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不能再让了
夏家府邸,张逸夫送上礼品后,也再次进入了夏济民的书房。他家也许是收礼收得太多了,对此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一如既往地平静。
进了书房,张逸夫望着干干净净的书桌问道:“夏部首,最近没写字?”
“最近不写。”夏济民一面招待张逸夫坐下一面笑道,“闲的时候,心有杂念的时候,要写字让心静下来,现在忙起来了,不用写了。”
“有道理。”张逸夫笑着坐下,“那边穆部首也说了,您现在回到岗位,威风不减。”
“养病两年,怎么可能不减。”夏济民大方笑道,“不过没事,人么,一点点都会争回来的。”
其实只要底下人还认夏济民,上面人还待见夏济民,他还是有机会的。
夏济民不是个爱废话的人,随便聊了几句后,便又扯到了老本行。
“最近精神又明确了一些。”夏济民放下茶杯笑道,“也许不久之后就要开展论证会了。”
张逸夫脑袋一抽,您老脑子里就没点儿别的东西么?
夏济民一向是有的放矢,这个论证会不会是密云水库蓄水量什么的,也不会是蓟京人工降雨可行性什么的,必定属于超级工程,三溪工程。
张逸夫暗暗一算,前世的这会儿早已论证完毕进入实际准备阶段了,这次却滞后了几年,可恨啊可恨,非要让自己跟这超级天坑扯上关系么?
“水利部、电力部、地质部、交通部等部委,还有相关省政府,各行业专家,人文学者,都会参与。”夏济民叹道,“精神很明确,讨论结果基本不会有异议。”
张逸夫沉默不言,同时也烦得要死,您老真的每次都要让会面变得如此紧张么。
“上面,设立三溪建设委员会,由国字头领导挂帅,专门成立一个办事机构名为三溪办。”夏济民就此滔滔不绝,“中间,是三溪建设集团;下面,还有多个工程指挥部,比如移民、大坝建设、输变电建设等工程指挥部。”
“……”
上中下三部分,好像说明了很多事情。
三溪办听着挺新鲜的,但要注意,其全称是【国.务.院三溪工程建设委员会办公室】,也就是说这完全是一个政治性极强的大哥级政府组织,统领这个办公室的是高官大佬,中央委员,下面办事的人也都有名有姓,一旦三溪落成,这个办公室中混得还可以的人,将立刻成为三溪集团的高管,这个超级工程水有多深,利益就有多大,这种企业的高管,不用多说了……
这是上签,那中签呢?
三溪集团虽然还未成立,但绝对会成立的,早晚的事。诸多事宜需要提早筹备,早来的就是元老,即便你能力有限混混也能成个小哥,能不能成大哥就看个人造化了。
下签,自然是出力的。
上面国.务.院管理大方向,中间集团公司搞建设运营,都是干部,都是官员,那么谁干活儿呢?
很多……很多人……
落到实处,终究是要建大坝,建机组,建输电线路的。早在八十年代初,我们就已经开始锻炼这个队伍了,其中当今最大的克州坝水电厂首当其冲,十多年的磨练,那里的工程队伍已经炉火纯青,饥渴难耐,具体工程实施,克州坝集团必定是先头兵。此外必然少不了各个设计院,各个委员会等等,但论到工程与技术,克州坝的队伍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个下签,实际上就是技术之路,作为一名技术工程师的发展方向。
由此可见搞技术的有多难出头,在夏济民眼里都是最次的选择了。
张逸夫依然没有回答,莫名其妙的去搞水电实在是心猿意马,您踏踏实实养老多好啊……
正当此时,夏济民却突然说道:“你觉得夏雪去哪边比较合适?”
张逸夫一听,立刻懵了。
不是聊我呢?聊我媳妇呢?
“调度局,干的也没有意思,她本人也兴趣不大,往重要的地方转一转吧。”夏济民笑道,“我还没跟夏雪谈,先问问你的意见。”
好吧,至少先谢谢您的尊重。
张逸夫踌躇片刻,怎么想都不爽。
夏雪毕竟是电力专业的,学习能力再强,也要有个过程,突然去搞水电太唐突了。
这三重个选项中,三溪办政治性太强,更多的任务是控制全局,管理总造价,以及搞移民什么的,全是管理性的工作偏多,技术性内容较少,这跟夏雪的优势与本人特色背道而驰。当然这个选择也有优点,就是这个三溪办的办公地点必然是在蓟京,将来带出去说“我老婆是国.务.院的!”也会有一种莫名的牛逼感!
但这样还是不好,得为夏雪考虑,不能为了秀老婆就草率抉择。
至于中策,依然不怎么适合夏雪,都是企业公司那一套运作的东西,她的专业能力运用有限,更何况她几乎必定会调到三溪所在的鄂北省去工作,张逸夫连猥.亵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必须不能忍。
下策呢?那就更可怕了,搞工程基建是最拼的,也是最容易犯错误的,那个深坑张逸夫都不敢碰,何况夏雪。再者说,要在这方面提前锻炼,必定要先调到克州坝干两年,然后再去三溪建个四五年,不知不觉人就三十岁了,肯定也晒黑了……
这太可怕了。
张逸夫打了个寒颤答道:“还是要看夏雪本人的意见吧,我个人比较支持她的主观想法。”
“我明白。”夏济民呵呵一笑,“像我这样都安排好了,年轻人不一定能接受。”
张逸夫默然不言。
“但夏雪总说,你这人有远见,看得透彻,看得深。”夏济民貌似没想让张逸夫糊弄过去,“在你看来,对夏雪个人而言,怎么发展更合适?”
张逸夫就纳闷了,您到底是想问对夏雪来说怎么发展合适,还是对夏雪她爹来说怎么发展合适?
不行,不能再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