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牺牲的觉悟
与此同时。
在花费了一些功夫搜寻之后，留在地面的布加拉提一行人终于在这附近借到了一辆适合七人小队乘坐的suv。
而这时李青早已开着直升机消失在了天际。
时间虽短，但按照直升机先前表现出的飞行速度，他们和李青至少已经相隔了四、五公里的距离。
没办法，布加拉提等人只得抓紧时间驱车疾驰，顺着李青刚刚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汽车一直行驶在真菌感染的死亡领域之中，沿途全是腐朽溃烂扭曲狰狞的尸体。
空气死寂而沉重，在这片死亡绝地中赶路的大家也不禁面色阴沉。
然而，很快...
“有活人了？”
望着窗外三三两两出现的幸存者，还有他们身上那迅速消退的绿色菌毯，米斯达按捺不住地激动喊出声来：
“是李青，李青把那个人渣打败了！”
真菌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李青不孚众望地完成了使命。
“他果然做到了。”
乔鲁诺不露声色地松了口气，然后才用他那一贯平静淡定的声音缓缓说道：
“继续往前开吧，还有，等会记得在车里喊他的名字。”
“李青的听觉敏锐异常，全力发挥下甚至能隔着上千米的距离分辨出每个人聊天的声音。”
“只要距离能大致接近，他自己就能凭借声音找到我们。”
“明白！”
米斯达笑着踩重了油门，加速向直升机驶离的方向追去。
一切都很顺利。
只需要继续往前行驶几公里，他们就能和已经获取胜利的李青汇合。
然而，没过多久，就在汽车即将登上一座公路大桥的时候...
嘭！
车底响起一声轮胎爆炸的震响。
高速行进的汽车陡然一歪，旋即迅速撞向路边。
米斯达慌忙踩下刹车，稳住方向盘，但却没办法阻止这辆汽车的失控。
最终，汽车一头撞在了路边的行道树上。
幸亏车里的六个人都在上车后习惯性地系好了安全带，他们的脑袋才没像那前排的安全气囊一样爆开。
“喂喂...你怎么开车的啊？”
福葛的暴躁脾气在惊吓中猛然发作。
“怎么能怪我...”米斯达拍了拍自己有些晕眩的脑袋：“是这车自己爆的胎！”
“别吵了。”
布加拉提的语气非常凝重。
他死死地盯着窗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替身攻击。”
能这么快搞清楚这不是普通事故而是替身攻击，并不是因为布加拉提注意到了什么细微难辨的线索，而是因为...
敌人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宽檐大帽，看上去像是从戏剧舞台里走出来的人形替身，现在就这么明晃晃地站在车窗之外。
它隔着那碎裂的窗户凝视着布加拉提，没有进攻，也没有移动。
“这是...”
乔鲁诺和米斯达仍旧一头雾水，但福葛、纳兰迦和阿帕基却都一脸讶异地道出了这个替身的名字：“黑色安息日！”
黑色安息日，是分管那不勒斯地方事务的组织干部波尔波的替身。
波尔波是布加拉提小队的老领导，也是passion组织核心成员入帮的审查官。
所以，布加拉提等人都对这个名为“黑色安息日”的替身十分熟悉。
而就在大家为突然出现的黑色安息日感到惊讶的时候，桥对面的马路上又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辆悍马越野车正气势汹汹地自桥上驶来。
这辆越野车明显经过改装，光是轮胎就足足有一点五米高，其车厢高大、宽阔而坚固，大得让人怀疑里面能塞进去一头大象。
乍一看去，就好像是迎面开来了一辆坦克。
“波尔波先生...”
“他竟然亲自到这里来了？”
布加拉提马上就认出来这辆车是波尔波的专属座驾，全世界仅此一辆。
因为波尔波是个身高接近三米、体重超过半吨的大胖子，除了这辆改装过的巨无霸越野车，市面上就没有什么车能装得下他。
（其实卡车和货车也装得下波尔波，但是作为道上有头有脸的黑帮大佬，没有哪个小弟敢用那么掉价的玩意去载他。）
“布加拉提。”
那辆巨无霸悍马缓缓停下。
端坐在那广阔车厢中的波尔波摇下玻璃，从阴影中露出了他那张肥硕臃肿却又偏偏气势十足的脸庞：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望着布加拉提，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
布加拉提知道，这抹惋惜并不是鳄鱼的眼泪，而是波尔波的真实想法。
因为，波尔波是真的在把布加拉提当成心腹看待。
他对布加拉提无比信任，不仅在日常的帮派事务中多有倚重，就连自己背着组织吃里扒外设下的小金库，都一手托付给了布加拉提保管。
“抱歉。”
“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布加拉提微微叹了口气，眼中却无一丝悔意：
“但是，这是我做出的选择，我相信这是正确...”
“不用跟我说这些。”
波尔波端坐在车内，遥遥地看着布加拉提：
“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不是没有预料到。”
“布加拉提，你从一开始就和我们这些黑帮不一样。”
“虽然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但却还是和那些烂好人一样软弱，或者说...呵呵...善良？”
他嘲弄地笑了笑，眼神陡然变得冰冷。
望着那样的眼神，布加拉提也知道接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
念及过去的交情，他最后说了一句：“得罪了，波尔波先生。”
“等等。”
波尔波反倒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他的替身黑色安息日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马路旁的阴影之中，而他本人拿起的也不是武器，而是一台手机：
“布加拉提，不要搞错了，我没有要和你战斗的意思。”
“说起来有些惭愧，但你应该了解，我其实是一个很惜命的家伙。”
“如果不是boss突然下了死命令，让我来这里阻挡你们的脚步...说真的...我甚至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这些棘手的家伙赶快离开那不勒斯。”
波尔波一边漫不经心地摁着手机拨通电话，一边语气玩味地对布加拉提说道：
“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合作。”
“我不会跟你们战斗，也不会取你们性命。”
“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完成老板的紧急任务，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上十分钟。”
“待上十分钟？”
布加拉提紧紧皱起了眉头：
很明显，迪亚波罗交给波尔波的紧急任务并不是清理门户，而是要拖延住他们的脚步。
迪亚波罗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波尔波怎么会这么准确地出现在这里，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吗？
这两个问题分开来想不好解答，但联系在一起却能很快想通：
“这座大桥，是通向直升机消失区域的必经之路。”
“波尔波会提前等在这里，是因为他...不...是因为迪亚波罗看到了那架载着李青的直升机。”
“他知道李青和我们分散了，也猜到我们要去和李青汇合，所以才紧急派波尔波把守住了这处要冲。”
“那么...”
想到这里，布加拉提额上不禁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波尔波负责拖延他们的脚步，不让他们和李青汇合。
那么，隐藏在后面的迪亚波罗呢？
他突然向波尔波下达了这样的指令，到底是想干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李青危险了！”
“迪亚波罗很可能会趁着李青落单亲自出手！”
布加拉提道出了这个极为可怕的可能。
众人为之一惊，乔鲁诺更是毫不犹豫地唤出了黄金体验，凝神怒视着波尔波:
“波尔波是吧...”
“不想死的话，就赶快给我让开！”
“啧啧...真是可怕的眼神啊。”
波尔波打量着乔鲁诺那坚毅而冷峻的表情，语气不急不缓地笑道：
“虽然很年轻，但却已经有了强者的姿态。”
“那么...你，还有布加拉提他们...你们既然向组织发起了挑战，就应该已经有‘牺牲’的觉悟了吧？”
“牺牲的觉悟？”
年轻气盛的米斯达当即喝道：
“废话！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们难道还会怕死吗？”
米斯达喊得热血沸腾，但一旁的布加拉提却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他太了解波尔波，而波尔波也太了解他。
布加拉提知道，只要能达成目的，波尔波什么都干得出来。
而波尔波也知道，在布加拉提那强硬冷酷的黑道外表之下，还隐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柔软之处。
果然...
“呵呵。”
“我说的‘觉悟’可不是牺牲自己的觉悟，而是牺牲别人的觉悟。”
波尔波冷笑着摁开了手机的扬声器，又意味深长地对布加拉提说道:
“布加拉提，我听说...”
“你和那些街道上的老家伙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