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庄舟迷茫抬眼。
  闻霄昀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好似什么都没做一般,淡定地问庄舟:“饿了?”
  庄舟摇头:“没有。”
  他说没有,可闻霄昀想到小朋友一直在那看图册,什么都没吃,应该是饿了的。
  他拿出一瓶营养剂,声音淡淡:“拿去喝。”
  庄舟看着这瓶‘饮料’,欲言又止。
  上次他已经喝了,这个饮料是真不好喝……
  闻霄昀见他这样,将营养剂直接塞他手里,说:“我还有两瓶,够了。”
  说完,他继续去修小机器人了。
  闻霄昀把小机器人修好后,重新启动:“这种小机器人只有最简单的搜寻零件指令,平时没什么用处。”
  庄舟见他修好了,没自己可以帮忙的,慢吞吞地起身:“那我先去……嗯,那边一下。”
  他揣着营养剂走了。
  闻霄昀收回视线,把重新启动的小机器人放回地上,准备让小机器人去翻东边那一座垃圾山。
  然而才刚把小机器人放在地上,就见小机器人慢吞吞地伸展了自己的四肢,然后慢吞吞地抬头,机械蓝眼睛扫像了闻霄昀。
  闻霄昀脚步一顿,是他错觉?
  小机器人在观察他?
  这小机器人是他用各种破烂零件拼装的,有什么功能再清楚不过。
  不存在这么智能的眼神。。
  闻霄昀蹲下身,打算将小机器人拿起来重新检查。
  还没碰到小机器人,就见它自己灵活地转了一个身,晃悠悠地转动着两个脚轮子,往庄舟离开的方向滚去,和闻霄昀设定的方向,完全相反。
  闻霄昀皱眉,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一座大型垃圾山边上。
  庄舟刚点完蜡烛,点完香,把营养剂放在了自己神像前。
  他举着香,还没开始拜自己呢,身后就传来一道‘吱嘎嘎’的声音。
  庄舟回头一看,一人一机器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庄舟:“……”
  他举着香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微微颤抖。
  为什么每次他给自己上贡品的时候,闻霄昀都要来啊!
  闻霄昀似乎也没想到庄舟躲在这里祭拜‘父亲’,他微微愣了一下,说:“抱歉。”
  他还看见了自己给少年的那瓶营养剂。
  闻霄昀抿了抿唇,庄舟似乎每次得到食物,都要先把食物祭拜给父亲……
  这小孩,怎么能这么乖呢。
  闻霄昀轻声说:“不够还有。”
  庄舟一听,差点就想落泪:“别、别给我了……”
  吃点东西就得拜一下自己,但凡是好吃一点的,他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不吃又不礼貌。
  闻霄昀看他眼眶红红的,声音放得更轻一些:“节哀。”
  庄舟:“……啊?”
  闻霄昀揉揉他头,似在安抚他。
  安慰完小朋友,他打算带走小机器人,把安静的空间留给庄舟。
  这一低头,刚好看见那小机器人抱住了庄舟的腿。
  小机器人:“嘀嘀嘀。”
  庄舟大脑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它怎么啦?”
  闻霄昀:“……”
  很好,他也想知道。
  小机器人见庄舟没理自己,收回两条机械手臂,吱嘎嘎地滚着脚轮子来到了神像面前,双膝一弯,‘噗通’一下跪下了。
  庄舟:“咦?”
  闻霄昀:“……”
  小机器人恭恭敬敬地对着神像拜了三拜,然后仰着脑袋,大大的机械蓝眼睛‘嘀嘀嘀’地看着庄舟。
  闻霄昀:“……?”
  上将大人的头顶,终于也冒出了一个问号。
  他修的机器人,怎么变这样?
  人性化的情绪,人性化的举动。
  这不像是破烂机器人,更像是进化型的超智能机器人。
  庄舟突然惊呼一声:“哇!”
  闻霄昀朝他看去。
  庄舟摸着脖子上的信仰收集器,不可思议。
  在小机器人拜他的时候,他居然收集到了一滴信仰!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小机器人……成精了!
  它有自己的意识了!
  可是机器人怎么会产生自己的意识呢?
  庄舟忽然想到什么,顿时心虚。
  他刚刚……好像在帮闻霄昀修小机器人的时候,对小机器人用神力了?
  大神官说过,神力很强的神,不仅可以‘点石成金’,亦可以‘点石成精’,后者又可称为‘开灵’。
  所谓开灵,就是为类似一桌一椅一书等物开灵,开智则是为已经有灵的生物开启智慧。
  但庄舟知道自己神力微薄,不可能有这个本事给物开灵,所以用起神力来,没什么顾忌。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点石成精’了!
  怎么办,不能让闻霄昀知道啊!
  闻霄昀问他:“怎么了?”
  庄舟心虚地放下手,眼睛不敢看闻霄昀,甚至还决定先发制人:“闻霄昀,你……好厉害!”
  闻霄昀:“……”
  庄舟努力夸:“你做的机器人好智能啊!你真的太厉害了!”
  闻霄昀:“没有,随手用垃圾零件拼成的小破烂。”
  庄舟:“哇,随手一做的小破烂就这么厉害!你一定是个天才叭!”
  闻霄昀:“…………”
  -
  当晚。
  庄舟又给闻霄昀托梦了。
  梦里,庄舟认真地给闻霄昀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嫁祸你的……所以我现在是来给你道歉的。”
  “你会原谅我吗?”
  “明天醒来,你还是会忘记我给自己上供的事情。”
  “闻霄昀,你是个好人,我现在有信仰了,我会保佑你赶紧当上场长的!”
  梦醒后。
  闻霄昀坐在信号塔下久久思考。
  但凡小朋友在他梦里说的是星际语,他也不必思考这么久。
  信号联络通道里,副官程晋学小声逼逼:“老大,你今天似乎比以前更沉默了一点。”
  闻霄昀:“嗯。”
  程晋学:“我们连续跃迁四次了,应该会比预计早一天到。”
  闻霄昀:“嗯。”
  程晋学小心试探:“那个……老大,你之前说连续两晚梦见同一个人,还有梦见吗?”
  已经连续三晚梦见的闻霄昀:“…………”
  作者有话要说:ps——
  庄舟·超自信:“只要我夸得够快,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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