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闯祸
我和山村大哥又走了一段,风越来越大,手电光里看到枯枝摆动,黑暗中像是恶鬼一样。我冻得透心凉,越是找不着戴璐璐越是烦躁,索性不找了,告诉大哥回去吧。
山村大哥有些担心,说这丫头大半夜的进了山,一晚上不回来,说不定就冻死在山里了。他想了想,让我回去报信,通知村里人都出来找,他再往前走走。
这个戴璐璐太不懂事了,我心里埋怨着。给人家村子添麻烦吗,大晚上的,全村人还得冒着寒风出来找你。
我叹口气,打着手电要回去,大哥忽然道:“你听。“
我站在那里,侧耳去听,除了呜呜的风声什么都没有,就在这时,我听到在极深极深之处,隐隐传来一声鸟叫。那是猫头鹰的叫声,在我们当地也叫夜枭。
“是鸟叫。”我说。
大哥没有说话,提着手电朝鸟叫的方向走去。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是应该回去叫人,还是跟他一起过去。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跟在后面。我怎么问,大哥也不说话,我们一前一后离开山路,进到荒林。
远处猫头鹰的叫声很有节奏感,大概七八秒钟就会叫一次,越来越清晰。周围荒木森森,听得有些怕人。
这时大哥忽然大吼:“什么人?!”手电光照过去。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面,戴璐璐昏迷不醒,衣服正被扒开。扒她衣服的人是一个满身泥泞的乞丐,用双手拼命撕扯,衣服开了大半,露出女孩白皙的肚皮。
看到这个乞丐,我浑身一阵酥麻,两只手控制不住地抖。这个乞丐正是劫持可可,要我去手里珠子的人。
月光下,能看到他像是失去了理智,开始扯女孩的裤子,月光冷冷照下来,一只夜枭就在树头,一声声叫着。
大哥大吼一声就冲过去,我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也跟了过去。大哥猛地跳起来,一脚蹬出去,正踹在那乞丐身上,乞丐没有防备,跌跌撞撞摔在旁边。
大哥扶起戴璐璐。这时我也到了旁边,看到女孩的额头全是血,树干上也有一块血迹,很明显她一头撞在上面,已经昏了。
乞丐也不说话,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捡起旁边一根粗粗的木头棒子。奇怪,他也不跑,而是目光炯炯盯着戴璐璐。
就在这时,他猛地冲了起来,直奔我们来了。山村大哥告诉我,保护好这女孩,他什么家伙事都不拿,拎着手电筒就过去了。
两人越跑越近,乞丐把手里的木棒提起来,山村大哥做好了防护,先发制人,一脚踹过去。乞丐并没有袭击他,而是用极快的速度擦身而过,朝着我和戴璐璐就过来了。
我把戴璐璐掩在身后,乞丐转眼就到,一棒子砸下来。我往旁边一躲,乞丐并没有跟第二棍,而是抱住了后面的戴璐璐,把她压在下面,手里开始有动作。
大哥这时候跑回来,我们两个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傻了。这乞丐视我们两人如无物,继续撕扯女孩衣服。大哥气笑了,过去一把抓起他,乞丐不理他,继续往前冲。
大哥飞起一脚把他踹到旁边,让我背着戴璐璐,赶紧先走。
我按照他的吩咐,把戴璐璐背起来,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沉,我艰难地往外跑。那乞丐不说话,死死盯着戴璐璐,紧紧跟在后面。大哥几次教训他,又是踹又是打,可乞丐像是不知道疼,就是盯着戴璐璐。
大哥让我快走,我心中苦笑,我这小身板再背着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走得快。大哥过来,一把把戴璐璐从我的身上拽开,背在自己的后背,然后说:“我看这个要饭的好像不会伤害别人,就是盯着这个姑娘。你来应付,我背着她先走。”
大哥撒脚如飞,背着戴璐璐像是背着小鸡仔一样,嗖嗖嗖就出了林子。这给我急得,我一边对付乞丐,一边往后退,乞丐像是野牛一样横冲直撞,奔着戴璐璐消失的方向。
我先是用双手拦着他,根本拦不住,然后捡起地上的棒子,咬着牙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击,棒子都断了,他还是像没有知觉,继续往前走。
我对着他的膝盖弯儿就是一脚,像是踢在铁板上,自己的脚差点崴了,可这个乞丐完全不知道疼,继续往前冲。
我实在没办法,抄着棒子对准他的小腿,用尽全力一击,只听“啪”一声响,棒子都干折了。乞丐跪在地上,终于不动了。
乞丐垂着头,生死不知。应该没那么寸吧,不过是砸了一下小腿,无非就是腿骨干折,不能是死了吧?
我尝试碰了一下他,他还是不动。我用棒子使劲儿捅了捅他,他还是不动,我手上再用力,乞丐仰面倒下。我走过去蹲下看,心里默默念叨,你可千万别死啊。
我轻轻撩开他的头发,乞丐两个眼珠子瞪得贼大,我吓得差点摔在地上。颤抖着用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鼻子,没有呼吸。不会吧?
我又拿起他的手,冰冰冷冷,别说脉搏了,什么都摸不出来。硬的像是个冰块。
我又摸了摸他的前胸,感觉不到心脏跳动,他,他已经死了。
我又是恐惧又是沮丧,呼吸都不会了,强忍着害怕,又检查了一下,这乞丐确实死了。
这么个人,没名没姓没有来由,莫名其妙就被我弄死在山林里。我心跳得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两条腿抖得无法走路。
我怎么那么倒霉,竟然莫名其妙成了杀人犯。老天爷,你可别这么玩我,我这么年轻成了杀人犯。我站起来,看看寂静无声的荒林,大脑乱成了一锅粥。
下意识把乞丐的尸体拽到林子的里面,捡了一些破树枝和破叶子勉强盖上,心乱如麻地跑出了树林。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到了村口,有人吼了一声,我这才回过神。原来是山村大哥站在那里,还背着戴璐璐,他问我怎么了,像丢魂一样,没受伤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说没受伤。
“那要饭的呢?”大哥问。
“让,让我打跑了,不知道跑哪了。”我呵呵笑了两声,比哭都难听。
这时候我才琢磨出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做错了。就让乞丐死在山里,别用树枝子埋住,日后让人发现,一看就是谋杀。或者,干脆干到底,挖个坑把尸体给埋了,一了百了。
现在这样半藏不藏,是最麻烦最不聪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