忙道:“舅老爷放心,就算他们肯,小人也是不肯的。——小人就算丢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大夫人骑到我们王妃头上去。”又小声道:“就算没有王妃的事,王爷也吩咐过,不会给大夫人再次发丧。——至于青江的事儿,还望舅老爷听听就算了,不要同别人说起。这可是机密。”
  安解弘看了范忠一眼,还是不肯妥协,就起身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顾虑。——总之你们不想说,我找人去青江大营报信!”
  范忠一听,赶紧拉住安解弘,劝道:“王妃已是不在了。若是王爷因了王妃的事,心神大乱,影响了与韩地的战局,确实不妥。”又安慰道:“王妃的后事,是大事,有个二十来天,能筹备得更齐全一些。舅老爷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安解弘想了一下,王府众人认自己的妹妹为元妃,以正妃之礼下葬,已是彻底将大夫人压了一头。既如此,自己也不必咄咄逼人,暂且先放他们一马,观望一阵子再说。只痛悔自己没有早点告诉妹子四爷还活着的消息,不然妹子也不会心断神伤,这么快就走了。
  想到此,安解弘便长叹一声,对范忠道:“范管事此举,不枉我妹夫当日相救范管事一场。”
  范忠听安解弘这话,其实是不认王爷是妹夫,还是记着四爷的好,便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了的人已是去了,能尽小人的绵薄之力,让王妃生荣死哀,是小人唯一能为王妃和四爷能做的。”
  安解弘抹了一把泪,又对范忠求道:“可不可以让我去见我妹妹最后一面?”
  范忠点点头,“舅老爷跟我来。”
  说着,范忠就在前领路,带着安解弘进了内院的正屋元晖楼。
  安解弘看见三日前还喜气洋洋的元晖楼,如今已是四处白惨惨一片,又忍不住落泪。
  到了灵堂之上,安解弘见一块长长的白布从正厅梁上垂下来,上书一个大大的“奠”字。
  白布前,是一个黄花梨木的供桌,摆着香炉蜡烛,供着果品熟食。供桌前一个大大的火盆,里面烧着纸钱。
  白布后面,便是一口金丝楠木为椁,樯木为棺的寿材。
  外椁的盖子在一边放着,并没有阖上。内棺的盖子也只阖了一半。
  安解弘就慢慢走到了白布后面,看着那只阖了一半的的内棺,手就轻轻搭了上去。
  看见寿材里安解语一身华服,头戴凤冠,栩栩如生,比生前似乎还要美貌几分,安解弘就又将头靠在外椁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范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周妈妈也过来守着,就对安解弘劝道:“王妃已登仙道,舅老爷要节哀顺便才是。”
  范忠也赶紧跟着劝安解弘,又对他叮嘱,此事还未公开,却不能对安家别的人说起这事。要是坏了事,影响了王妃的身前死后名,他们就万死莫辞了。
  安解弘听着莫名其妙,不过也感激范忠为自己的妹子所打点的一切,便都允了。
  这边范忠就派人送了安解弘回去。
  周妈妈见灵堂这里已是定了每日三班,每班十二人在这里照应,就暗暗点头。便和阿蓝、秦妈妈又商议了,她们三人也分了三班,做了那另外十二人的领头,日夜在这里守着,以防别的人照顾不周。
  周妈妈就给自己也排了两日后深夜到凌晨的那一班,同另外十二人一起守夜。
  范忠见了周妈妈送来的排班人次表,也颔首应了,自去筹备。
  这两日内,范家的内院人等,都一一过来给四夫人磕头,送行,又都上了例供。连外院的幕僚、管事们,也都过来行礼磕头。
  转眼两日已过,这日深夜,轮到周妈妈的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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