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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佬的女人(十)

  监督模式在升级之后, 又连续给花白禾颁布了十多个任务, 要么是让云野蔓和孟齐天去游乐园, 要么是让云野蔓在校运会上给孟齐天当拉拉队,又或者是让云野蔓和孟齐天在考前成立学习小组——
  结果。
  花白禾很规矩地同时约了两人去游乐园, 之后如监督模式所愿那般临时爽约,在家里看着神奇宝贝的时候,不出半小时,云野蔓回来了, 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花白禾:“……???”
  “你们这么快就玩完回来了?”她怀疑这人到底有没跟孟齐天碰面。
  云野蔓很淡定地看着她,抬起手里的食盒对她示意了一下:
  “你不是说想吃那边的z家日料吗?今天那边店里临时有事,下午只营业到两点就关门,我就过去先帮你把这个买回来了。”
  花白禾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悲痛。
  最后她只能神情复杂地问了一句:“那……门票呢?”
  买了票却不去,浪费她这张也就罢了, 再浪费一张她真的心痛!
  都是她的钱啊!
  云野蔓默着脸走了过来, 给她将花纹精美的木盒在茶几上展开,抬手把里面一层层摆好的寿司隔层拿出来,听见她的问题时,垂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送给孟齐天,让他找别人玩了。”
  花白禾:“……”
  这可真是个狼人, 未来男朋友都能大方地送人, 还有什么是野草做不出来的?
  至于后来的校运会上给孟齐天的篮球队当拉拉队加油的事情——
  花白禾一想就觉得心绞痛。
  她有张良计,野草有过墙梯。
  当花白禾故作不经意地找到拉拉队队长, 在维持自己校霸人设的同时疯狂暗示对方, 自己想在校运会上找点既不麻烦、又能够自由活动, 不必硬坐在观众席充当人头的事情时,对方十分上道地对她拍了拍胸脯,表示这事情包在自己身上。
  然后花白禾随口又提了一句:“云野蔓也跟我安排到一块儿,少个人端茶倒水我很不习惯,懂了吗?”
  那拉拉队队长想到云野蔓那张脸混在自己这一队精挑细选如花美人里的画面,在心中狠打了个寒战。
  就像是……一只拔了毛的乌鸡出现在花丛中。
  但尹栀都发了话,再不能做她也要努力达成这个目标。
  于是校运会当天,花白禾发现拉拉队队伍里居然没有出现自己想安排上的人,霎时间就不太高兴地眯了眯眼睛。
  当那一排加油的拉拉队穿着性-感的红色齐逼小短裙,手中拿着七彩的丝带球出现在场中央的时候——
  角落里忽然跑出个提着音箱的人。
  她把音箱往正中央一放,摁下开始键的那一刻,校运会的观众席上都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这他妈哪里找来的人才!放音乐那个人是特意挑的吗,为了跟后面肤白貌美的小姐姐形成鲜明对比?”
  “不比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拉拉队小姐姐们的水平这么高吗!”
  “别小看人家放音乐的,那是我们云鼎高一的年级第一,以后出去看见别人家风骚的拉拉队,我就这么说——你们这队伍质量不行,连我们那放音乐的都不如哈哈哈!”
  “真的质量高!校霸当教练,学霸负责控场,完美!”
  就这样,云野蔓顶着全场的注意力很淡定地走到了场外,直到一支引-爆全场的热舞结束后,才又上前将那音箱按下暂停,把它放到小推车上,拉回了后台。
  从头到尾,充当名誉教练,只需要在看台上坐着,什么也不需要参与,结束了舞曲就能够在全校自由活动的花白禾,表情是这样的:
  =。=
  她甚至还看到了热身准备出场的孟齐天跟队友一齐笑的弯腰捧腹的样子。
  再说到后来的学习小组……
  云野蔓在一个小时内指出了孟齐天的四五个错误,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自觉配不上与年级第一第二共同学习,于是这位命中注定的男主角,被云野蔓羞-辱走了。
  要是换个暴脾气的男生在这里,说不定已经发誓从此跟云野蔓老死不相往来了。
  如此种种下来,别说监督模式,花白禾这个执行任务累如狗的人都想自闭了。
  系统只能搜肠刮肚地安慰她:
  “没关系,虽然命运之子没看上男主角,但还好,她也没看上你。”
  花白禾品味了几秒钟:“统儿,你是不是在挑衅我?”
  系统陡然发现自己的话语激发了花白禾奇特的争强好胜心,它赶紧认怂:“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花白禾转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女生,蓦地问了系统一句:
  “哎,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她变白了点?”
  系统生怕花白禾主动打开那扇被封上的门,忙睁眼说瞎话:“哪有?你看错了吧?”
  花白禾还在疑心,第二次自闭升级完的监督模式又出来刷存在感了:
  【惊险情况下最容易产生爱情——请宿主制造险境,让命运之子与孟齐天在惊险的情况下产生爱情(0/1)】
  【任务要求:推动情感进度至少三个百分点】
  或许是这傻子监督模式在自闭两回之后,终于发现要想推动命运之子的情感进度,套路的过程不是重点,结果才是它想要的。
  于是这狗比监督模式无师自通了为难宿主这个技能。
  花白禾目瞪狗呆地看着那个任务要求,气不打一出来,问系统一句:“我要是拒绝执行任务,会怎么样?”
  系统想了想:“你想近距离接触皮卡丘……”
  花白禾跃跃欲试:“想!”
  系统慢吞吞说完下半截:“的十万伏特吗?”
  花白禾:“……”
  打扰了。
  花白禾内心露出了个老母亲的疲惫微笑,只能低头开始琢磨怎么给这两人制造险境。
  ……
  一学期转眼间过的很快。
  期末考试的时候,云野蔓再次用成绩碾压了整个云鼎的同学,以距离满分只差一分的恐怖数字高悬在云鼎每个学霸的头顶。
  花白禾倒是很淡定:
  “毕竟我这是第三次读高中,总会有点考试疲惫症,考不过初生牛犊的年轻人很正常。”
  系统哦了一声:“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花白禾无视了它,在放学后的车上转头问随之进来的人:“暑假要回家吗?”
  云野蔓愣了一下,试图往她的方向挨得更近一些,却又担心被前排的司机和保镖察觉到什么,只能在鼻尖嗅到她身上的那股香味后,遗憾地后撤,坐回原位。
  “不用。”她回道。
  应答的同时,她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就云金那个酒鬼男人,她不愿意再和对方有一丝一毫的牵扯,这父女关系停留在表面就够了。
  花白禾听了她的话,只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她不想像第一个世界,因为和命运之子走朋友路线,结果让对方会错意,所以在这个世界她格外注意和云野蔓之间的距离。
  除却每晚在房间里学习的时间,其他时候她的身边都有别人,不是女仆就是保镖,即便在课堂里,也是最基本地出于顺手,将人呼来喝去。
  就怕云野蔓同学旱路还没打通,先让她想到了走水路——
  花白禾不想一边挨电一边挨艹。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一个星期后。
  云野蔓和孟齐天同时被约到了尹家名下的一个室内-射-击训练场。
  花白禾正结束了一轮热身,抬手将防噪的耳机懒洋洋地扣到脖颈上,光洁的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稍许,黑色的头发有几缕粘在耳侧,映得那只耳朵像是白雪捏出来似的。
  不知是太热了还是之前做了别的运动,花白禾的脖子上都有一层薄薄的水光,当她转过头看来的时候,锁骨上方的脖颈肌肉略微凸出,牵出的那片阴影——
  看上去性感的要死。
  尤其是配上她这会儿运动过后不怎么想理人的表情,让云野蔓看直了眼睛,根本忘记旁边还有别人存在。
  下意识就迈步朝着花白禾的方向而去。
  花白禾看她直勾勾往自己这边来,还觉得有点奇怪,见着她眼睛里好像都要冒出绿光的时候,更是吓了一跳——
  等人走到近前。
  她左右一看,在旁边拆卸手-枪的小台子上看见一块蜂巢蛋糕,立刻抬手抓来,等云野蔓一走近,举起就往她嘴里塞。
  “你没吃早饭吗?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花白禾看见她被蛋糕噎了一下,只能又勉为其难地从脚下拎起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
  云野蔓直到被她那蛋糕一塞,才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境:
  眼前这人,现在还不是自己的。
  若是她刚才压着人不管不顾地亲,或许还不需要那些保镖动手,她就会先被花白禾来个过肩摔。
  她动了动喉咙,艰难地把自己的视线从这人身上挪开,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可不就是饿死鬼投胎吗?
  算上姜窈的上辈子,都已经饿了几十年了。
  云野蔓遮下眼帘,挡去自己眼中不受控制冒出的那些渴望:
  真想看着她在床上出汗的样子。
  暧昧朦胧的灯光下,红浪翻滚的床帏里,一只小白兔奋力地想往外跳,却在汗流浃背的时候,被大灰狼俯首叼住了后脖颈。
  光是想想,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逆流的声音。
  花白禾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眼前的人在脑海中变换着摆弄出怎么样的一百零八式,她的视线越过云野蔓的肩头,看向远处那个孟齐天同学——
  从他的眼中看出几分跃跃欲试。
  花白禾冲角落里的人歪了下脑袋,示意一个保镖过来进行现场教学。
  而认清了云野蔓女汉子现实的她,也并不指望这人能举着小手帕在后面给孟齐天喊加油了。
  监督模式不是要他们俩心跳加速吗——
  她往云野蔓的身后站了站,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想学吗?”
  “一会儿你们俩比赛,谁要是能赢,我就送一张这个训练场的终身会员卡,无限次体验的那种。”
  有竞争,才有动力,花白禾不愁他俩在互相针对中没点别的感觉。
  旁听的系统:“……”
  它觉得监督模式大概没见过套路如此崎岖的宿主。
  谁敢说玩-枪不惊险?
  谁敢说跟人比赛的时候不会心跳加速?
  它反正是服气了。
  至于云野蔓,其实赢不赢孟齐天,对她本身而言都没什么大碍,她在意的是——
  如果她不认真点,到时候真让孟齐天赢了个一两环,尹栀肯定要对那个小白脸另眼相看,这是她绝不允许发生的。
  想到这里,她几乎立刻生出抬手将台面上的那把女式手-枪组装起来的冲动。
  此时,旁边的保镖已经走到了孟齐天的旁边,跟他三言两语讲完了枪-械的原理,而后十分流畅地将一把手-枪组装完毕,摆出一个双手握-枪-射-击的标准姿势,对准远处的靶心,只听‘砰’地一声——
  旁边的系统自动跳出来答案:10环。
  孟齐天发出了一声惊呼,赞叹地鼓起掌来,之后那保镖很淡定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示意他也可以来试一试。
  云野蔓看到两人凑到一块儿的教学,计上心来。
  她对花白禾诚恳地说了一句:“我不会,你教我吗?”
  花白禾当然是打算亲力亲为的,闻言也不意外,十分耐心地告诉她组装的程序,末了补一句:
  “不过现在时间有限,你能学会正确的开-枪姿势就行了。”
  说罢,她将手头的那个物件往云野蔓的手中一塞,对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开始瞄准了。
  云野蔓努力回忆自己第一次碰这东西时犯过的错误。
  果不其然,半晌后——
  花白禾紧贴在她的身后,呼出的气息像一根羽毛,软软的从她后脖子上来回拂过,伴随着她声音压低时的些许鼻音。
  “这边肩膀低一点。”花白禾懒得抬手去纠正她,干脆就着两人此刻的姿势,用下巴略微抵了抵面前人的肩膀。
  云野蔓的心跳不争气地乱了。
  只要她现在装作不经意地一转头,就能亲到这人的唇。
  一定是不同于那装出来的硬壳外表,而是暴露出尹栀内心的柔软。
  正在她心猿意马的时候,花白禾又举起手去握住她的手心,发觉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枪,忍不住道:“放松点——”
  然后在心底对系统接道:“这样我才好进去。”
  系统胆战心惊:“……?”
  下一秒,见到花白禾的食指强行挤进了扳机的那丁点空隙里,趁着云野蔓瞄准的那一刹那,带着她的指尖一同扣下。
  ‘砰!’
  那声响好像直接敲在了云野蔓的心脏上,让她的整个世界一时间被轰的空白,感官中只剩下身后人那忽热忽冷的呼吸,托住自己手腕的灼热,还有不知何时卡进她双脚间的一只靴尖。
  良久之后,她才听见自己耳边响起的电子汇报音:
  “十环。”
  确实是十环……
  云野蔓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撩,仿佛见到心底有个小人儿擦了擦鼻血,不争气地举起了一面三角投降的三角小白旗,然后捂着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人正好命中一般,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无形之撩,最为致命。
  等花白禾放开她的时候,她都还没从这波操作中缓过神来。
  然后她为了冷静,拿起了手-枪,身体摆出的机械记忆让她像是刚才被花白禾教导时一样,作出个标准的姿势——
  只听见一连串的‘砰砰砰砰砰——’
  匣盒里的子-弹被打光。
  花白禾才后退一下,听见那声音整个愣住了,而后又听见电子音复读一样的播报:
  “十环、十环、十环……”
  继而,云野蔓转过头来看着她,手中的枪-口冒出一缕轻微的热烟,她就在那一片硝烟的味道里,静静地凝视着花白禾。
  花白禾内心满是‘卧槽’,对学霸的学习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看她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只能抬起手给她象征性地鼓了鼓掌:“挺厉害的啊……?”
  云野蔓的表情不为所动,绷住了自己的面瘫人设。
  她头顶的情感进度就诚实很多,在花白禾的注视下,那进度条从0的位置,缓慢地往右边挪了挪。
  变成了1。
  花白禾陷入呆滞。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往远处的孟齐天同学那里看了一眼,正好他也在保镖的指导下闭眼尝试了一下,电子音将结果如实播报出来:
  “脱靶。”
  花白禾:“……”
  她开口问系统:“等等,所以其实,能让野草同学心动的并不是学霸光环,而是学渣吗?”
  系统毕竟眼睁睁地看着云野蔓对着花白禾跳出了1,它不知道要怎么对花白禾开口,才能让结果不那么伤害自己和监督模式。
  结果花白禾一拍手:“我真是想岔了!学霸和学渣才是官方标配,让我想想要怎么影响一下孟齐天的学习成绩,这样以后野草一定会愿意多给他做辅导。”
  系统急忙制止了她这个自寻死路的行为:
  “你行行好吧,孟齐天现在已经够被命运之子嫌弃的了,他成绩不能再低了。”
  毕竟,系统不是很能保证,要是孟齐天跌出年级前三,花白禾再组成学习小组的时候,云野蔓会不会觉得某些成员的存在是对自己水平的侮-辱。
  花白禾:“……???”
  ……
  与此同时。
  尹家别墅内。
  最近尹逍回家的次数降低了许多,但因为每次都表现的很镇定,又像是往常一样,还能给花白禾带回来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或者是暖心的小礼物,所以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除了跟他最久的波叔之外,这栋别墅里再没有任何一人知道他最近的状况。
  “那个商场的项目现在因为资金不够停工了,很多商铺租不出去,原先一些敲定的店家也有要退租的意思,如果短时间内无法补上资金链的缺口,这个项目很可能要搁浅。”
  这会儿波叔站在书房里的那张书桌前,尽职尽责地跟尹逍汇报最近他手底下各个项目的情况,除了这个商场之外,很多的情况都不太乐观。
  因为他早些年做过的一些事情,不知道被谁给翻了出来,让他这个一只脚已经洗干净,从泥沼里踏出来的人,被依然深陷泥潭的另一只脚所连累。
  结果很多的合作伙伴顿时望风而逃,弄得他手底下许多能赚钱的项目眼看着就要黄。
  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剪着雪茄,只掀了掀眼皮子,慢慢说道:
  “没关系,让他们再等一个星期,钱一定到位。”
  波叔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这位先生一件事——他的资金目前已经被冻结了大半,除了放在外国银行的那部分。
  而这些钱,想救活所有的项目有点难……除非,经过一些不太能见阳光的渠道。
  波叔想了想,委婉地提了一句:“鉴于您这个月已经第六次被请去喝茶了,尹先生,周围的保镖快把机场免税店的礼物买全了,再难找出新的创意,小姐那里可能不好糊弄太久。”
  尹逍摸出一盒火柴,从里面挑出一支长而瘦的火柴棒,擦过盒身,叼住雪茄的同时,用手挡了挡周围的风,借着火柴上的火焰点着了烟。
  明灭的火光在他脸上一跳而过,他在浅浅的烟雾中抬起眼来,看着波叔的方向,忽而笑了一下:
  “老杨,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刚见到栀栀的时候,她才刚出生,才这么丁点大。”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杨波也跟着他笑了出来,尽管他现在对外的名义上是尹逍的专业管家,甚至还特意去考了许多的证,但他们俩都清楚,其实他们互相之间是过命的交情。
  “当然记得,当时尹小姐还很小,您却一眼就说她长得像是楠姐。”
  这么多年来,没人敢在尹逍的面前提这个女人,曾经跟着尹逍的人都喊她楠姐,跟现在花白禾会开玩笑说尹逍去夜总会常找的那个‘小南姐姐’同音,是尹栀的亲生母亲。
  尹逍又夹着烟抽了一口,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当年那个丁点大的孩子,已经长得那么高了。
  偶尔还会开着玩笑跟他说‘小南姐姐’,如果那人还在的话,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年岁,跟栀栀出去玩,也会被人当成是姐妹的吧。
  毕竟,她们长的那么像。
  尹逍出神地想了一会儿,蓦地惊觉自己在怀念旧人。
  他抬手将嘴边的雪茄取下,架在旁边的高级烟灰缸上,对波叔笑了笑:“当年就有前辈跟我说过,既然要走这一条道,就这辈子都别惦记谁。”
  “我那会儿年轻不听劝,这会儿到老,总算是尝到厉害了。”
  如果他不是有个正在国内念书的女儿,不是因为想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自己就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多年。
  至于要被人抓住把柄……
  那就更不可能了。
  杨波看着他,脸上带了几分能读懂他心思的体谅笑容,眼中竟也出现了几分沧桑:“都是人,怎么逃得过七-情-六-欲?”
  尹逍听了,没再说话,反而是在皮椅上稍微后退了些许,余出与书桌的空位,看向自己桌边的几个小抽屉,其中一格拉出来之后,上面只放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但底下有个暗层。
  他把文件都抽出来放在桌面上,而后打开了那个暗层,从里面又摸出一个文件袋来,递给波叔:
  “这是我前几年安排好的文件,就为了这一天准备着——里面是帮栀栀准备的材料和文件,也给她换了身份,你这几天帮她申请一下米国的大学。”
  “这……可是小姐在国内的高中课程还没读完?”
  尹逍听到这话,眼中露出几分熠熠的笑来,像是闪烁着的骄傲:“她啊——”
  他说:“我女儿,我最清楚,高考的卷子都能做全对。”
  那是花白禾第一次和云野蔓杠的时候。
  晚上尹逍开门想看看她有没好好休息,又想给她顺手盖个被子,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题册,他下意识地抬手在落地前接住了,直到出了门才发现忘了放回去。
  借着走廊上的灯光,他随意地翻了翻,发现是数学的五三,崭新的题册,细密压好的纸张内只有一处空隙,像是被人展开压过。
  尹逍打开那一页,看见了选择题空格内被填满的答案,里面还夹了一张草稿纸,整整齐齐地写着每一题的解题思路。
  尤其是题册的主人,光自己写完还不算,还用红笔在每一个答案上面划了大大的勾,紧接着在最末给自己画了个圆形简笔笑脸。
  小自恋狂。
  尹逍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那一瞬间,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自豪……
  这是他的女儿,从小亲手带大的女儿,他给了她最好的成长环境,没让她的手沾上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真想陪她再往前走一走,想看见她嫁人生子,想看见她抱着孩子温柔地在哄。
  一如她母亲当年对她那样温柔。
  ……
  花白禾还不知道自己给尹逍造成了多大的误解,她现在正因为系统刚讲的恐怖故事而感到惊吓。
  系统说,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八成大概也许是看上她了。
  听见这个结论的时候,花白禾正在训练场的浴室里洗澡,吓得手里的肥皂直接脱手,落到地上之后,一路像是坐着滑滑梯,顺溜地蹚出了门缝。
  花白禾:“……”
  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寂寞地抓了一把肥皂泡,这训练场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女生更少,她就不指望哪个好心人能帮她捡了。
  正当她转过身打算对着淋浴头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时,敲门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像是不想吓到她似的,外头的人在敲门的刹那就出声表明了身份:“你香皂掉了,开个门。”
  花白禾急忙高声回道:“不用!我差不多洗完了。”
  说完她就问系统:“统统,你说她要是拉了灯想占我便宜,我是同意好还是同意好?”
  系统毕竟还是个孩子,对成年人的世界不太懂,没明白之前还对云野蔓一脸嫌弃的宿主怎么这么快就降低了自己的择偶标准,它气势汹汹地问:
  “有什么区别吗!”
  还不是你对命运之子又开始了遐想!
  花白禾慢吞吞地掬起一捧水淋到自己的脸上,在心底回道:“是这样,拉了灯大家都是平等的黑炭,到时候脸就不是很重要了。”
  系统:“……”
  系统:“…………”
  好在这一次有比它的咆哮更提神醒脑的方式滋醒花白禾。
  监督模式沉默无声地给她的灵魂放了道电,花白禾差点在澡堂子里被电出一套踢踏舞,赶紧发自内心地忏悔:
  “我错了,我当初就不该签约快穿系统,如果我不签约就不会遇到这么多命运之子,也就不会被她们看上……”
  她犹在糊弄系统的时候,并不知道门外的人等了多久,本来想着等不到浴中人,看一眼出浴图也是极好的,但中途却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保镖们给她发的,说是训练场外有人找她。
  云野蔓本来就没什么认识的人,初时还疑心是认错了,等走到了二楼的走廊上,透过那建筑玻璃往外一看,见到了门口一个蹲着抽烟的熟悉身影。
  是云金。
  她立刻就知道了对方找来的目的——
  上次戚然回家的时候,只被她允许带十天的生活费,果不其然被云金搜刮了,这男人现在是看着她们母女俩有钱,所以把她们当成自动取款机了。
  至于跟到训练场的理由,也很简单,肯定是四海苑进不去,只能在门口蹲着,看她骑了车出门,一时间没跟上,才追到了这里。
  这会儿大约是没耐心接着等了,才对训练场的门卫各种耍赖皮,一定是对别人说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来这里找女儿,才得到人通知的。
  云野蔓轻易猜出了那男人的行事,眉眼里看不出分毫的畏惧,甚至唇边还挂起了一分冷笑。
  她独身往楼下走去——
  另一头,好不容意不脱靶的孟齐天甩了甩手腕,摘掉自己的耳罩,往周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同学都不在附近了。
  他对教导自己的保镖投了个疑惑的眼神,示意:她们俩呢?
  花白禾的行踪他们自然是不会透露的,那人只对他点了点头,说出了云野蔓的去向:“刚才云野蔓的父亲从老家那边过来,在楼下等她,这会儿她应该已经下楼了。”
  孟齐天这人向来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想着自己也算和云野蔓有点交情了,便借着放松的机会往外走去:
  “是吗?那我去跟叔叔打个招呼吧。”
  这样还能让家长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有朋友。
  结果几分钟后——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花白禾,遇到了在楼梯口准备下楼的孟齐天,两人同时顺路去找云野蔓。
  花白禾是担心她被混账老爹欺负,孟齐天却是怀揣着要给朋友的家长留个好印象的心理。
  两人下了楼梯,却在一楼大厅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还是那门卫指了指建筑后的方向,给他们示意人到那边去了。
  等到花白禾与孟齐天一走近——
  入目便是一副老子给儿子下跪的场景。
  花白禾:“……”
  孟齐天:“……”
  云金表情惊恐地跪在地上,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赶紧连滚带爬地后退,像是见到救命恩人那样朝着他们俩爬来,哪还有云野蔓印象中那副关起门来打狗的窝里横模样?
  那男人膝盖软的直打跌,对他们俩哆哆嗦嗦地说道:
  “快报-警!小同学,小同志,她她她……非法持有枪-支!”
  花白禾差点被他大义灭亲的样子逗笑了。
  然而云金连她的裤脚都没摸到,就被后头涌上来的保镖们死狗一样地拖开,站在原地的云野蔓目光沉沉地向他们两人看来,抿了抿唇,还是对云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现在不跟妈妈离婚没关系,但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她一次,我就让你竖着出家门,横着回去。”
  花白禾:“……”不对,这女主不太对。
  她对云野蔓眯了眯眼睛:“场内的训练器具不许私自拿出来。”
  孟齐天略微尴尬地看着被保镖拖走的那个男人,犹豫半天,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规规矩矩地喊了他一声:“叔叔好。”
  云野蔓被两人这幅不着重点的样子逗笑了。
  他们既没有问她的家庭状况,对她抱以同情,或者是漫无目的地安慰她,只是一个让她不许乱拿东西,另一个……
  倒是头回变得有些顺眼。
  如此想着,云野蔓头顶的进度条也随着再次往右弹了弹,从1跑到了3,恰好符合了花白禾的任务要求。
  她扯了扯唇角,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把黑漆漆的,看上去很是威严的手-枪。
  花白禾盯着那枪-身凝神一看:“这——”
  下一秒,云野蔓扣动了扳机,从那枪的枪-口里滋出了一泡水柱。
  孟齐天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就说嘛,云同学不会随便做那些恐-吓人的事情。”
  花白禾眼中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恰在此时,她听见了监督模式的声音:
  【惊险情况下最容易产生爱情——请宿主制造险境,让命运之子与孟齐天在惊险的情况下产生爱情(1/1)√】
  【成为命定情缘最大的阻碍,请宿主及时远离命定情缘(0/1)】
  它终于发现了,对感情进度威胁最大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宿主本身!
  只要能让花白禾离开个三五年,不愁这世界任务不成!
  听到任务的花白禾:“……”
  新人娶进门,媒-人扔过墙。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
  有人问我她们啥时候在一起,我掐指一算,下章可搞。
  *
  今天写太晚了,霸王票我就攒攒。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答应去9k房里,但是临时被8k拖走,我想了想,还是不能爽约。
  于是今天我积极地敲开了9k的房门。
  许多个小时后——
  9k笑着在我耳边问:“是我更久?还是隔壁的万?”
  作者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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