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可怜之人
李翠微言语中的意思很明显,最初和陈贵见面的确实是真正的白霈,而至于后来为何变成了玄音教的教主江游子,她便不得而知了。这些事情从数年前就已经开始,那时候李翠微年纪尚小,但她知道当年十大家族的事情,便也是这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十大家族的事情结局让陈贵和白霈等人十分意外,因为这件事,他们原本的设想是这些人反目成仇,可惜江家明哲保身,凤家更是为了能护住凤宸一命,凤宸宁愿脱离凤家,也未能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终是计划落空,陆鸿渐的父亲下落不明,十大家族就此往来甚少。
当年因此事,黄泉宫参与过多导致元气大伤,背后谋事之人也就此韬光养晦,沉寂了数年。然七年前的时候,陈贵带着李翠微前往忻城。与陈贵相见的人便是白霈和白澄,白云寨后山的那些骨女,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至于黄泉宫那些人,是当年江暮知的事情死去的黄县的百姓。
林羡鱼听到这儿恍然大悟,出声道:“依你的意思,也就是十多年前,黄泉宫就已在炼制尸毒。后来忻城那药师所做也不过是与黄泉宫所谋相差无几,骨女是陈贵和白霈他们所为。那,我有一事不明,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年他们可有炼制成功的骨女或者药?”
林羡鱼有此一问,是想到了骨飞烟还有薛黎身上的尸毒。既然这一切是从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谋算,而最初炼制尸毒的地方是在黄县,那么,这一切应该是陈贵在后面帮忙。他既然身为鬼医,一身医术冠绝天下,能做出这些事也属正常。再者,当初在黄县的时候,林羡鱼等人就猜测那医女应该是有个师父的,而她的师父,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陈贵。
想想越州的事情,那药师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炼药的目的是为了长生。陈贵自小身患重病,身为医者不能自医,已是无奈。他若有心想要多活数年,寻求一些遗失多年的药方也不是难事。陈贵……陈爻……同是陈氏一脉,陈爻和薛羽等人是清心门的人,谁又能说陈爻和陈贵两人之间没有些许血缘关系?
林羡鱼和陈爻相识,知晓他多年前重伤一直未愈,可也确实无须去求什么长生。陈爻善堪舆卦术,又岂会不知天命难为?当时他未能多想,是因越州的案子只是牵扯到了药师,而背后隐约似是和魔宗又或玄音教有关,便也只当陈爻等人是有了钱财之后,想求长生。
虽先前也有过猜想,料定背后一直有人谋划,现在现在听李翠微说了,他的心却又再次提了起来。如果只是单纯的江湖事也就罢了,可现在已然确定不是单纯的江湖事,而是关系到了朝堂,关系到了东岳江山的稳定,黎明百姓的安危。
李翠微听到林羡鱼的话,思沉了会,有些不确定说道:“黄县当然研制尸毒并没有成功,不过前些时候陈贵亲自参与了此事,或许已经成了。至于骨女的事情,嗯……是有一个成功的,那个是从小就开始吃药的,但我现在并不知道她在何处,另外还有两个,一个在忻城时被你们毁掉了,另一个……恕我不知。”
众人听到这儿心顿时凉了半截。李翠微口中成功的那个骨女,应该就是先前追杀于雨虞的骨飞烟。另外的两个,一个在忻城被毁,也就是说,尚还有一名骨女存活于世。想到当时在白云寨后山遇到骨女的情形,霍白薰等人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李翠微知道的也不多,加之后来她嫁给了客栈的掌柜,便也很少在陈贵身边,这几年陈贵谋算了些什么,她也只能猜的一二。后来生下春儿之后,陈贵更是防着她,并不是事事都与她说。林羡鱼等人入了长安之后,她这才被陈贵找了去,让她留意着几人的动向,却也未说明林羡鱼等人的身份。
李翠微知晓林羡鱼的身份,还是那次林羡鱼和掌柜在屋门谈话,被她给听了去。说起来,凤翎送过来的那几个人的消息,便是李翠微告知陈贵的。原本她也不知陈贵的打算,可后来才发现陈贵是要杀人灭口。而这事情的缘由,竟是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何家村宝藏的事情。
李翠微将自己所知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明白,末了叹气道:“何家村宝藏的事情可能是真,我也在思索,陈贵在长安这么多年,是为了找寻某样东西。当初他重伤被救,后来和张柏的父亲一同来长安,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张柏……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在场的众人听了李翠微这些话,便也明白了她最后那句话是何意。试想,陈贵本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却在这过程中发现对方可以利用,便也借着报恩的名义抚养张柏长大,让他成为长安城的知府,如此一来整个长安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不论是求药也好,还是求财,又或谋算其他,那也有人遮掩。
林羡鱼思索了下,转头问李翠微,“海鹤派的两位当家,到底是何人所杀?”
李翠微摇头,“此事我并不知情,想来是陈贵有意瞒着我。不过,在此事发生之前,白澄和白箫来过长安。”她微微顿了下,垂头,低声道:“我昨天出去的时候,听人说,他们二人又折回来了。”
折回来?
林羡鱼眸子转了转,手指落在了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当时常云死时,我问过他,他说来的人是白澄,为了孔雀令。这么看来,凤翎约我明日去饮酒……”
他笑了起来,这凤翎的酒,是场鸿门宴啊。
几人正说话间,隔壁屋传来一阵动静。霍白薰愣了下,起身就往隔壁屋子跑去,结果一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的掌柜和小二。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去推隔壁屋门。
李翠微回头见掌柜一脸紧张瞧着自己,不由得眼中一热,可又想着自己参与了这些事,心中忐忑不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林羡鱼,等着他发话。
林羡鱼眉头微挑,摆手道:“你虽参与这些事情,但并非主谋,手上又未沾惹他人鲜血,就算要问罪,也怪不到你身上。只是,眼下的长安,你恐怕不能呆了。”
李翠微愣了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想道谢,却见林羡鱼已起身去隔壁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