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够无耻
老六听了林福音的询问，连连点头，双眼里冒出兴奋的精光，看着那黑衣人道：“那就说说李家老爷子和那个恶毒的老婆子是怎么谈的。”
林福音偏头看了老六一眼，见这么一个大汉子眼里和脸上全是八卦之色不由得暗笑。
然后就满眼期待的看着那个黑衣人。
她私心里还是李家老爷子能强硬的将李家小姑带回娘家，将那个渣男周四给休掉才解气。
但她也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和不现实，李家老爷子也不会做出那样惊世骇俗的决定，若是李家老爷子疼女儿倒是可能让他们和离罢了……
“回主子，回六爷，回林姑娘！”那黑衣人一口气回了三人，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李家老爷子最后被周老夫人和周家大爷请到周家的书房里去相商去。属下怕主子爷着急，先行回来禀报。”
闻言，林福音眉心微微一蹙，杏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失望。
她眼眸的失望之色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皇甫瑾捕捉到了，他微微一勾唇角，声音清泉般响起，“你若想要看热闹，那我陪你去看如何？”
林福音本来已经失望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李家老爷子和周家老夫人谈好了后，她自然就会知道了。但，听到皇甫瑾的问她，她下意识的就反问道： “怎么陪我去看？”
老六哈哈一笑， 对林福音 裂开一口大白牙，“姑娘别问了，既然爷要带你去看热闹，自然有他的法子！”
林福音垂眸一沉思，觉得皇甫瑾来青莲县必定有他自己的事要做，她不想他将时间浪费太多在她的身上，便摇摇头。
“不用了，横竖早晚都会知道，我就在李家小姑的院子里等消息就好。”说完后，林福音抬头看向皇甫瑾，“公子多谢你为我的事操心啊，但你自己一定有事要忙，还是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这边，尽快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皇甫瑾自然听出了林福音话里的关心之意，心里微暖，却翘高了唇角，笑看着她道：“我的事都差不多了，难得遇见这样有趣的事，跟着你看一回热闹也是好的。”
这意思就是非要陪着林福音在周府逗留了。
林福音皱了皱眉，低声道：“可是我要留在周家等李家小姑子生产后才能出去呢。”
“李家那小姑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周家待到生产的时间。”皇甫瑾的看法和林福音不一样。
他心里冷笑，就凭周家那个毒辣的老夫人的品性，一旦发现和李家老爷子谈不拢，她必定认为李家要毁了她们周家，真等到那个时候，必定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林福音听了他的话，其实心里也有一些那个感觉，但到底还对人性存着一点希望。
“我们走吧。”皇甫瑾走近林福音几步，然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娇小的身子环在胸前，“闭上眼睛，一会就到了。”
林福音虽然心里好奇，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呼呼风氏过后，就听皇甫瑾道：“睁开眼吧。”
林福音依言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站在周家某一处的房顶上，“这……”她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皇甫瑾会带她溜到哪个离周家书房最近的房间里偷听呢，没想到是爬上了周家的书房的屋顶上……
“我来的时候就看了，周家书房的位置很是清净，我们站在屋顶上，不会有人看到。”皇甫瑾安慰她。
但有句话还没说，就算是被周家人发现了，在那人叫喊前，他的人也能提前将人给解决了。
林福音正要点头，就看到老六一脸兴奋激动的扒屋顶的青色瓦片了，林福音也隐约听到一年一女两道老年人的声音在争论了。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这争论声给吸引去了，正好这个时候老六已经揭开了几块瓦片，周家书房内传出来的争吵声音就更大了。
“哎，那个李家老爷子是个涵养很好的人呐，现在为了儿女和周家老婆子这样大吵大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老六看到下方书房内李家老爷子气的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由得小声叹道。
“谁说不是呢。”林福音点点头。
随着老六将瓦片揭开的位置越来越大，林福音在皇甫瑾的搀扶下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也看到里书房内的情形。
书房内三个人，分别是李家老爷子，周家老夫人和周家大老爷，三个人都是站着的，且剑拔弩张。
林福音见周家老夫人那双老眸利剑一样扫向李家老爷子，似乎是不管不顾了，冷笑质问道：“李老太爷，我们四儿出了那样的事，你以为真的就怪他？”
李家老爷子同样冷笑回击：“你这话说的好笑，他去找外室还生出了两个儿子，这难道是老夫逼着他去做的？”
周家老夫人突然愤怒的将拐杖往地上狠狠一顿，声音尖利的道：“还真就是你逼得！是不是你在你那好女儿第一胎滑胎后让四儿一年在房事上要节制？是不是你不许他着通房抬小妾？是不是你在你那好女儿在滑了第二胎的时候，借了给你那好女儿调理身体对四儿更加苛刻？四儿就是被你这老古董给逼的！”
听了周家老夫人这番倒打一耙的话，李老爷子气的怒极反笑。
林福音也觉得周家老夫人实在是太恶心人了，李老爷子为里给滑胎后的女子调理身体，那样叮嘱本就是正常不过的。
且并不是让那周四禁止房事，而只是节制，这并不过分，毕竟小产比大产更加伤身子，调理的不好更加影响以后的生育。
从林福音对医学的认识角度上来讲，小产调理起来应该比大产更加当心才是，毕竟小产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终止了妊娠，对身体的各项机能破坏都很大。
调理起来也更麻烦，不像大产，绝大部分产妇只需要好好注意饮食和个人卫生，等恶露尽了，一般就没啥问题了。
但小产一个调理不好，其实不光光是因为影响了以后的生育机能，搞不好还给身体其他的器官带来了病变的伤害。特别是小产前期同房或者小产后期频繁同房，那对小产后女子的身体伤害可想而知了。
也因此，她在现代做医生的时候，最无奈最心疼的就是那些年纪不大的少女，她们不知到该怎么保护自己，然后不得不在未婚先孕的时候去医院人为终止妊娠。
那可是少女们极端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的行为啊！同时因为那些未婚先孕的孩子们还小，想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又不敢告诉父母家长，也是不得不为之，叫人又心疼又生气。
而到了大医院去做人为终止妊娠手术或者开药吃的还好些，绝大部分少女们还是学习的学生，经济条件不行的就去那些黑心的无证小诊所，被那些黑心的无证医生用极其不合格的手术器材或者不规范的手术方式抑或着不合格的药物，害了那些少女们一生……
“福音，你在想什么？”皇甫瑾敏锐的感觉到林福音的走神，就压低声音问她。
“哦。”林福音回神，应了一声，然后看着皇甫瑾轻声道：“我是学医的我知道，其实女子小产比大产对身体的损害更大，所以我觉得李家老爷子那样要求周四并不过分。周四找外室不能拿那个事情当借口,所以我觉得周家老夫人很无耻。”
皇甫瑾先是将林福音说的女人小产身子影响更大事情在心里想了想，然后记起来。随即又点了点头，“是够无耻，很小人！”
但小人才更容易得志，周家的事若不是这丫头临时插了一脚进来，搅合了，还真的能成了。
还是那句话，后面若不是这丫头机警得很，保全了自己和李夫人以及李家小姑，那周家的龌龊谋算也就成了。
林福音很赞成的点点头，继续听这两个都过了半百之人在争吵。
李家老爷子也是严正声明自己作为大夫对于小产后女子的处置是正确不过的，不管换了哪个还算有些本事的大夫都会那样叮嘱和处置的。
但周大老夫人一口咬定李家老爷子这老岳父是故意为难周四，害的周四很长时间没女人，见到外面的女子真心心仪于他，不得不动心云云。
不说李家老爷子听得气的心肝疼，就是林福音都要赏她一句：狗屁！
心里也佩服这周老夫人嘴皮子真是利落，硬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论口才，李家老爷子是儒医自然不是佛面蛇心的周老夫人的对手，几句话下就已经再次被周老夫人占了上风。
就见周老夫人冷冷的和李老爷子对视，冷笑道：“李老太爷，实话和你说了罢了。”
顿了顿，神色倨傲又不屑的道：“以前老身还记挂着亲戚间的情谊，还有李氏是个好的，平时温恭贤良，我自然为了她考虑打算将这事儿给摆平下去，好让她和四儿好好过日子，但现在李老太爷带着十几个李家儿郎差点踏平了我周府，弄的这样难看，老身也实在容不下李氏了，今日老身就代我家四儿给她写一封休书，你带着家去吧！”
听到这里林福音气的差点从屋顶扑下去去挠花那个周老夫人的脸，这个老妇人这脸皮可真是能和她家那位大伯娘一般厚了。
但想想，拿大伯娘赵氏去比她，都对不起她大伯娘了，这老婆子的心思该有多狠毒？
所以，她就听到李老爷子厉喝一声，然后冷斥道：“你们周家敢！真当老夫不知道你们周家打的那些龌龊的主意？想要攀上吏部尚书冯大人是吧？”
听李老爷子听到吏部尚书冯大人这句，周老夫人面皮一顿，随即斜了李老爷子一眼，冷笑：“李老太爷，你认识的人多我知道，但也不要在老身这个妇道人家面前说什么京城的高官，你说了老身也是不知的。”
李老爷子见她不承认也不逼她，他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来，不由得冷哼：“老夫也实话告诉你，做了你们周家儿子外室还给你们周家生了两个孙子的女子老夫认识。她就是吏部尚书冯大人家的庶女，排行行三。”
周老夫人见李老爷子竟然认识那个女人，脸色不由得变了变，更见李老爷子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脸色诡异，她心里大约已经猜到不是好话了。”
李老爷子果然冷哼道：“也不怕和你说了，当年老夫一家还在京城的时候，也去冯大人府上去诊治过不少次，其中就有几次为这位冯家庶三小姐诊治过。你道她为何会来了青莲县这偏僻的地方？”
“为何？”周老夫人这次没有防备什么，立刻问道。
李老爷子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那冯三庶小姐那时才十二三的年纪，就动了勾引当朝左丞相家的嫡长公子，左丞相家的嫡长公子是个守礼的，不受她勾引……”
随着李老爷子话越说越长，周老夫人的脸也越来越黑了。
原来那位冯三小姐自小就有那等不知廉耻的招数，那些小姐没有勾引到丞相家的大公子后很是不甘心。
只是这位小姐倒好，直接设计了一个阴谋诡计在一场花会上故意往一处人为造就的花园子里的池塘里一跃，当时在场的就有左丞相家的嫡长公子，但最后还是被一个会水的小厮给救起来了。
而这件事也成了京城的谈资，吏部尚书冯大人丢了那么大的人，自然容不得她，又不能将亲生的女儿打死了，这对他的官声就有碍了。
所以才听了正室冯夫人的话，将那位冯三小姐送到了这里，打算随着她一辈子在青莲县的庄子里自生自灭的。
“呵呵，老身不知道你说的是啥，也不干老身的事，更不干周家的事。”周老夫人心里虽然将那冯三小姐骂的要死，但嘴上还想着将事情撇清的。
李老爷子料到她不会承认，冷哼一声，“哼，你不知就不知，老夫和你费了这大半天口舌说你家四儿子那外室的事，只是要告诉你，你们周家既然愿意接手冯家犯了事的庶女，那是你们的事，我们李家不干涉，但有一点，老夫要你们周家写和离书而非你们周家给我们李家写休妻书！”
“那不可能！”周家老夫人强硬的一口拒绝。
李老爷子毕竟见识比周老夫人这个常年待在后院的老妇人强，闻言也只还是冷笑，语气也十分强硬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你要真的要逼我们李家，那老夫也不和你这妇道人家多说，老夫直接去京城里找了冯大人出面好了！”
“你敢！”周老夫人大怒，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差点要扑上去将李老爷子咬一块肉下来才甘心。
“怎么不敢？若是直接找冯大人还不管用，老夫就直接去京里找那些老御史，虽然你是妇道人家也听周兄说过御史吧？”
李老爷子冷冷的斜着她，周老夫人气的双手死死的扣着，指尖几乎要将手心扣出一块肉皮儿下来。
她怎么不知道御史？
那帮老东西不就是喜欢盯着京里那些高官家的后院子？若冯氏那荡妇真的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被送到边疆的县里庄子里还勾搭了她们周家的公子还生了儿子，那冯大人绝对饶不得她！
更饶不得周家！
这和他们周家等李氏和她腹中孩儿没了后，再娶了冯氏做继室可不一样。
周老夫人老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的，心里暗道：等冯氏真正成了周家人，再等周家儿郎们在科举上都有过人的成绩，那自然就会成为冯大人笼络的对象，找个机会将娶了冯家女的事情透露给冯大人知道，冯大人就算依然嫌弃冯氏，这个时候也会认了冯氏这个女儿，那四儿就是得了吏部尚书承认的女婿了。
至于那两个孩子，到时候就扯了一个谎，说冯氏生病了什么都记不得了，然后周家救了她，并娶了她，至于什么时候生的孩子，等孩子大了虚报两岁也是无碍的，谁还为了那些小事到青莲县去查吗？
可现在李氏没死不说，李老爷子还威胁她要去告诉京里的御史……
周老夫人心里飞快的转着，死命的想着拆解的法子。
倒是周家大老爷一听李家老爷子威胁要去找御史，一下子吓得胖脸雪白。
他可是正经的读书人，就算科考不顺，可他有个得意的儿子啊，才十六岁就已经考取了秀才了，今年也去考举的。若是考上了，却被京城里那些老御史发现他是老四的侄儿，那……
周大老爷觉得瞬间不好了，他立刻给李老爷子作揖行礼，声音都虚了起来。
更带着十分哄劝道：“李世叔，我们周李两家世代交好，哪里就到了那一步呢？”
“哼，那也是你们周家对不起我们李家在先！”李老爷子听到周家大老爷提起这个，心里到底还有一丝怀念，但一想到他们周家这样对他视若明珠一般的女儿，他心里的那丝怀念就消失了干净。
周家大老爷见他油盐不进，不免有些无奈。
但依然继续劝道：“到底就算我家四弟真的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四弟妹的事儿，但自古才子多风流，这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儿啊。不若李世叔就睁一眼闭一眼，趁着四弟妹怀着孩子还不知道，干脆大家都瞒下，依然让他们小夫妻过着和美的日子岂不是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