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时盏眼里蕴出怒意,出声想要斥责,话在舌尖转个弯后被生生吞回去。她看见男人猩红的眼尾,他上前贴住自己,令两人温度交融。
这个姿势只能用无边暧昧来形容。
闻靳深红着眼,黑眸里有水意,他发狠地开始吻她,吻得她无法动弹。——连连数波激烈的进攻,让时盏快要站不住脚,一下重过一下,炙浪翻滚得惊人。
然后,他在她耳边喑哑地颤声说:“就真的对我这么狠心。时盏,你可以,你真的可以。”
时盏找不到话来反驳。
那泪被闻靳深生生憋回去。他的眼底浓黑复杂,可能里面有委屈、愤怒、隐忍、占有欲,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时盏不能一一分辨。
时盏能感觉到自己被抵得越来越紧。
她想说点什么时,他的吻再次落下,她几乎只能被迫接受,任凭他予取予求。
这男人骨子里就强势,她很早就知道。
当吻至热至深时,时盏脑子开始当机,他一个劲儿地将她往怀里带,周身温热激荡起她的鸡皮疙瘩,她却很难却抵抗这种攻势。
当他的手指卷住旗袍一角时,时盏放低声音轻轻说:“够了吧。”
闻靳深手上一顿。
他的手撑在她耳侧树干上,微微偏头打量着她,余光里有一抹人影出现。
那天的林初娆完全就是个笑话。
林初娆收到闻靳深苏醒出院的消息,想第一时间见到他,追到闻家没发现人,后来多方调查打听后才知道他来了影视城,于是她也跟来了。
在林初娆的认知里,她认识闻靳深二十多年,如若不是如今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他会有如此热烈疯狂的一面——
他把那个女人紧紧地按在树上逼吻,眼神疯狂错乱,攻势汹涌。
......
时盏不清楚林初娆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等她注意到时,林初娆的脸色早已褪成一片青白,时盏说:“闻靳深,你——”
“呜。”
还没说出口的话,又被闻靳深用唇舌吞掉。
他过尽她的每一寸香甜。
闻靳深一边吻她一边含糊对她说:“......我谁也顾不了了,你懂不懂。”
命都为你丢过一次,你还要我怎么样?
到底还要怎么样。
才。足。够。
时盏大脑开始缺氧,她一想到林初娆在盯着他们,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往左偏脸躲他的吻,喘着说:“我,我们真的结束了。”
“结束?”闻靳深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笑了,他又温柔地低脸亲了亲她的唇角,“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盏盏。”
时盏抬头。
闻靳深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黑漆漆的眼藏满深邃,他说:“我们不会结束的,永远不会。”
时盏喉间紧了下,心中升出不祥预感。
果然,他接着说:“以前温情的旧戏码你不爱,那我们就来玩玩成年人间的感情游戏。——这次既然我活着回来了,你还妄想逃么?”
在听这段话的时候,时盏并不明白。
“什么意思?”
闻靳深眼神里尽是吊诡般的深情,他将她的发顺在耳后,说:“现在不明白没关系,慢慢你就懂了。现在我再问你一句,回来我身边么?”
沉默了两秒。
时盏还是说了个不。
男人唇畔笑意凝了下,只一秒,又加深数倍地蔓延开。他说:“行。盏盏,我们走着瞧。”
时盏顿了下,说:“你威胁我?”
闻靳深温柔地笑着摇头:“怎么会呢。我只不过在提醒你,以前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把你惯得这么逆反,现在改正正规矩了。”
时盏说:“你这还不是威胁?那是什么。”
“如果——”闻靳深弯腰替她整理好揉乱的裙摆,一边道,“你将这理解为一种威胁的话,那便是吧。”
时盏无言,心里浮出点点的无奈感,原来有些人真的摆不脱。
就算打掉孩子,也摆不脱。
那天时盏忘记问他一句。
如果当时车祸发生的时候,她的肚子里没有孩子的话,你还会舍命来救我吗?还会吗?
港城夜雨,迷离浓雾。他的眼神深情到令人难忘,但言辞间冰冷又野心勃勃。他说我们不会结束,也说这算一种威胁。那一刻的时盏,鬼使神差地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闻靳深,白大褂,清寒的眉眼,周身上下没有烟火气,像不会坠进红尘的神。
面对着林初娆不散的视线,时盏维持着镇定从他身前退出。她对他说:“快去吧,你的前女友在等你。不对,是前前女友。”
仿佛被她的用词逗乐,闻靳深笑了一下,说:“小姑娘脾性。”
他说得极其自然,一如当初的口吻。
是在这一刻,回忆作祟,她的情绪被放大得明显。时盏红眼的速度非常快,肉眼可见,被闻靳深一眼捕捉到。闻靳深懒懒说:“又叫我去,又红了眼,我怎么去?你是不是故意的阿。”
再下去的对话就该囫囵混乱了,时盏止住情绪,淡淡说:“没有。”
不得不说,闻靳深能如此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时盏内心是心安喜悦的。这和感情无关,而是一种本能,毕竟他是为了救她。
这一天,是2016年的四月。距离时盏第一次见到闻靳深,已经过去三个春秋。乍一听时间尚短,但其中所经历的怕是一本书写不完。两人都不是最开始的模样,心境早已在次次各种事中转换,时盏想将他归于人海,他却想两人永远纠缠。
后来。
时盏问过他一句:“怎么就非我不可呢。”
他回答得懒散,却又认真:“就算和你一生抵死纠缠,也好过捡个其他女人过日子。”
“捡”
这个字令她想了许久。
什么样儿的犯得着用“捡”这个字。——在地上的。
而在他眼中。
她不在地上。
第106章 九万105 这一次我说了算。
chapter105
“我真的该离开了。”
时盏说这么一句。
闻靳深没有再拦她, 因为他现在还有点别的事情需要处理。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仿佛是件常事。
看着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时盏听见后方追上来的脚步声。
就在她以为闻靳深准备继续和她掰扯点什么时, 手腕倏地被温温一握, 下意识低头看去,他往她手里塞进那柄黑伞。
“还在下雨, 你撑伞回去。”
时盏转眸看他。
闻靳深脸上依旧是她熟悉那一卦笑容,清和, 耀眼, 仿佛先前她看到的那些阴狠全是错觉。她有些恍惚了。
他笑了一声, 说:“想什么呢。舍不得我?”
时盏重新拾回思绪, 她看一眼手里的伞柄,掌心凉凉的, 又看看闻靳深,最后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闻靳深抬抬下巴,说:“去吧。”
这一次, 我看你走。
但我有把握。
在不久后的将来,你会重新站在我身边。
哪怕手段算不上光彩, 甚至可以说成是卑鄙, 但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后明白一点, 有的时候人得为自己而活。
闻靳深一直注视着时盏在夜雨里离去的背影, 她踩过的地面淋淋水意, 被月光照着反出光点, 像另外一种形势下的星空。
衬着女人身段, 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胸口重重地钝痛一下。
闻靳深不适地捂住左边胸口,额头冒出冷汗,他紊乱地重喘两口, 强忍着难受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瓶。
离院时,医生叮嘱说心口不舒服的时候就吃。
这是吃几粒?
他记不清医生当时是说的一粒还是两粒。
闻靳深手指也有些颤,他强撑着身体走到树边,是刚刚那颗他将她抵在树上激吻的香樟。他靠上去,仿佛上面还留有她的香息。
林初娆自百十米开外靠近,在闻靳深面前蹲下,手想要扶一把他手臂,却被他一个眼神拦住。她低低弱弱地问:“靳深,你有没有事。”
闻靳深淡淡说:“没事。”
可林初娆看见,他连拧开那样小的一瓶药都显得如此费劲,手颤得很厉害,喘息声也一下重过一下。
林初娆说:“你刚出院,完全没必要这样逞强。”
闻靳深没理她,拧开药瓶。他倒出两粒在掌心,停住,在思考该吃一粒还是两粒。胸口钝痛加剧,容不得他再思考,仰头将两粒全吞了,然后靠着树身休息。
林初娆的注视非常直白,不加掩饰。
就连脆弱的一面,他也不愿意在时盏面前展露出来,却对其他人无所谓,他如此矛盾,高冷又炙热,冷静又疯狂,看上去冲突得明显,却也完整得不容诟病。
明明这么近阿。
林初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