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挑衅
院子里什么都准备好了,神桌铺着大红的布,上面放着香烛、法器之类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月上中天,丁四来到神桌前,点燃了几根香插在香炉里,然后拿出一个空碗摆好,招手叫那母女过去。我和阿辉在门口看着。
“程大姐,你把慧慧的右手指头伸出来。”丁四说。
程大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照着做,把孩子的右手伸出来。小女孩慧慧有些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眼睛睁不开,头一下一下点着。丁四握住孩子的右手,温柔地说:“孩子,别害怕啊,叔叔给你治病。”
孩子也不知听没听见,下意识“嗯”了一声。
院子里太黑,我在后面视线不佳,不知这小子弄了什么,慧慧“哇”突然哭了,右手的食指“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当妈的惊叫一声:“你干什么?”
丁四道:“别担心,这是出血疗法。”他把着小女孩的手,放在空碗上,血像是打点滴似的,一滴一滴往里落。
当妈的心疼,赶紧说:“丁师傅差不多了吧,还是个孩子。”
“别急,别急,”丁四目光炯炯盯着空碗,小女孩嚎啕大哭,哭得人心里这个不对劲儿。
阿辉本来叼着烟,把烟头扔下:“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弄。”丁四这时松开了手,回头冲我们喊:“朱哥,找个创可贴给孩子伤口贴一下。”
孩子右手不敢动,左胳膊环抱着妈妈的脖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满院子都是哭声。妈妈脸儿都白了,一个劲儿念叨:“我孩子没事吧?”
我翻出抽屉,找到创可贴,赶紧查看孩子伤口,这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右手食指的伤口相当深,不知道丁四用什么割出来的,两侧的肉都翻翻着,创可贴可贴不住,血往外渗。
“赶紧送社区医院。”阿辉说道:“鸿运,你在这儿看着,我送娘俩过去。”
他护着母女穿院子正要走,丁四抓起桌上的一把桃木剑,拦住了去路:“着什么急,一会儿我还要用到孩子。”
“给我滚一边去。”阿辉大怒,护着母女还要走。丁四眯缝着眼:“辉先生,你如果不听话别逼我动手。”
阿辉拍拍程大姐,告诉她抱着孩子先走,程大姐都傻了,一个劲儿念叨“这怎么话说的。”
丁四把桃木剑挽了个剑花要出手,我赶紧过去,喝了一声:“行了行了,至于嘛,小四你赶紧作法吧。辉先生,你送娘俩去看大夫。”
丁四深深看了我一眼,把桃木剑放下。
阿辉哼了一声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丁四嘴里念念有词,凌空对着那碗里的血一指,“呼”的一声,着起火来。
我本来有一肚子的疑问,只能忍下来,等他一切弄完再说。
丁四顺手抄起三根长香,倒转香头凑在着火的血碗里,香头立即点燃,冒出缕缕白烟。他用了一种很奇怪的方式,把三根香搭放在碗里,彼此支撑不倒。
丁四嘴里快速念咒,围着神桌转圈,旁边两盏长明灯的火苗左右扑闪,极为可怖。
他停了下来,擦擦头上的汗,看着三根长香。
“小四,”我走过去说:“做完了?”
“差不多,”丁四说:“父女连心,用小女孩的血隔空作法马老六,香烧完他那边就会有反应。等他有了反应,我们再说下一步的事情。”
“这些法子是零号教给你的?”我问。
丁四瞅着我,一开始没什么表情,然后爆笑,笑得停不下来。
我有些恼火,“你什么意思?”
丁四拍拍我:“朱哥,你太天真了,零号老仙儿的来历想必你也知道,它是其他世界过来的,怎么可能知道咱们的法术。法术是我通过传承自己学习的,零号只是负责提供法力和神通。”
我眨眨眼看着他。
丁四笑了笑:“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现在静观其变,看对面出招。”
“还有个事,慧慧那孩子发烧感冒,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巧,你去找人家就出问题?”我问道
丁四笑:“行大事不拘小节,孩子的感冒是我略施小计,要不然程大姐怎么会乖乖跟我来,毕竟是当妈的,孩子是心头肉。”
“小四,”我说道:“咱可不能这么做人啊。”
丁四大笑:“你放心吧,我手底下有数,不会伤及无辜。”正说着,忽然“嗤”的一声传来,我们一起看过去,血碗里三根长香烧完了,互相绞盘形成了一种交叠的形状,非常奇怪,看起来好像一朵莲花。
丁四凝神说:“那边应该感应到了,要出招了。等着吧。”
此时院子里阴风骤起,抬头看天,云迷月黑,温度似乎都降了好几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能有十来分钟,我们没有说话,满院安静,也没看到有什么变化。
丁四嗤的笑了笑:“有意思了。”
“怎么?他们没有能力反击?”我问。
丁四道:“不可能的。三人组想在秃顶子山立威,这一招他必须接!硬着头皮也得接。”
“那边到底会有什么反应?”我问。
丁四道:“我刚才用的是收魂术的一种,就是诅咒马老六不得安宁,精神狂乱。小法术不值一提。”
我喉头动了动:“这血可是马老六女儿慧慧的,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丁四笑:“那肯定会,法术没那么精湛,还分爹和闺女,只要有血缘瓜葛,一块都办了。”
我大惊,想都没有想上去一巴掌把血碗打翻,血泼了一桌子,香灰撒出来了,满哪都是。
“你疯了?!”丁四勃然大怒,一把揪住我的脖领子:“朱哥,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告诉你!”
“我不能让你用邪术害人。”我咬牙说,丁四握紧拳头,就要挥拳。这时屋里传出一声爆喝:“住手!”
丁老爷子披着衣服打着手电走出来,声音很大:“丁四,你干什么!”
丁四脸色有些苍白,喉头动了动,“爷爷。”
丁老爷子走过来,用手电照着狼藉的神桌,又照照我,说道:“小四,你要打结拜的哥哥吗?”
丁四胸口剧烈起伏,舔着嘴唇,好半天说:“不敢。”
“我不管你们干什么,都要记得一条,兄弟不可内斗!”丁老爷子声音缓和:“丁四,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动你朱哥一个手指头,我都会跟你翻脸,你听见没有!”
丁四低着头一脸怒气,又不得不服。这时院门“咣咣咣”被砸,外面人敲得非常急促。
丁老爷子喝了丁四一声,“在这儿等着!”打着手电过去开门。
我和丁四现在都有点情绪,彼此不说话。
丁老爷子来到院门口,把门打开,“谁啊?”话音未落,老头的身体陡然腾空,飞出两米来远,重重落在地上,抱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丁四眼珠子都红了:“爷爷!”
这时,我们看到在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正看着院里,两个眼珠子在黑暗中是血红的。
丁四捡起地上的手电照过去,光斑落在那人的脸上,我一看就愣了,来者竟然是杜航。老杜那个疯了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