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好说歹说,沈郁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私人时间。
贵君。
沈郁回头,见一身藏蓝短衫的少年向自己走来。
顾小公子。
不知可否与贵君单独谈谈?顾淮瞥了眼沈郁身边的慕汐,补充,关于绯梦。
当然可以,沈郁转头对慕西说,你先下去。
鱼儿咬钩了。
本来确定身体无碍之后,顾太医是可以离开的,沈郁想确定一些事,便让商君凛把顾太医留了下来,身为顾太医的弟弟,顾淮也一并被留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给顾淮创造单独和他见面的机会。
沈郁也不担心顾淮会对他不利,庄子上都是他的人,暗处还有隐龙卫,只要顾淮聪明点,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动手,若真对他动手了,直接处理掉就是,剩下的也不必多说了。
贵君一直在等我?没了外人,顾淮不再掩饰自己。
少年五官尚且稚嫩,身上的气势却与沈郁前世认识的那人逐渐重合,尤其是那双眼睛,如不可见底的深渊,溢满戾气。
只是猜测你会来找我罢了,沈郁慢条斯理为自己倒了杯茶,你要吗?上好的雨雾银针。
前世,那人在行动前同他说,若有机会,必请他喝上一回雨雾银针,可惜,他等到的只有那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惨烈消息。
这次,他带着记忆回来,就当赴了前世最后那场约。
不等顾淮回答,沈郁自顾自给他倒了一杯。
你和陛下在一起也这么喜欢自作主张吗?顾淮端起了喝了一口。
小孩子不要过问大人的事,沈郁慢吞吞喝了口茶,你当珍惜这次机会,下次想喝,只能自己给自己煮了。
顾淮被堵的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是啊,沈郁直接承认,但我成亲了,你没听过吗,成亲之后就是大人了。
顾淮深吸一口气,决定说正事,我想知道,绯梦的事皇宫有没有参与。
从他查到的线索来看,皇宫和绯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别人我不能保证,但我能肯定,陛下绝对没有参与过绯梦一事,查绯梦,是我提出来的。沈郁严肃了神色。
我信你,顾淮深深看了沈郁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推到沈郁面前,这是我的人查到的线索,有些你们可能也查到了。
抓住灰衣人的是你的人吧?沈郁没有拿密函,而是问起另一件事。
顾淮:是,合作之前,我总该让你们看到一点诚意,除了这次,当众喊出越王身份的人也是我安排的。
沈郁: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找出绯梦的始作俑者,为我的家人报仇!顾淮没有拐弯抹角,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是森森寒意。
在绯梦的事彻底解决之前,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顾淮松开紧握的拳头,若出了什么事,希望贵君能护住哥哥,到时候不必管我。
顾太医肯定不这么想。沈郁摇了摇头,如若不然,前世顾淮是怎么在顾太医被牵扯进那么大一桩案子后,还能活下去的?
前世的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无法查证,所幸他已经改变了顾太医的结局。
商君凛忙完公务寻来的时候,顾淮已经离开了,沈郁正望着空杯子出神。
顾淮同你说了什么?
沈郁不奇怪商君凛知道他和顾淮私下见过面的事,他本就和商君凛通过气,将未拆开的密函递给男人:来说绯梦的事。
商君凛收了密函放到一边,若有所思:顾淮为何不直接来找朕。
可能是有心结吧,如果他真的是那家幸存下来的孩子。设身处地的想,沈郁觉得,如果自己的家人因皇室昏聩而枉死,他也不会对皇室有好脸色。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的家人不像是镇北侯那样的。
有还不如没有。
陛下不看看里面有什么吗?回屋后,沈郁见男人一直没有打开密函的意思,问。
贵君过来和朕一起看。
沈郁走过去,猝不及防被男人拉到腿上,腰被紧紧搂住。
沈郁挣扎了下,男人不为所动,这个姿势太危险,沈郁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好认命窝在男人怀里。
商君凛打开密函,沈郁跟着看过去。
确实如顾淮所说,里面的一些东西是他们已经查到的,但也有很多是他们还没查出来的,比如绯梦最早并非出自大桓,而是由一名外藩进献的女子带来。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宫里没记载?沈郁不解。
应当是有人故意将之抹去了。
看完密函,沈郁打算起身:看完了陛下总该放我下去
沈郁猛地住嘴,扭头看向商君凛。
贵君今日为了他人冷落朕,是不是应该补偿朕一下?男人不满地呢喃,贵君还为他倒茶
第54章
颈侧传来被啃噬的感觉,有了上次经验,商君凛这次不敢太用力,只用牙尖叼住一小块皮肤,轻轻磨了磨。
这无疑比直接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沈郁被男早有预谋的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施为。
陛下不是默许了吗?沈郁气息不稳地问。
沈郁单独见顾淮,从一开始就和商君凛暗示过,他本来思考过,顾淮会不会直接和商君凛见面谈,毕竟他记忆里的顾淮从来都是一个果决狠厉之人,为达目的可将一切置之度外。
也有可能是因为这辈子顾太医还在,疯狼心甘情愿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吧。
贵君在想什么?察觉到沈郁的走神,商君凛惩罚似的加大力道。
沈郁瞬间无暇他顾。
我看,陛下就是随意找了个由头来咬我。沈郁不满地嘟囔。
贵君怎可这般想,若不是贵君不肯主动,朕也不必亲自来取。
濡湿感辗转到侧脸,一路向上蔓延,精致的下颌线,小巧的下巴,最后落到唇角。
商君凛盯着近在迟尺的柔软唇瓣,眸色如深渊般黑沉,他曾在青年昏睡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吻过这张唇,即使隔着苦涩药汁,他也无法忽视覆上去那一刻的触感。
那样柔软。
带着青年的体温,只是触碰便能带来一股无法言说的颤栗感。
当时他急着将药汁给青年喂下去,忽视了一切感受,只有在事后回想的时候,被忽视的感觉一点点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深深扎根脑海。
感觉到男人的气息离嘴唇越来越近,沈郁偏了偏头,男人本该落在嘴唇上的吻落到了唇角。
力气在男人的动作中一点点抽离,沈郁固执的偏着头,不肯让商君凛的唇落到他的上。
阿郁为何不愿?商君凛也不勉强,继续在沈郁脸上啃啃啄啄,留下一阵一阵酥麻。
沈郁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同时又忍不住涌上一阵委屈:你放开我。
商君凛妥协。
安抚地亲了亲沈郁额头,将人放开。
沈郁从商君凛身上滑下来,坐到一边,表情有些愣愣的。
怎么还委屈上了?商君凛起身,蹲到沈郁面前,阿郁,你与我是夫夫,做这些亲密的事很正常,我知道你可能暂时不习惯,我会等你适应。
给足了余地,却也强势不容拒绝。
沈郁茫然摸了摸脸: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阿郁都快将不情愿拍在朕脸上了,商君凛握住沈郁的手,轻柔捏了捏,你我既是夫夫,怎样亲密的事都是做得的。
沈郁也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不抗拒商君凛的亲密,甚至是有些喜欢的,可他不愿突破最后那道线,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告诫他,一旦突破了,会发生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
我知道,片刻沉默后,沈郁低声开口,我会
商君凛手掌覆上他的唇,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话:让阿郁感到不安是朕的错,阿郁不必为了迎合朕勉强自己。
商君凛要的,是心甘情愿的沈郁,他能感受到,沈郁心里有心结,虽不知这心结出在何处,但他会想办法将之解开。
陛下抱抱我。悲春伤秋从来不是沈郁的性子,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收起来,沈郁暗想:顺其自然吧,若真发生什么,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
商君凛站起来,俯身,将沈郁牢牢抱在怀里。
男人凛冽的气息逐渐将空余的间隙占满,沈郁在熟悉气息的包围下,心一点一点静下来。
回宫后,我给陛下煮茶,陛下想喝什么?沈郁双手环上男人的腰,脸埋在男人怀里蹭了蹭。
只要是阿郁煮的,朕都喜欢。
苍岐山闹出的动静太大,虽有封锁消息,一些大臣还是得到了陛下和贵君遇刺的消息,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商君凛带沈郁出了宫。
劝诫的奏折如雪花飞舞般涌来,都是明里暗里让商君凛好好呆在皇宫、不要胡闹的。
这次没出什么事尚且可以说是幸运,谁能保证下次、下下次都能不出问题?万一呢?
沈郁随意翻了几本堆在矮桌上的奏折,千篇一律都是劝商君凛回宫的。
他们上书就全说这些东西?沈郁略感无语。
也有一些说正事的。商君凛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小堆折子。
沈郁将手里的折子放回去,走到商君凛身边坐下,那些不重要的陛下交给臣子处理就是了,陛下亲自过目太浪费时间了。
贵君说的在理,不如贵君帮朕分一分吧。
顺便再将那些不重要的给陛下处理了?沈郁撞了撞商君凛。
贵君果然和朕心意相通。语毕,商君凛将部分折子推到沈郁面前。
沈郁在里面看到了方大人的名字,将那道折子拿出来,推到商君凛面前:越王的事有结果了吗?
商君凛翻开折子,折子上的内容是方大人查到的部分消息,详细的会在整理好之后以卷宗的形式呈上来。
暂时还得等等。商君凛要借此机会试探出先帝究竟给越王留了些什么东西。
暗牢里。
越王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出去,几天之后,忍不住开始慌了。
没人审问他,除了一日两餐有狱卒来送饭,其他时间几乎见不到人,商君凛好像将他忘了似的。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的,尤其是在这种无人可倾述的状态下,越王越来越待不住。
他忍不住开始想:商君凛为什么不审问他?他的人呢?为什么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商君凛敢对他动手,是真的不顾忌先帝了吗?
越王最大的倚仗便是先帝给他留下的东西,他能生出那样的心思,也是因为这些。可见先帝最属意的皇子是他,若不然,为何要将那些东西交到他手上?
人的野心是极易被喂大的,更遑论从小就被灌输争权夺利思想的皇子。
每过去一天,越王心中的焦虑就多一分,终于,在一次狱卒来送饭的时候,他忍不住叫住了对方:我要见陛下!
狱卒知道这人身份,也知道上面吩咐了只将人关着什么都不许做,摸不清上面的心思,狱卒不敢隐瞒,将消息报给上级。
转眼,商君凛就得到了暗牢传来的消息。
陛下要去见吗?沈郁坐在窗边,一手托袖,一手执起茶壶,慢慢倒出热气腾腾的清茶。
美人临窗而坐,煮茶动作行云流水,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他们已经回宫了,眼见大臣们有陛下不回宫就罢手的架势,加上沈郁的身体有所好转,在宫外始终不如宫内方便,两人商量后,决定提前回宫。
回宫后,大臣们果然消停下来,终于不用再从一堆奏折里找出劝诫帝王回宫的,沈郁狠狠松了口气。
没有见他的必要。商君凛走到沈郁对面坐下,欣赏青年的动作。
比起见越王,他更喜欢和沈郁待在玉璋宫,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心情舒畅。
沈郁动作利索的将沏好的茶放到商君凛面前:陛下尝尝?
商君凛端起了轻抿一口,口齿留香,弥久不散,夸道:阿郁好手艺。
闲来无事学的,陛下喜欢就好。沈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学习煮茶,是前世他去越王封地后专门学的,为的是能帮越王拉拢一位隐世大儒,后来,渐渐成了一个单纯的爱好。
受身体影响,沈郁有很多事不能做,煮茶的时候,能让他静下心来,不去想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久而久之,这个习惯就保留了下来。
不知江公子和贺公子有没有猜出我们是身份,沈郁端着茶杯,希望两位公子都能高中。
贺承宇沈郁不清楚,前世他并没有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江怀清他却是清楚的,若不被牵连,定能扶摇直上。
阿郁很看好这两人?商君凛摩挲着手里的杯子,阿郁眼光确实不错,那贺承宇是江南贺家嫡系小辈里最出色的一人,江南贺家自先帝在位时便不再出仕,这次不知为何竟舍得放家里最出色的小辈出来了。
应该是觉得陛下是可效忠之人吧,陛下何必管他们是怎么想,如果贺承宇当真如传言中那般出色,为国效力不是能更好发挥出他的实力吗?
不然怎么会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说法呢。
阿郁真是商君凛摇摇头,朕见阿郁一直很关注江怀清,他真有这般出众?
怎么说呢?不如我和陛下打个赌,若这次魁首是江怀清,陛下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