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青海战照寒
他话音方落下,就听见墙头上一阵微微响动,一个黑衣人从墙头上跃了下来,落在了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手中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剑。
林羡鱼仔细瞧了眼他的身形,确认他是崔耿无疑,便笑道:“漏夜前来,应该是为了我手中的长生不老药。来都来了,又何必还蒙着脸?”
崔耿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伸手扯去蒙在脸上的黑布,抬眉看向林羡鱼,“林掌首果然慧眼如炬,是老夫小瞧你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屋顶上,又扫了一眼府衙之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略有些不解,“林掌首将人都遣了出去,一人迎我,就不怕命丧于此吗?”
林羡鱼听到他这番话,不由得失笑,手往怀中一探将那盒子拿出来,又重新放在了桌上,言道:“这药便在此处,能不能拿到就看崔先生的本事了。”
言毕,林羡鱼手上一晃,青海剑的剑鞘已飞了出去,一声龙吟之声响彻夜空,剑刃之上亮起了幽蓝的光芒。夜里忽然起了风,吹着他的衣衫,檐下灯火明明暗暗。
崔耿手中的剑一翻转,冷笑一声,“林掌首既然如此有自信,那便让老夫来领教你青海剑的高招。”说话间,挺剑虚晃一招,直逼林羡鱼而来。
林羡鱼身形跃起,在石桌上借力向崔耿身后翻去,声音凛凛,“崔先生,我虽然是个江湖小辈,可是我这青海剑从不与无名之刃过招。”
崔耿反身刺出一剑,“此剑名唤照寒,昆仑寒玉所铸,长三尺三寸,重五斤二两。不止,可还配的上与你交手?”
“甚好!”
林羡鱼赞叹一声,面若寒霜,提剑挽出数朵剑花朝崔耿逼了过来。一声彻耳响动,蓝色的剑芒如出云青云,蜿蜒而上朝崔耿手中的剑缠去。
崔耿面色阴沉,提剑左右出击,剑气连成一片,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林羡鱼眼中是那般的可笑,剑上招式一变,从他的肩头斜削而下。
不等崔耿反应过来,林羡鱼剑招又是一变,封住了崔耿的后路。院落中枯叶如雨,飘飘洒洒,似是断线的纸鸢,无声的寒冷。
紫羽和卢宴亭蹲在后院的屋顶上,望着前头院子里刀光剑影,不由得叹了口气。紫羽咬了一口糕点,无语道:“这崔耿还真是有意思,让人制造混乱,却不为拿金银,竟然为了一粒药来拼命。”
卢宴亭从他手中拿了一块糕点,也咬了一口,点头道:“我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可是那有什么办法,这人总归是有些执念的,或许他觉得长生才是他想要的。”
紫羽“嗯”了一声,“也是。这人只要活着,即便是千金散尽,有朝一日还可以再东山再起。若是连命都没了,金银也就是身外之物了。”
卢宴亭没有答他的话,眯了眯眼睛,忽然对林羡鱼很是佩服。他应该是早就猜到了崔耿的心思,这才做了这么一个局,而崔耿也确实上钩了。
府衙的人都躲在暗处,大多都不懂得功夫,因而也都是平常人的气息,也无须特意隐藏。众人都紧张地看着院中,可他们也都知道,林羡鱼不会输。
林羡鱼将长剑一扬,向前跨出一步,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意。桌上的烛火被杀气所扰,忽明忽暗间摇摆不定,似是个垂暮的老人。
只见林羡鱼右手持剑向前一个跨步,冲到崔耿左边,剑锋忽地一转朝他右手打来,人却已向前翻转,又是一击,连绕带拐,缠着他的兵刃,不给他任何进攻的机会。
崔耿见他缠的紧,心中倒也不急,兵刃连着挽出剑花,冲破林羡鱼的攻势,反守为攻。
林羡鱼飞身跃起,出手之间翩若游龙,周身的气势压得崔耿透不过气来,不由得手持着兵刃向后急退,待他稳住了身形,青海剑却又已到了身前。
电光火石间两人拆了百余招,崔耿眉头一皱,发现自己低估了林羡鱼的实力,心中懊恼不已,手中剑法变化,出招更快,想要压制他的攻势。
林羡鱼长剑一劈,眼前血色凝结成雾,剑刃的寒光如雪,泛着血色朝崔耿胸口直追而去。崔耿只得退攻为守,双手执剑于胸前,抵挡他长剑划出的剑气。
林羡鱼轻哼一声,道:“就这点伎俩,也敢大言不惭!且看我今日青海战照寒,让你有来无回!”言罢,手中剑一横,脚下快如闪电,虚晃三招直奔崔耿右侧。
崔耿手臂受伤,又被他的剑气封住了身后退路。青海剑又紧追而至,他已退路,只得举剑相迎。
“嘭”的一声,周遭忽的安静下来,崔耿手中的剑雨青海剑相撞,只觉得虎口发麻,人蹬蹬蹬向后退出三步,撞在旁边的假山上,喉间腥甜骤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林羡鱼唇角微挑,提着剑一步步逼近崔耿。只是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杀气如同一道道凛冽的风,从崔耿脸上身上拂了过去,刮得脸生疼。
崔耿只觉得周身气血翻涌,只得运气护住心脉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林羡鱼。缓缓提着长剑指向他,“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他伸手抹去唇角的鲜血,鼻间冷哼了一声。长剑宛若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朝林羡鱼周身打了过来。剑气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又似一道银龙之气。
林羡鱼缓缓摇头,斜步上前袖子一甩,青海剑已经连刺出数招,袖子卷住了他的长剑,向后一扯,差点将崔耿的兵刃扯得脱手而出。
崔耿错愕,可容不得他多想,青海剑朝他手上打来。他连忙向后挑出一笔,举剑相迎,口一震,钻心的痛由手掌处传至心口,不由得呲牙,手下一翻打出一枚暗器,人迅速向后撤去。
林羡鱼冷冷瞧着他,“怎么?长生药不打算拿了?”说着,掌中运气提剑朝崔耿追去,将他扯了回来,用力一甩。崔耿便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听得几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崔耿疼得五官拧在了一起,翻身一个鲤鱼打挺,提剑朝林羡鱼腹部刺去,人往后借势一滑,落在了院角。
林羡鱼提着青海剑,长剑刺出剑尖不住的颤动。崔耿瞧不出她这是什么招式,更不明白她的攻势是何处,当即斜身闪开,身子向后一转,剑斜劈而来。
林羡鱼这招刺空,见崔耿反守为攻,伸指按在右腕腕间,运气再次刺了出去。崔耿眼见林羡鱼的长剑快到了面门,手中的长剑晃了几晃,向前一推,封住林羡鱼的攻势。
林羡鱼只觉眼前剑光闪动,剑锋来势奇妙,忙变招向后急退,忽地飞起抬肩向下斜劈。
崔耿怎会料到她还有后招,忙撤剑往后躲闪,但听“嗤嗤”的声响,衣袖被青海剑划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他变色斜睨,惊出一身冷汗。
林羡鱼瞧着崔耿的剑法越发的诡异,满腹狐疑,可他不能给崔耿喘息的机会,不待他缓过气来,长剑轻扬,飘身而进,剑锋向下,朝崔耿下盘连点数点,又朝上挑起。
剑招凌厉,姿势优雅。林羡鱼的剑法丰神脱俗,轻巧盈秀,崔耿则多了些刚猛。
一柔一刚,相互克制。
可到底崔耿剑招上略有些迟疑,被林羡鱼瞅准了空档剑锋斜刺,听得衣服破裂的声音,崔耿持剑的手臂被刺破,鲜血如珠顺着青海剑剑尖滴落。
林羡鱼轻喝一声,忽而半空跃起朝崔耿踢了去。不等他出招,又连着踢出三脚。众人只看见院落中红色的身影左右飞起,等再看到他落下时,却发现崔耿已经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崔耿,就算你有三头六臂,遇到我林羡鱼也只有被擒的份!”
崔耿躺在地上,胸口中气血翻涌,又被林羡鱼一脚踩在了膻中穴,刚刚凝聚起的气一下起就散了,“哦噗嗤”一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躺在地上望着夜幕,忽而阖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