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其心必异

  但是······
  方澈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不是真正的方澈，他是“他”。
  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孤魂野鬼。
  “他”想要找寻自己真正的记忆。
  正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方澈，所以他才能这么顺利的得到进化钥匙。
  他的成功不可复制。
  会议桌前，方澈看着显示屏上的那双空洞双眸。
  心悸。
  他忌惮于这里人的追根究底。
  公布他进化者的身份，获得无上权势和无尽财富的前提是，他必须让其他人看到他们也有成为进化者的希望。
  如果最终，所有人发现，他的成功不可复制，他们的眼前依旧是一个死胡同。
  方澈绝对相信，那时候他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他不能给所有人带来利益，偏还抱着所有人最渴望的至宝，那么所有人又有什么理由给予他权势、财富和爱戴？
  他会成为所有人的公敌。
  一个不能给所有人带来利益的进化者应该是什么下场，显而易见。
  只能被送进实验室，成为真正的实验材料。
  以这里人的追根究底，那时他最真正的秘密还能保住吗？
  一旦他最真正的秘密暴露，让人知道“他”甚至可能都不是人类，加上他进化者的身份，下场只有一个——彻底、绝对的抹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血淋淋的八个字，贯穿迄今为止整个人类文明史。
  不能赌！
  不敢赌！
  不赌！
  ··············
  军装男人对方澈露出官方微笑：“请原谅我们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
  我在此，代替我的同事们向你表示歉意。
  也请你理解，我们都是在为全人类的未来而共同努力。”
  方澈忙站起身，向军装男人躬了躬身：“不敢不敢，没，没事的。”
  “呵呵，方澈同学，请不用紧张，这就是一次很平常唠家常一样的会议，平常心就好。
  请坐，请坐。”
  方澈坐下，心中老大意见，这人真是睁着眼睛说谎话。
  一群世界级大佬聚在一起开大会，这么大的阵仗，你跟我这是在唠家常？
  “拯救入侵世界联合基地，在隔离区杀伤大量无辜人员。
  因此，我们对所有被隔离人员的全部监控视频进行了分析，只有这两处，我们的情报分析人员给不出具体结论。
  而巧合的是，这两处不寻常都发生在方澈同学身上。”
  方澈心里稍微放松些许，原来不是单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人。
  想到军装男人话语背后代表着的恐怖工作量，他暗暗心惊。
  世界联合基地，无愧于它“世界联合”名头，力量真的很恐怖。
  而能跟世界联合基地掰手腕的拯救组织······
  啧啧，没一个好惹的。
  军装男人话语还在继续：“经过一个多月连续不停的检测和测试，明天方澈同学即将回国。
  可到了现在，我的同事们对这两段视频，仍是毫无头绪。
  所以今天我们把方澈同学请来，请他本人来为所有人解惑。”
  军装男人对方澈露出温和到甚至温柔的笑容：“方澈同学，你想必是愿意的吧？”
  方澈表面笑呵呵，至于内心，一言难尽。
  “咳咳，愿意，愿意。
  不过，时间太久，我得好好回忆一下。
  也不一定都能想起来。”
  “没关系，”
  军装男人低头看一眼手表，“我们还有十一个小时可以等待，应该是足够了，方澈同学尽力就好。”
  方澈：“······”
  他的真的很不想尽力，但是他不敢。
  所以他决定尽力扯谎。
  他当时没注意，现在看监控才知道，他那时握手柄的手是半露在外，他按按钮的动作完全被被子遮挡，监控根本看不到，这才是他敢于肆意扯谎的根本。
  他知道此刻肯定有精通微表情的专家在看他的脸，以鉴定他是否说谎。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诚。
  同时在脸部肌肉内构筑许多小片冰，使肌肉不显露过多微表情，同时也不显得僵硬。
  “第一段，我这一个多月没玩游戏，那算是我最后一次玩游戏，所以印象稍微深一些。
  第二段距离第一段时间很近，由于特殊原因，也记得。
  只是毕竟时间过去的久，可能还是会有些记不太清楚或者遗漏。”
  军装男人目光微动。
  方澈注意到这一点，心下大定，这注压对了。
  最后一次游戏，他要是说不知道，估计立即就会被怀疑。
  “当时退出游戏，头上带着头箍。
  我以前在国内用的游戏设备不是这样的。
  是金属贴片，直接贴在脑门上，连着个盒子。
  所以有些不太习惯。
  那时候，我带着头箍，突然就有了些感觉。
  我变成植物人是因为一场车祸，可惜记忆一直有缺失，
  只记得那天出门，再之后的事就都不记得了。”
  军装男子笑道：“这很正常，骤然遭遇无法承受的打击，大脑会选择性的忘却一部分记忆，这在全世界是一件很普遍存在的创伤后遗症。”
  方澈点头：“我那天，带着头箍，突然就想起来一点。
  带头箍的感觉，让我有了些熟悉感。
  所以才不停睁眼闭眼。
  最后还是没能想起来什么。
  后来想睡觉。
  就陡然想起来一些。
  我出车祸的时候，就有和带头箍一样的感觉。
  很可惜，想起来的不多。
  最后那样睁眼，是因为我又想起来一点，好像有光，很亮的光。
  就这些。”
  军装男子此刻正在划拉一个平板电脑，方澈话说完，液晶显示屏屏上的画面突然变化，变成了车祸现场照片。
  “这是你车祸时候的照片，当时受伤在地，头部遭受重创。
  你被发现时，就是这样，头压在自行车下。
  至于亮光，鉴于当时天色，有理由怀疑是你被撞击时肇事车辆的灯光。”
  军装男子最后冲方澈笑，不再是那种官方微笑，明显温和亲善许多：“谢谢方澈同学为我们所有人解惑。
  我们衷心祝愿你能早日恢复记忆，将肇事者绳之以法。
  同时，我们也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一同寻找肇事者。”
  他伸手拍了拍身前头箍：“明天方澈同学就要归国，没什么好送的，这套游戏设备就送给方澈同学吧。
  这游戏很不错，希望方澈同学不要放弃。”
  军装男子看到方澈眼中的震惊，高兴的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他以为方澈是震惊于离别礼物，其实方澈震惊的是听他话里意思，这套游戏设备并没坏，又或者世界联合基地并不知道游戏设备损坏？
  然后方澈也冲着他笑。
  好了，这最后一处漏洞也不用再担心。
  虽，惊心动魄。
  但，完美过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