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迷茫
楚程停留在半空。
在这荒凉当中，狂风卷动了衣袖，使得倒影、同样婆娑。映落在地、与那些荒草一同起舞。
对影交错，那道修长无矩的影，始终无法与那些草的影重叠在一起。
就像那错误的感情一样，只有潮来汹涌，无法平和相融。
这已是离那处洞天八千万里外，当回头时、已无法望见那处洞天，也无法看到那名绿衣女子。
楚程并没有回头，也没有想那名女子，他的目光，环视着四周。
这里、大地崩裂，处处都是大沟壑、不见丝毫生绿，到处都是阴风之下狂沙飞涌。
这样的范围，覆罩方圆八百多万里。
方圆八百多万里，这是很大的范围。楚程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掌印，占此范围五分之一。
这是强者的交战，是人道之上。除了玄境，无人可以造成如此威势。
“这里、鬼气极为浓郁。且带有浓烈的气血之力。看来，是上阶鬼仙与涅境修为的炼体修士之战。”楚程喃喃开口，低头看着这些大沟壑。
在这些大沟壑中，并不是深邃黑暗的无法见底。而是一片火红。
这是地底的浆炎，急涌着灼热。只是、这沟壑深处，不止是这炎浆，而是掺夹着大量鲜血。
这是属于玄境强者的鲜血，唯有此、此方天地才会充斥着恐怖而又狂暴的气机。
第二步强者鲜血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若不是当初楚程在昏睡前，强行收敛气机、那处洞天必定崩溃。
这处地，至少百万年、寸草不生。至少数千万年，无法有灵气回流，成为不可修行之地。
“这一战，是人族强者败了。”楚程双眸之中光芒不停闪动。
沟壑深处的血红，充斥着浓烈的腥意。
鬼物没有肉身，自然不会流血。
“这一战，持续的不是很久。大概只是在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便分出了胜负。那尊鬼仙，在幽冥界内同阶中也算得上是顶尖之辈。”
“只是，那人族强者。是否在那尊鬼仙面前殒命？”楚程闭上了眼睛，刹那间、身躯中有清光闪耀而起。
这是生机，楚程在感受此方天地的死气。
只是片刻，楚程就睁开了眼。
这里并没有多少死气。有的也只是以往岁月中的留下的零丁旧气。
没有多少死气，说明那尊人族强者虽败，但没有殒命。
涅境强者之间，有着强弱、也有着胜负。但极少极少出现真正的生死。毕竟，强弱也有界限、不会大的太过离谱。
楚程之所以担忧，是因为担心左飞昂出现性命之忧。
毕竟、唯有两个人都幸存，才能进这场幽冥之争的前十。
当年，楚程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劫难之下，元神重创，导致昏迷。
这一昏迷，就是五多年。
如今，离楚程踏入这遗忘之地，已是第六年。
当初，左飞昂以为楚程在那数百道五色玄劫轰临之下必死无疑。
不单单是左飞昂，换做任何人见此。都会认为，楚程必死无疑。
所以，左飞昂离去了。
第六年，离幽冥内界十数万修士踏入遗忘之地，已有六个年头。
这六年，这处遗忘之地。又发生了多少事？多少种族被灭之事。
楚程担心的是，那名败在上阶鬼仙手上的涅境强者，便是左飞昂，故而、在这里停留。
“六年....或许身死的强者，已经达到了上万。被波及毁灭的生灵，也达到了无法计算的人数。”
“幽冥之争...这是以无数生灵、与众强者之命为基石。”
“幽冥之主，究竟要作何？只是招选侍从，就强迫界内所有灭境之下的第二步强者入往这遗忘之界？”
这进入遗忘之界的修士，达到十数万。但楚程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左飞昂那般，对幽冥之主极度狂热。
空境强者，站在仙道最巅峰，胸中蕴藏着对于道的最高明悟，若是得以指点，的确可能一飞冲天。
但能够做到的，极少极少。又何须以命去拼博？
对于幽冥之主，楚程愈发的忌惮了。
亦正亦邪，何为正，何为邪？此举为邪，但一同幽冥界内，定下法则、又是为正。
“有些事，还需要亲眼目睹、亲眼见证更为好。不过，是时候再次修复那喊六六六的望无心了。”
楚程喃喃开口，离开了这片废墟。
如今已经是来到遗忘之界的第六个春，这些时间、足够左飞昂踏出一个域。
想要追寻、无疑是不可能了。
如今，楚程只希望左飞昂能够不死。而自己独自一人、行路此中。去战胜其他强者。
当年，楚程虽然受到重创。但五年多的时间，伤势已经痊愈。
这也多亏了柳茜招引的九天玄月久挂，降下月华。
这属于同源，入身融身当中，可以加快楚程的伤势愈合。
福中带祸。此祸虽然让楚程差点殒命，但这福，远远超于此祸。
在这场幽冥之争，楚程的实力、或许可以盖压所有玄照，但在那数前涅境强者中，依然只能排在他们身后。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五年前、便是赐下了让他战力猛升的造化。
玄黄不灭体，两转大轮回。两身合一下，可以通达四转。
但凭这四大转轮回，便能以肉身之力硬抗涅境初期强者。再以其它种种手段，未必没有与涅境中期一战之力。
又是三年，弹指而去。
这三年中，楚程见过了不少废墟。埋葬着大量骸骨。
那些骸骨，形貌与人族不同，长相怪异。
这些都是遗忘之地的神族后脉。
只是这些神族后脉，皆是覆灭，或许全族灭绝。
这三年，楚程见到了数十个种族的灭绝，也见到了十数尊鬼仙葬身在废墟中，皆是头颅被摧毁。
这是斩杀他们的强者，夺取了鬼仙脑中的幽冥珠。
他也看到了六尊第二步强者身死，皆是肉身干枯，只剩一张表皮。
这是惨境，对于幽冥界内的强者，还是遗忘之的生灵来说、皆是如此。
楚程站在一处血红之地，对面是一座难以望到头的血海。
猩红刺眼，腥臭之味、甚至可以将修为低下的修士，直接逼昏。
无数骸骨伏流潮流中，楚程看着这一幕，滚滚粉光起于身中。
他的双眸中，显露迷茫。
他一路所过，未见任何活物，皆是荒凉与死地。
迷茫愈发的浓重了。
楚程抬头，一步来到了血海中央，捞起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看着一言不发，而后、茫然道。
“幽冥之主、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我...又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