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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章 谋算起又生算计中

  入夜,宫宇内一片寂静,谁都不曾注意到,如今的绣春台已经没了人烟烛火。而此时宫外的宸王府中,却正排演筹划着一出绝妙好戏!
  今晚因着徐皇后一再留了依晴在宫中留宿,云沐阳倒也不好驳了自己母后的面子,即便心中有些不甘愿,却也痛快应下了徐皇后的要求。即使云沐阳之后也真的在凤鸣宫中同依晴想见,可没将自己的小媳妇儿带回府上,云沐阳的心里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在不知不觉间,云沐阳已经习惯了同依晴一处生活,也许这也在渐渐改变着云沐阳的脾性也未可知。
  是夜,宸王府的书房之中烛火通明,而云沐阳并未与从前一般模样,安坐在桌案之后看着鸾台批复。此时的他竟将那只一直安置于凝思苑卧房的火雀带到了书房,现下正手中捏着树枝逗弄着它,只不过一双星眸却并未将火雀看入了心底。
  就在云沐阳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火雀的当口儿,书房外竟是响起了嗤笑声,似乎是在对云沐阳这般行为表达着自己的看法。而书房中的云沐阳却全不在意,只继续着自己的逗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这般笑声的影响。直到这起子笑声止住,云沐阳这才敛眉看向了书房的大门处,沉声说道:“若是玩够了,就进来!”
  随着云沐阳的话音落下,书房的大门竟自动开启,而伴随着夜风潜入书房之中的,除了一抹宝蓝色的衣边儿,便不见旁的物什了。而屋中的云沐阳只瞥了房门处一眼,便没好气儿地说到,“你穿成这个样子给谁瞧?”
  而当云沐阳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一个相貌儒雅的年轻男子便已经步入了书房,这时候正四处打量着书房,不知是在寻找着什么。
  “看什么?这次是我找你来,你在我书房寻了什么?”
  看着才进了屋子的男子,表现出的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云沐阳便有些头疼。虽说陈靖远有些看起来儒雅随和,让人觉得稳重了许多。可真要计较起来,他现下也不过才十九岁,未过了这一年的生辰,哪里会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呢?
  一听云沐阳这话,陈靖远顿时觉得有些颓废,似乎对于云沐阳这个兄弟而言,一直被云沐阳护得严严实实的依晴,更能引起了陈靖远的兴趣一般。如今的他,好像并不见从前断了柳妙城消息时那般失落,眼下倒是比从前越发活泛起来了才是。
  “是吗?我还以为是韩姑娘想起我这个人来,一定要见了我呢!”
  而后,陈靖远这才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痛快地进了书房。只是当他出现在云沐阳眼前的时候,云沐阳还是有些的呆愣,而其原因不过是因为眼前陈靖远的装扮罢了。
  只见得陈靖远一身宝蓝色便装,腰间还系了条深色的绸缎腰带,就连头上都同京都之中的富家公子一般打扮,竟还带上了条甚是亮眼的抹额。而再瞧了他腰间戴着的物什,更是玉佩、香袋一样不少,这如何能让人瞧出是个征战沙场的少将军呢?
  “你……你这是什么打扮?”
  已经看习惯了陈靖远干净利落的装扮,如今瞧见他这般纨绔公子的模样,云沐阳倒是生出了一丝不习惯来。他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才喑哑着嗓子咬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毕竟,眼前的陈靖远纨绔意味十足,没得让云沐阳生出一丝嫌恶感觉来才是。
  “怎么?这打扮不好?”
  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了云沐阳的眼神,陈靖远甚至还有些欣赏了自己的装扮来,待他四下里查看了一番之后,便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只不过,当他看向云沐阳的时候,也已经意识到了云沐阳的情绪,便甚是识趣地闭上了一直喋喋不休的嘴巴。
  并未再去理会了陈靖远的追问,云沐阳只是习惯性地越过陈靖远,顺势带上了书房的大门。而他则是在这之后便回到了桌案之后,想要将一份他才得到的情报,拿给陈靖远去瞧个清楚。只令云沐阳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过才回身那个信封的空儿,陈靖远便已经快步蹿了过来,直接捕捉到了屋中的那只关着火雀的鸟笼。
  “润之,我可不知道你还有提笼架鸟的爱好,改性了?”
  一边如此说着,陈靖远一边顺手拿起了被云沐阳放在一旁的树枝,想要去逗弄了这只看起来颜色甚是罕见地鸟雀。只不过当他将小树枝靠近火雀的时候,却没料到这小家伙儿会发怒,竟直接以喙衔住了那只伸出来的小树枝。而这一幕也让回过头的云沐阳看了个清楚,却于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想法。
  “诶?这小家伙儿倒是个活泛的!”说着,陈靖远这才松开了手中的树枝,直接让火雀将那节小树枝叼进了笼中。这之后,陈靖远才看向云沐阳,有些嬉笑模样的看着他,“润之,这小家伙儿挺有意思的,从哪得到的珍品,能否割爱借给兄弟几天?”
  听着陈靖远有些轻浮的言语,云沐阳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以何种言辞相对,他紧皱着眉头看着陈靖远,似乎是在打量了眼前这个突然生出许多变化的兄弟。不管如何说,云沐阳还是对于陈靖远有些了解,他可不认为,自小于军中长大的陈靖远,竟会成了现下这般轻浮模样。想来他成了这般境地,合该是有了什么原因的才是正理儿!
  “靖远,你……”
  言语间,云沐阳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陈靖远,似乎想要透过他这个人,瞧见了他的内心想法。只是,若是能够练就了如此功夫,只怕云沐阳也不必烦恼于对于依晴心思的不解了,又哪里会生生多出这许多事情呢?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打量了陈靖远许久之后,云沐阳这才幽幽地问出了这么一句。毕竟,依着他对于陈靖远的了解,除非这小子真的碰到什么无法开解的事情,不然陈家的小将军怎么会成了这么一副纨绔子弟模样?若是被陈渊将军知晓了去,只怕靖远的腿都会被陈将军打断吧!
  别看此时的陈靖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可云沐阳却瞧得出,陈靖远的眉眼间也带有些疑虑,似乎这般变化并非出于本心。而他自己对于自己现下的情况,也绝对是有所掌握的才是正经。
  即便是如此,云沐阳还是看到了陈靖远如此一面,也不是他究竟为何会变成这般情状,或者说,他究竟是为了何人何事成了这般做派。
  “呵呵,润之你也别嫌弃,其实……罢了,不提这些,你叫我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不知是什么缘由,陈靖远似乎并不想告知云沐阳这般情况的原因,而他也在下一刻恢复了从前的模样,除却衣着上的不同,倒也是能够看得出陈家小将军的风范的。
  只深深望了一眼陈靖远之后,即便云沐阳还有什么想说的,可面对如此态度的陈靖远,他也只得放下此事,同他讲起自己手中的信封来。
  “是这样的,方才接到的消息,那个人已经安排妥当了,接下来就是要寻了韩梧信那个老狐狸的把柄了!”
  一边说着,云沐阳一边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而信封之上还以红蜡封固,似是为了防止旁人的窥察一般。只当陈靖远将信封拿近些查看的时候,这才发现红蜡已经被开启,想必信中的内容云沐阳也已经有所思量了。
  不及思索了其他,陈靖远便径直拆开了信封,将里头的书信拿出来细读。而这信中的内容,也是让陈靖远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还真算得上心狠手辣,这可是他……”
  话都还没说完,陈靖远便止住了言辞,同一旁的云沐阳交换了一个眼色。而后,云沐阳才快步来到书房门前,吩咐了门前的侍卫暂且离去,而后才有些缓慢地闭合了书房的大门。
  “润之,你就不想了你那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儿?”
  待云沐阳回返之后,陈靖远便恢复了方才的不羁模样,同云沐阳说起了玩笑。而云沐阳则是一脸冷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才转身进了一旁的屏风之中。
  “诶,说归说,你小子也不至于害羞成这样吧?润之?”
  别看这两人之间的言语透着股子轻松,可若真有人瞧见了他们二人现下的情绪,倒是不免惊讶些许。眼前的陈靖远虽说口中正吐露着玩笑言语,可一双眸子却偷偷瞥着书房一侧的屋顶,而已经转进屏风的云沐阳,则是再没了什么言语功夫,整间书房只剩下陈靖远的高声言语才是。
  “润之,你也不必如此……”
  随着一声叮咚声响,陈靖远也止住了自己的言语,一个蹬踹步伐,便已经来到了书房的横梁之上。而此时,云沐阳正栖身于另一侧横梁,眼下正示意着陈靖远继续了方才的言语才对。
  “你也不必如此害羞,这……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你走了也没用,我说……”随着一声开启房门的响声,屋中的声音便再没了动静。
  而当说到最后,陈靖远的声音越来越小的同一时刻,云沐阳早就已经藏好了身形,等待着那人。至于这人的目的何在,只怕还要抓个现行之后,才好让人判断了他的属性才是。
  说时迟那时快,当一个身穿夜行服的身影闯入书房的时候,云沐阳与陈靖远都在第一时间锁定了此人。虽说现下还瞧不出这人的样貌,不过依着他这起子身手来看,这人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只见这黑衣人迅速来到了桌案前,正在桌案上翻找着什么,直到他确认眼前并没有什么重要的物什之后,他这才自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稳妥安置于桌案之上。
  而这之后,他便收拾好了桌案上的一切,准备离开书房。只是下一瞬吗,他便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劲风袭来,这人也是习惯性地做出躲闪动作,却不想竟是被陈靖远抓了个正着,被其锁住了身后琵琶骨,再再无法动弹半分。
  待云沐阳与陈靖远汇合之后,陈靖远这才打量起已经被自己制服的黑衣人,脸上的严肃情绪倒是同他这般招摇的打扮有些出入。
  “说吧,你是奉谁的指派,有胆子来了宸王府谋事!”
  一边如此说着,陈靖远一边以单手扼住黑衣人的咽喉处,似乎是想要借此来逼迫其说出幕后指使之人的名姓。同一时刻,云沐阳却径直来到了桌案处,看到了被黑衣人放在桌案上的那封书信,在经过仔细对比之后,他才稍稍安下些心来。
  “靖远,替他解开束缚吧!”
  云沐阳自然知道,陈靖远手中的暗器,绝对是制服习武之人的绝妙武器。若是习武之人被人锁住了琵琶骨,只怕是也不容易脱逃才是。
  “松开?润之你是不是疯了?他可是潜入宸王府的刺客!”
  面对云沐阳的吩咐,陈靖远一时有些不解,他不清楚为何他们二人费力抓到的可疑人物,云沐阳这人竟要轻易松开了对他的束缚。要知道,单凭着他那起子不俗的轻功造诣,只怕在松开琵琶骨上的束缚之后,他们便再奈何他不得了!
  “安心,他不会逃跑的!松开吧!”
  并未向陈靖远解释了许多,云沐阳只是催促了一句,便看着陈靖远有些不甘心地收回了已经钉在这人琵琶骨上的锁魂钉。这之后,陈靖远甚至有些赌气地大咧咧坐在了书房的一侧,眼瞧着是对云沐阳的安排有些不满了。
  相对于陈靖远的赌气行为,云沐阳倒是面色之上微微露出笑容,似乎对于眼前之人并没有丝毫的防备一般。当然,他的这般模样也被陈靖远与黑衣人看在眼中,而二人的表情也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模样,这倒是显得有些稀奇了去。
  “韩家二公子已经失踪数月,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本王府上?”
  看着仍旧蒙面相对的男子,云沐阳只轻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便盯着黑衣人的举动。而听到了这句话的黑衣人明显眼眸中多了份打量思索,已经坐在一旁的陈靖远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黑衣人支吾着言语。
  “他?他……他是韩祈钟?这……这怎么可能!”
  说着,陈靖远还有些不敢相信地围着黑衣人绕了几圈,似乎是想从他身上寻出他并非韩祈钟的证据似的。只不过陈靖远的心思还是落空了,因为就在云沐阳向黑衣人展示了两份书信之时,那人便淡然除去了遮盖面部的黑布,露出了韩祈钟的真实面容。
  “宸王殿下怎会知晓我的身份?”
  一脸轻松地耸了耸肩膀之后,韩祈钟这才问出了这么一句。只不过在这之后,他还是微微露出一抹苦笑,似乎是对于屋中二人对他的称呼,亦或是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份。
  “好说,这封书信也是你今日偷入书房放下的吧?”
  说着,云沐阳便将手中的两封书信展开,而在信封上都有相同的红蜡封固,就连信封上标注的字体,都出奇的一致。想必这就是云沐阳能够断定此人非敌为友的重要凭证才是。至于他为何会认出黑衣人乃是已经失踪许久的韩家二公子,陈靖远却没有办法参透。即便他想要出口询问,只怕现在的当口儿,也不适合说了这些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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