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节
皇甫秀台则是不依不饶,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从川营的中院一直追逐到川营之外,刚到外面,放眼望去,街道上全是川军。
这些川军是闻讯赶过来增援的,还没等他们进去,刚好与追杀出来的皇甫秀台碰了个正着。领军的将领稍愣片刻,紧接着传令四周:“放箭!快放箭!”
众川军将士对准皇甫秀台,齐齐射出箭矢。皇甫秀台举起双臂,臂膀处的灵铠化为两面巨大的盾牌,护住他左右两侧,随后,他身子前倾,好似离弦之箭般向前射去。
川军还没来得及放第二轮的箭阵,皇甫秀台就已冲到他们近前,双臂的盾牌立刻化为两把长剑,借助身子前冲的惯性向前猛刺。
扑、扑的闷响声连成一片,有数名川兵被长剑刺穿身躯,如同串糖葫芦似的挂在两把长剑上。
皇甫秀台大吼着将双臂向外一挥,挂着长剑上的川兵纷纷被甩飞出去。而后,他轮开双剑,在川军的人群里杀人真仿佛切菜一般。
这批赶过来增援的川军也没好到哪去,被皇甫秀台杀得溃不成军。不过有一点,兵铠灵合太耗费灵气,即便是以皇甫秀台那么高深的修为也难以长时间的维持,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已渐渐开始不济,皇甫秀台也在心里琢磨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
川营的主将已被他所杀,东方夜怀的弟子们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只是现在再想把他们一个个的揪出来也不那么容易,想到这里,他把牙关一咬,心一横,决定干脆去找肖轩。
师妹是死在川军手上的,而肖轩是川军的主子,要想真正为师妹报仇雪恨,当砍下肖轩的脑袋。
皇甫秀台打定了主意,不再在此浪费时间,他辨认一下方向,开始往肖轩所在的川营冲杀。
肖轩入住的川营位于神池城的城南,与城门相距不远,那里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川军在此搭建起一座临时的营地。
皇甫秀台还没来到川军营地,消息已先传到肖轩的耳朵里。听闻此事,肖轩以及在场的川将们脸色同是一变。
这时候众将们可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急声说道:“皇甫秀台来势汹汹,大王得赶紧避一避啊!”
肖轩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孤与皇甫秀台无冤无仇,孤又为何要躲着他!”
有名川将说道:“皇甫秀台现在已捣毁我军在东方府附近的营地,连主将张顺也被他杀害,看来皇甫秀台是恨我军入骨,大王还是小心为上!”
“大王认定他是杀害东方长老的凶手,皇甫秀台定是因此而怀恨在心,所以才做出这等事来!”
“若是这样,孤就更不能躲着他了!”肖轩脸色阴沉地说道:“哼!想必皇甫秀台想当神池的新圣王是想疯了,传令下去,凡我军将士,一旦见到皇甫秀台,杀无赦!孤就不信,我军将士连广寒听都能铲除,还除不掉他区区一个皇甫秀台?!”
“末将遵命!”众将纷纷拱手应了一声,而后一同向外走去。一些川将调动营内的军兵,严守营地,另有一些川将则去往城外调兵遣将,引更多的川军入城增援。
且说皇甫秀台,一路直奔川营而来。
走到半路,刚好和闻讯赶来的神池长老们碰个正着。看到浑身上下都是血的皇甫秀台,长老们皆吓了一跳,不明白皇甫秀台为什么要和川军大动干戈。
“皇甫长老,你……你是……”
皇甫秀台眯缝起眼睛,冷冷环视面前的众长老,过了半晌,他才把阴冷的目光收回,幽幽说道:“此事与你等无关,速速让开,如若你等是来护着肖轩的,那么现在就站出来与老夫一战!”
众长老们面面相觑,虽说皇甫秀台平时就目中无人,高傲自负,但还不至于如此蛮不讲理,真不知道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有一名和皇甫秀台关系还算亲近的长老上前两步,正色说道:“皇甫兄,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你真是在记恨川王认定你是杀人凶手之事?”
“哈哈——”皇甫秀台闻言仰面而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他哽咽说道:“无论什么事,尽管冲着老夫来就好,老夫绝无怨言,但为何要对老夫的师妹下毒手?此事老夫绝不能忍让!”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同是一变。皇甫秀台的师妹只有一个,就是金宣。想到这里,人们下意识地想四周瞧瞧,还真没看到金宣的身影。
按理说,皇甫秀台惹出这么大的乱子,第一个赶来的就应该是金宣,可她却迟迟没有露面,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皇甫兄把话说清楚,金长老她……她怎么了?”
“师妹她……她被川军杀害了!”皇甫秀台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
“啊?”现场响起一片吸气之声,金宣死了?而且是被川军杀死的?这怎么可能呢!又有一名长老快步走出来,说道:“皇甫长老,这……是不是其中有误会……”
“老夫是亲眼看到师妹的尸体,也是亲眼看到尸体上的川军箭矢,难道这还有假吗?川军不仅杀害了师妹,而且还干出猪狗不如之事……今日,老夫誓取肖轩他的狗头,你等再要拦阻老夫,可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这……”他说的这些对众人而言实在太震撼了,人们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无缘无故,川军怎会杀害金长老?可是皇甫秀台又说得言之凿凿,眼睛通红,还有泪珠打转,又不像是假的。
“皇甫兄啊,川王所在的川营里可都是川国将领和侍卫,高手如云,你一人前去,不是去送死吗?再者说,此事蹊跷,还是调查清楚……”
不等这名长老把话说完,皇甫秀台的眼睛已瞪圆,厉声说道:“人生在世,理应快意恩仇,纵然一死,又有何惧?你等能做到苟且偷生,但老夫做不到,让开!”
第15章
说话间,皇甫秀台一挥手,将面前的长老狠狠推开。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不相信川军会平白无故地杀害金宣,就算金宣真的被害,其中也必是另有隐情。
不过他们对整件事只是一知半解,更谈不上调查,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劝说皇甫秀台。
皇甫秀台分开众人,继续向川营方向走去。
当他来到川营时,川营的内外早已站满了川军将士。不等皇甫秀台接近,川军当中率先走出一名将领,大声喝问道:“前来可是皇甫长老?”
举目向前方望了望,不说川营内有多少川军,单单是站于营外的川军恐怕就不下万人,放眼看去,人山人海,分不清个数。
皇甫秀台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同时大声回道:“正是老夫!”
“皇甫长老请止步,大王有令,今日我军大营谢绝会客,凡有企图接近者,杀无赦!”那川将冷声喝道。
皇甫秀台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非但没有站定的意思,反而向前走得更快。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尖锐的破风声,紧接着,电光闪过,一支箭矢狠狠钉在皇甫秀台的脚前。
这是川军在向他放箭示警。皇甫秀台只是瞄了一眼脚前的箭矢,冷哼出声,抬腿迈了过去,继续向川营接近。
“皇甫长老不听劝告,也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说话之间,那川将抬起手臂,向前猛的一挥,大叫道:“放箭!”
嗡!随着他一声令下,川军阵营里腾飞起一大面黑幕,遮天蔽日,呼啸声摄人魂魄。
川军的箭阵也是极为厉害的,东方府附近那座川营实际上就是一座大宅子,空间有限,并不适合大军展开,川军箭阵的威力也全然发挥不出来,而此时不同,川营外是空旷地带,川军业已站好整齐的阵型,这时的箭阵可比刚才要厉害得多,也可怕得多。
皇甫秀台看得清楚,即便是他也不敢大意。他再次施展兵铠灵合,将灵兵融入到灵铠之内,随后,他的双臂和后背处的灵铠皆化为盾牌,他顺势向下低身,三块由灵铠化成的盾牌并拢到一起,严实合缝,形成三角锥状,同时也把皇甫秀台牢牢护在其中。
叮叮当当——箭矢撞击灵铠,火星四溅,脆响声不断。川军的箭阵密集而持续,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灵箭,一轮接着一轮,仿佛永无止境。
此时,连皇甫秀台周围地面上的尘土都被射起多高,放眼看去,飞沙走石,天地天色,日月无光,哪里还能看清楚皇甫秀台的身影。
川军一口气射出十轮箭阵,领军的主将这才高举起佩剑,下令全军停止放箭。
等尘土和沙雾渐渐散去,人们向前方细看,百步开外的地面上就像长起一层黑色的杂草似的,箭矢插了满地,密密麻麻,其场面足以让任何人不寒而栗。
只是在箭矢的中央,竖立着一个怪状的三角锥,川军将士从没见过这东西,皆忍不住瞪大眼睛,仔细观瞧。
等了片刻,突然三角锥动了起来,先是三条菱角松动,紧接着,慢慢分开,人们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其中的皇甫秀台业已挺身站起。
他双臂向左右一分,怒视前方,厉声喊喝道:“你们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说话之间,他也不收回由灵铠化成的盾牌,卯足力气向前冲去。
川军将士们见状,无不是脸色大变,在己方这么强猛的箭阵之下,皇甫秀台竟然还安然无恙,身上的灵铠连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他的灵武已高到何等程度了?
“放箭!继续放箭!绝不能让皇甫秀台接近大营!快放箭!”领军的川将现在也慌了手脚,向周围的川军连声叫喊。
川军的箭阵再一次开始发动。只见迎面而来的皇甫秀台以手臂上的双盾护住身上的要害,迎着箭雨飞快地前冲。
当然,他在前冲时双盾也不可能挡下全部的箭矢,仍有箭矢会透过盾牌的缝隙,狠狠钉在他的身上。
如果箭矢只是钉在他的胸前,皇甫秀台根本不怕,别说普通的箭矢,即便是灵箭也破不了他的兵铠灵合。
他唯一怕的是箭矢射在他灵铠的薄弱处,如浑身上下的关节,这些地方的灵铠是最脆弱的,挡不住灵箭不说,哪怕被普通箭矢连续射中几次,灵铠都有破碎的可能。
在皇甫秀台前冲的过程当中,双盾挡下大半的箭矢,但仍有零星的箭矢不时钉在他的关节处。
当他距离川军阵营只剩下十步远的时候,他膝弯处的灵铠最先支撑不住,被侧面飞来的一支箭矢射个正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灵铠破碎,箭头也狠狠插出他的膝弯外侧。
皇甫秀台疼得闷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两步,而后站立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他的中箭跪地让对面的川军将士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前面的军兵激动的连声大喊道:“皇甫秀台受伤了,皇甫秀台被我军的箭阵射伤了,兄弟们再加把劲啊!”
不足十步远的距离太近了,已不适合放箭,站在前面的川军士卒互相看看,接着人们一拥而上,高举着手中的长枪,对准皇甫秀台的周身上下劈头盖脸的猛刺下去。
咔、咔、咔!他们的长枪皆没有刺空,全部刺在皇甫秀台的身上,只是没有一杆长枪能穿透他身上的灵铠。
人们又纷纷收枪,准备蓄力再攻,这时,皇甫秀台猛然抬起头来,同时回手把膝弯外侧的箭矢拔掉,老头子长哼一声,咬着牙硬是站起身形。
想不到皇甫秀台还能站起,周围的川兵们脸色同是一变,下意识地向后倒退。还没等他们退回川军本镇,皇甫秀台的双掌伸出,就听唰唰唰一阵破风声,他十根手指指尖处的灵铠暴长出数米,灵铠变为灵刺,精准地穿透十名川兵的喉咙,其锋芒在其颈后探了出来。
十名兄弟只是眨眼工夫就惨死在皇甫秀台的兵铠灵合之下,其余的川兵无不是惊叫出声,不约而同地调头往回跑。他们才跑出没两步,皇甫秀台指尖的灵刺已向他们的后心袭去。
扑、扑、扑!剩下的川兵一个都没跑掉,皆是心脏被灵刺贯穿,当场毙命。
后面川军本阵的将士们看得真切,为首的那名川将大喊道:“兄弟们一起上,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杀!”
“杀——”川将一呼百应,众川兵蜂拥上前,对皇甫秀台展开围攻。
他们想用对付广寒听那一套的车轮大战来对付皇甫秀台,只是当时有一干长老们牵制广寒听,车轮战术很有效,现在能牵制住皇甫秀台的人根本没有,也就不存在什么车轮战了。
膝弯处的箭伤对皇甫秀台是有影响,但他的灵武还在,面对周围大呼小叫、人山人海的川兵,他毫无惧色,将指尖的十根灵刺化为两把长剑,与其战到一处。
川军兵力虽多,但对皇甫秀台几乎不构成威胁,人们冲上去一波,便被他的双剑扫到一波,他边打边往前走,也不知打了多久,当他再抬头向前观瞧时,川军的营门业已近在咫尺。
他从川军阵营内一直杀到川营前,这一路上也不知踩着多少川军将士的尸体走过来的。向他身后观望,地上的尸体都铺出数十米长。
他在营门前站定,深吸口气,运足力气,将双手上的长剑猛的向前一插,就听咔嚓一声,营门在他的剑下如纸片一般,被轻而易举地刺出两只大窟窿。
皇甫秀台收回手掌上的双剑,两只打手扒住营门上的窟窿,用力向外一分,咔嚓!营门被他硬生生撕开个一人多高的大圆窟窿。
在他破门之时,后面的川军也都没闲着,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往他背后又砍又刺。
皇甫秀台理都未理,好像没感觉似的,大步走进川营之内。
进入川营里,再向前观望,这里的川军数量比外面还多,一半是川军精锐,一半是川国的侍卫。他刚进大营,早已做好迎战准蓄势待发的川军便主动攻上来。
他大喝一声,再次与川军战到一处,边打边大吼道:“肖轩老贼,有胆的你就给老夫滚出来!”
听闻他的喊骂,周围川军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人们完全不惧生死的前仆后继,就是想靠人多的优势压倒皇甫秀台。
对于皇甫秀台这把年岁的人,短时间的交战肯定没问题,怕就怕长时间的持久战。他由城内杀到城南,恶战了这么久,要说不累那绝对是骗人的。
他现在完全是靠着复仇的怒火在支撑,周围的川军将士们扑上来一波,被皇甫秀台杀退一波,双方打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这段时间里,连皇甫秀台都不记得杀退川军多少轮的攻势。
等他抽出空档再向四周观瞧的时候,发现自己业已杀到川营的中军帐附近,而向中军帐前看,以肖轩为首的川军统帅们正在向自己这边观望。
原本已有些力尽的皇甫秀台在看到肖轩后,眼珠子顿时爬满血丝,变得通通红,也不知从哪又迸发出力量,他边挥舞着双臂上的长剑边向肖轩那边冲杀,大喊道:“肖轩,老夫今日要取你的脑袋祭奠师妹的在天之灵!”
第16章
师妹?什么师妹,皇甫秀台的师妹又何自己有什么干系?肖轩听闻皇甫秀台的喊喝,满脸的茫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转头不解地看向身边的众将,询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众川将们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其中一人哼笑出声,说道:“大王,依末将看,皇甫秀台就是疯了,说的也是疯言疯语,大王不必当真!”
肖轩点点头,在他印象中,皇甫秀台的师妹只有金宣一个,可自己和金宣毫无瓜葛,再者说,昨天金宣还好端端陪着皇甫秀台一同去的风营,怎么又要祭奠她的在天之灵呢?
“孤看皇甫秀台也是疯了,满口的胡言乱语,留下他,日后不知会害死多少人,今日,我军就算再帮着神池铲除一个祸害吧!”肖轩沉声说道。
一旁的上将军吕尤咧了咧嘴,低声劝道:“大王,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先避一避吧!”眼看着皇甫秀台发了疯似的向这边突杀过来,吕尤甚是担心肖轩的安全。
肖轩倒是满不在乎,他笑呵呵地说道:“孤的身边尽是大川勇士,他皇甫秀台区区一人,又能奈何得了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