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杀手
周围的喧闹声拉回了齐晨远去的思绪，他又在不知不觉间回忆起小女孩前十年的人生。
每当女孩抹杀一人时，他都不禁回想起当初在黑暗房间的感受，以及女孩作出反击后，修炼功法晋升侠境从乱石堆走出的情景。
刚才男子死前的惊惧他还历历在目，这是女孩脱困一年后，即使十一岁时所杀的第六十九个人了。
这些人大多是一开始贪婪女孩腰间的储物袋，动手那瞬都被女孩反杀。也遇到过实力远超女孩之人想要威迫她交出储物袋，被她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之后，她就藏起储物袋或是显眼之物。
但这样，还是避不开接踵而来的横祸。
有人见她孤身一人，小小年纪间就有美人胚子的模样，心中打出不轨之意想将她掳走；有人不知是凭借着什么依据，认出了她噬魂师的身份，也不管她的年纪尚小，大义凛然间欲将她擒下；她亦遇到过以斗者血肉增强自己力量的邪修，也想打她的主意。
形单只影行走于没有太多规例、只靠道德准则约束的大陆上，女孩脱困后的仅仅一年，就遇到了齐晨以往只从一些口耳相传中得知的罪恶之事。
虽然总是能脱险，但她的心却越来越沉寂。那明亮的眼神也开始尘封，变得暗淡。
但她的心却从不迷惘，她知道自己人生的目标和意义在哪。
复仇！
复仇是她一次次死里求生的最大动力，她要向那个名门复仇，报复一切伤害过、漠视过她的人。
她亦要找到那个跟她母亲结合的男人，从血脉上她知道对方是不凡的存在，有那个能力去救她的母亲，也有那个能力将她从那个幽暗潮湿的房间中救出。
但这些年来，对方不闻不问，她也由始至终没有见过对方出现。
这两者加起来，就是她要变强活下去的执念。
击杀男子后，她绕过偏僻的街道，走入一间茶馆。
此刻她还显得纤细幼小，明眼人一看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孩独自坐在茶馆中，很是显眼。
近百息后，一个中年女子走到她的身边，主动牵起她的手，柔声道：“你及格了，跟我来吧。”
她被中年女子牵上二楼，进入了其中的一个包厢中。
包厢内，有八个跟她年纪相若，最大不过是十四岁的女孩皆是一声不吭地站着。
见到她的进来，八个女孩顿时用余光轻轻一扫。
齐晨震惊，这些女孩都有一个特点，眼神淡漠。
他记得女孩为何要到这里，其原因是她在偶然的机会下，打听到这里可以培养她作为杀手的能力，也能提供资源供她日常修行。
之前所杀的男子，他没有对女孩有不轨之意。那是中年女子为她而设的测试，要加入她们必须要出色地完成。
“不妨跟你们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创办这样的杀手组织。”中年女子对着九个女孩说道，“但我也出身一个规模较大的杀手组织，自认为本事还是到家的。我能传授你们我的本事，也能提供资源给你们修炼。若是组织壮大了，你们就是第一批杀手，也就是元老。”
从这天起，女孩就开始接受杀手培训。也令齐晨进一步进入了其世界。
第一天，她们就被勒令埋藏自己真正的名字，并被传授第一样本事——易容。
这天，女孩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也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并换上了她第一个化名——淼霁。
接下来的一年中，她们九个女孩真的如中年女子承诺的那样，每天接受杀手知识，并有足够的资源提供她们日常的修炼。
虽然每日都接受着如何快狠准袭杀目标，并以其他女孩为对练的目标。但九个女孩目中的淡漠以及内心的冰冻也渐渐溶解。
特别是年纪最大的女孩，她最先化去自己的冰冷，以温暖的一面对待其他八个女孩，也很快得到了同样的回应。
化名淼霁后，女孩就真的将以往的名字抛之脑后。年纪几乎最小的她，也受到其他人的关注，不知不觉间也融入了其中。
齐晨在经历记忆以来，这是女孩六岁无比压抑后的第一次放松。
看着情同姐妹的九人，他想起了与齐扬还有小昇昇一起的日子。
但齐晨却认为这一幕并不会持久，她们都是要被培养为真正的杀手，此刻的情感对于她们来说就是累赘。
这一年过去后，她们九人也具备了身为杀手最基本的本事。
易容、隐匿、袭杀以及得手后迅速撤离。
原以为她们都要马上执行第一次任务，但没想到的是，这份安稳的日子继续。
中年女子继续将另外的东西传授于她们，那就是伪装多重身份。
她着重将各种乐器的弹奏吹拉以及乐曲奏唱的技巧逐一教导，这也令齐晨联想到他与烽银初到邬国时，踏入净心玄音坊的情景。
那也是他与已经化名为倩柔的女孩第一次接触。
淼霁似乎对乐器乐韵有中天生的触觉，总能很快习会乐器和一章章乐谱。
加上她功法魂术，两者相辅相成，令她以后所伪装的角色几乎都是歌姬乐者。
她的表现，也令中年女子另眼相看，分给她的资源也总比其他八个女孩多上一些。
淼霁或许察觉到其他人的异样，主动将这多出的一部分平分。她与另外八个女孩的情感因此没有产生太大变化，齐晨看出淼霁对这份情感也动了想要呵护的心思。
她们真正的使命是成为杀手，因此一直安逸稳定的日子总会迎来结束的一天。
中年女子的身家也不会是无底洞一样，只出不入地提供给她们修炼，收取回报的一日终会来临。
在她们决意成为杀手后的一年十个月，检验她们是否具备杀手资质的一天来临了。
中年女子以九个女孩建立的一个乐团为名，作为一个中型拍卖会的助兴节目之一。
除了检验她们的身手外，这亦是她们这个新兴的杀手组织的一个踏板，威名远播的开始。
在拍卖会开始前，她们在上万人面前没有半点怯场，如真正的乐团一样出色发挥。
尤其是她们清一色都是女子，易容后卖相极佳，赚足了吆喝声。
回到后台，伪装成壮汉的中年女子收下一笔不菲的演出费用，正要撤离一瞬，她后方九个女子顿时脱去了束手束脚的亮丽衣裙，清一色都是紧身夜行服。
八道黑色的影子如雷电般闪烁，不断收割后台中早已被标记的人的性命。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令负责看守后台的人毫无准备。原先他们也的确对这群女子有不少防范之心，但在后台他们听到其如天籁一般的歌声，警备感顿时下降不少。
这一刹，八道黑影爆发出豪境二重天至豪境七重天的气息。修为呼啸出手间，她们标记的目标全部被一击斩杀。
二十人组成的守卫顿时八人倒下。
得手后，黑影再次暴起冲向其他十二人。
在惊怒后，十二人最终反应过来，或要捏碎手中之物传信，或取出斗灵器击出，或抬手掐诀。
但这些动作皆被一阵幽幽笛声给遏制住。
八道黑影闪跃而至，再次击杀八人。
此时，笛声骤然消失，令剩下四名守卫当即恢复行动之力，继续之前动作。
“让开！”化身壮汉的中年女子厉声中喝止要继续冲向剩下四人的黑影，她知道她们的速度跟不上对方。
黑影在半空止住身形，后退中四支银针从她们身边擦身而过，准确地贯穿剩下四名守卫的头颅。
黑影落在壮汉身边，露出八名女子的面容。
她们中那个年龄最大的少女将手持长笛的淼霁拥入怀中，用饱满的胸脯蹭着其螓首，甜美笑道：“多亏淼霁发挥出色，用魂术一下子定住了剩下之人，才让我们再次发起攻击，你真是太棒了。”
淼霁被这种亲昵的举动也弄得小脸涨红，“没有，我也没有坚持多久，要是能再多两息的时间，就不用夫人出手了。”
她们九人平时都是以”夫人”称呼中年女子。
“有自知之明，你的本事还是不到家。你要是一开始主要定住握有传信之物的四名守卫以及实力最高的四名豪境巅峰，全力击败他们，剩下的四条杂鱼也没那个能力倒腾出什么风浪。”壮汉此时的声线变为女声说道。
淼霁挣脱出怀抱，脸上带着歉意向其微微弯身。她看似垂下的眼睛余光扫过了其余七名女子，其中两位眼中隐隐出现幸灾乐祸之色。
随后，九人都等待着夫人的下一步命令。
壮汉不语，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从她们出手恰好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台发生了极大摇晃震动，阵阵爆炸声响在外面响起。
“先留在这里，再等半柱香。不仅只有我们出手，但应该都是受同一个人委任。”夫人抬手示意道。
再过去了半柱香时间，九个女子重新套上衣裙，跟随着夫人伪装的壮汉不急不缓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