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媳妇儿果然还是心疼为夫的
炎王府书房的烛光亮了大半夜。
萧炎显及其府中幕僚互相传递一张信纸,纸张上是一份名单,众人看完之后皆是一脸凝重,面面相觑,沉默得气氛都绷紧了。
“各位以为如何?”
萧炎显将字迹端正,如同印刷一般的信纸放在桌上,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之后,视线扫过幕僚们沉思的脸,似笑非笑。
“不若让手底下的人去查探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王势斟酌着说道:“毕竟,凭空出现的东西,都不知道来自何处,王爷还需谨慎一些好。”
“廷温,你觉得呢?”
萧炎显抬了抬眼眸,望向坐在他左边把玩着茶杯的莫廷温,神色认真了些,。
莫廷温抬眸,微笑着说:“反正这上面名单多,查探起来也费时间。不若我们先挑几个下手,再看看诚王的反应便知晓这名单真假了。”
若名单是真,他们手中可就有了诚王的把柄。
若是假,那也无伤大雅。
萧炎显笑了:“本王正有此意。”
接下来不过七八天,朝中便出现了不小的动荡。
原因是朝中有几个职位不高,但掌有实权,且跟地方官员有牵扯的小官被查出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等一系列震惊朝野之事,皇上震怒,命人彻查,却顺藤摸瓜查到了好几个身居要职的官员。
气得皇上在上朝时大发雷霆。
文武百官战战兢兢。
朝堂上乌云密布。
“苏爱卿,你身为百官之首,也有监察百官之责,现如今在你眼皮子底下竟出了这等国之蛀虫,你该当何罪!”
皇上萧敬远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掷向苏岑,但由于距离过远,只砸在了苏岑前面七八步远的位置,吓得苏岑连忙跪地磕头:“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
皇上气得冷笑连连,大手一挥,沉声道:“涉事官员着大理寺彻查,若证据确凿,依法论处!”
大理寺卿文斌连忙上前领命。
皇上眸色沉沉,盯着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的苏岑,沉思半晌之后,冷声道:“苏爱卿,身为百官之首,肃清朝堂,为朕分忧乃是你的分内之事。现如今你却连手底下的官员都管不住了,你说要朕拿你如何是好?”
监察百官,乃是御史台的责任。
苏岑作为丞相,职责是协助皇上处理政务,任用官吏,向皇上举荐人才,六部皆可涉及,却也不能直接越权。
至于监察百官,乃无稽之谈。
众人心中有数,却无人敢开口多言,即便是苏岑心中知晓皇上不过是寻个借口向他发难,也有苦难言。
“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苏岑又磕了个头,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皇上眯眼盯着苏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一声:“苏爱卿,朕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切莫惊慌。监察百官乃是御史台的职责,何故能怪到你的头上?”
话锋一转,皇上眸光凌厉地望向御史台大夫,慢悠悠道:“张爱卿,你有何话说?”
御史台大夫张耕立马跪倒在地,浑身冒冷汗,惊慌失措道:“微……微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玩忽职守!还敢让朕恕罪?张耕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张耕押入大牢,着大理寺彻查,听候发落!”皇上怒得瞪眼,大手一挥,沉声道:“今日之事,大理寺全力彻查,不许有任何疏漏!”
文斌再次磕头领命:“微臣遵旨。”
张耕浑身力气像是瞬间泄去了般,在皇上甩手退朝之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任由侍卫将他拖走,涕泪四流却不敢叫冤。
苏岑颤巍巍地站起来,心止不住下沉,皇上今天这一招敲山震虎,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满朝文武大臣,他这个百官之首已经不得圣宠了。
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苏相。”
礼部尚书吴燕山走上前来,朝着苏岑拱手行礼,拧眉道:“再过两月便是太后娘娘六十大寿,各国皆有使臣前来贺寿,有些许问题,还需要丞相大人示下。”
苏岑脸色一沉,冷声道:“接待外臣乃是你们礼部之事,问本官作甚?吴大人乃是礼部尚书,该如何做你自己做主便是。”
“这……”
吴燕山有些犹豫,往年办理宴会和安顿外臣都是礼部操持,但身份尊贵的外臣皇上都是钦点丞相大人接待的。
如今他也是拿不定主意,才故有一问。
“本官还有政务要忙,告辞。”
苏岑懒得再看吴燕山纠结的模样,转身便走。
刚踏出大殿,萧诚屹便迎了上来,苏岑刚要行礼,萧诚屹便摆了摆手,温声宽慰道:“丞相大人不必多礼,这些时日朝堂出现这等污秽之事,父皇心情不佳,丞相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诚王殿下多虑了,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老臣心中感激不尽。”
苏岑自从知道萧诚屹的打算之后心中对他便是厌恶得很,如今遇见了他,虽没有甩脸色,但心中也是极其不悦的,他拱拱手,沉声道:“老臣还有政务要处理,便先行告退了,诚王殿下请便。”
萧诚屹愣了一下,没想到苏岑竟然这么不给他脸面,顿时望着苏岑快速离去的背影抿紧了唇。
苏岑这是怨他了。
也是。
苏岑那般疼爱娇娇,知晓他母妃和太后娘娘的那些打算,心中自然是气愤的。
无声叹息,他转身朝着御书房走去。
下朝之后。
萧炎显回到了炎王府。
心情大好。
萧诚屹果然慌了。
其他人可能没瞧见。
但他就站在萧诚屹的身边,看着父皇将信件中提到的人一个一个拎出来时,萧诚屹那瞬间变得难看的脸,便知晓信中的消息都是真的。
他们着手处理的这一部分人,职位不高,但都是掌握实权的,他们不知何时已被萧诚屹神不知鬼不觉地纳入阵营。
萧诚屹果然聪明。
因为他的这些人职位不高不会引起重视,但是掌握的实权却能办成许多事,所以他才能悄无声息地在政局上搅弄风云。
所以萧炎显便在那份名单中选出其中标明的几个贪污受贿有买卖官位之人下手,没想到一抓一个准。
“王爷,看来这份名单是真的。”
莫廷温又将信件拿出来看,上面的名单有十二个之多,非常清楚地记录着萧诚屹阵营之人的职位、把柄、关系网和所负责的领域。
十分完善。
完善到让人心惊。
很显然,能知道这么多又了解萧诚屹的,只有他身边的人。
萧炎显却十分谨慎:“这份名单是真的,但接下来诚王一定会有所防备,我们不该再有大动作,省得被他抓住把柄。且,本王相信,这份名单上的人只是诚王阵营的小喽啰。他就算舍弃了也不会伤筋动骨,我们现在要等的,是那个送名单的人。”
莫廷温笑了:“王爷与在下想到了一处,想来那人送这份名单过来只是探路石。”
“且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萧炎显笑着将信纸给烧了,然后说:“萧诚屹定然不知晓这份名单上究竟有多少人,也不会想到我们掌握了他多少信息。最近这段时日他定然会安分许多,只要本王随时监测朝中官员动向,便能摸透一二。这次这位神秘人,当真是帮了本王大忙了。”
莫廷温笑了笑,说:“虽然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诚王诡计多端,也不知道后面还会玩什么花样。”
“随他,本王奉陪到底。”
苏岑回府,立马召开家庭会议。
针对朝堂上的事讨论了一番。
以往,朝堂上的事苏岑是不会带到家里来说的。
但如今,他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便也想多听听女儿的意见和看法。
毕竟,他总会有老去的一天。
不可能护着女儿一生一世。
只有让自己的女儿能够自己成长起来,至少拥有自保的能力,他才能放心。
苏元娇知道自己的计策有效果了。
但还不够。
“爹,接下来您只做好分内之事便好,皇上今日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朝堂之上多是见风使舵之辈。这一招敲山震虎不仅是针对您,也是在敲打旁人。”
苏元娇分析道:“况且,现如今朝局动荡,明年才兴科考,官位空缺,却没有合适的新鲜血液融入,皇上还需要您。”
苏岑深以为然,再次感慨:“我的娇儿当真是长大了。”
不知不觉中,只会撒娇憨笑的小女儿已经成长为会为父母打算的大姑娘了。
常宁郡主欣慰道:“娇儿长大了才好,长大了,懂事了才不会让人欺负。”
苏元娇笑着与父母又说了会儿话才回房了。
回到屋内,刚准备沐浴更衣,便瞧见床榻上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妙语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苏元娇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拧眉道:“别叫。”
妙语连忙点头,等苏元娇放开了她的嘴后便咬着牙喃喃道:“小姐,江公子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您好歹是未出阁的姑娘,他夜夜闯入您的屋里便也罢了,竟还这般大咧咧地躺在您的床上。要奴婢说,就该将他乱棍打出去!省得他这般无法无天,损坏小姐清誉!”
相较于妙语的咬牙切齿,苏元娇皱着眉头没说话,抬脚走到床边,便闻道浓浓的血腥味,她眉心一皱,让妙语将灯盏移过来。
凑近一看,才发现江卓昀的右胸部淡蓝色的衣服已经被染红,湿了一大块,妙语吓了一大跳,倒吸一口凉气,惊慌道:“小姐,江公子出了这么多血不会有事吧?要是他死了怎么办啊?”
“别慌,你且去将吴老叫来,小心些,莫让旁人知晓。”
苏元娇昨晚问过江卓昀,虽然有人一直在盯着丞相府的动向,但也没有到时时刻刻的地步。
只要隐蔽一些,避着一些,总是能躲过眼线的。
妙语点头,急忙转身就跑了。
她是真的害怕江卓昀会死在小姐床上。
江卓昀好歹也是镇国将军府的公子,若当真死在小姐床上,被查出来,小姐真的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
苏元娇见江卓昀流血过多,伤势严重,心中担忧,便快速在柜子中翻找出上好的金疮药,这是以前哥哥还在家的时候她为哥哥准备的。
这小小的一瓶就值十两银子。
现如今倒是便宜江卓昀了。
“喂,醒醒,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苏元娇拍了拍江卓昀的脸,准备将他叫醒,但叫半天都没反应,只见他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皮肤摸着都是冰凉凉的,很明显失血过多。
苏元娇轻叹了一声,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脖子处的血迹之后,便拉开了他的衣服。
江卓昀的胸口全是鲜红的血液。
看得苏元娇心头猛跳。
她其实,是怕血的。
但一看江卓昀胸口上的伤口皮肉外翻,滚烫的鲜血还在汨汨而出,她便顾不得害怕了,咬着牙快速将他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然后仔细地在他伤口上倒上金疮药止血。
刚开始药粉还会被血液冲走,苏元娇只能多倒,整整一瓶金疮药倒完,血才算是勉强止住了,洗帕子的一整盆水全被染红。
江卓昀的伤口深可见骨,足足有五寸长。
苏元娇刚要松口气,江卓昀突然睁开了眼,脸色苍白地冲她咧嘴笑,疼得咬牙道:“不是吧媳妇儿,为夫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脱我衣服,就算你再饥不择食,也得等为夫伤好了才行啊!现在为夫可满足不了你。”
“登徒子!”
苏元娇气得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江卓昀立马“嘶”地叫了一声,然后趁机伸手抓住了苏元娇的小手,笑呵呵地说:“逗你玩呢!别生气,为夫只是看你心疼得眼眶都红了,跟你说笑呢!别担心,为夫还没和你洞房呢!死不了。”
“谁担心你了?谁要跟你洞房啊!”
苏元娇瞪眼,气得想要甩开他的手,江卓昀的手却像是生根了一下紧扣着她的小手,怎么甩都甩不掉,被甩急了,江卓昀便哎呦呦地叫喊道:“好疼好疼,我的伤口好疼啊!不能再动了,不然又要出血了。再流血为夫可真的要血流而亡了啊!媳妇儿你也不想还未嫁我便要守寡吧?”
苏元娇气得咬牙:“闭嘴吧你!我看你这般有力气,就算再被砍一刀也死不了!”
江卓昀眸光熠熠道:“这是自然,为夫吉人自有天相,还没跟媳妇儿洞房,为夫可舍不得死。”
苏元娇挣脱不掉,也说不过他,垂眸见江卓昀的伤口又出了一点血,气得瞪他两眼之后,索性放弃挣扎了,也放弃了跟他说话。
江卓昀不老实,立马露出了得逞的笑,得意洋洋道:“媳妇儿果然还是心疼为夫的,小手都愿意乖乖交给为夫摸了呢!”
说着,手指摩挲着苏元娇白软嫩滑的小手,气得苏元娇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给他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