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3章 袒护

  季杰口气陡然变冷,薄怒道,“白先生这是准备不顾是非,袒护自己的女儿到底了?”
  白承轩却很平静:
  “我只是不明白季先生说的是非,到底谁是谁非。”
  闻言,季杰冷笑一声说,“你不明白就去问问你的好女儿到底怎么回事,我身为季家家主,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季家菜馆的配方外泄的!”
  又听他提到配方外泄,白承轩的眉头皱得更紧,沉下声音:
  “你们季家的配方和蓝雪有什么关系,外不外泄更是你们自己家要解决的事,你给我打这通电话的用意,根本就站不住脚。”
  即使白承轩对季杰所说之事根本一无所知,但他无需询问白蓝雪就知道,他的女儿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所谓的配方泄露,更不可能和她有关。
  无论如何,这份信任也不会动摇。
  季杰却不买账道:
  “白先生现在这态度,真像是故作强硬,难道你是知道,这件事你们白家理亏?
  我那不孝子道盗用了季家的配方,在伦敦开餐厅的事,若说背后没有人支持,我是不相信他有那胆量敢和季家对着干。而身为他朋友的白蓝雪小姐在这里面起到什么作用,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现在给白先生打这通电话,就是想问清楚,究竟是白蓝雪小姐一人支持我那不孝子,还是说整个白家的态度就是如此,偏要和我们季家过不去?”
  他这话已经不能用咄咄逼人形容,完全是把话挑明了说,上升到两家的关系上了。
  白承轩眸光一沉,却没有因此而有所顾虑,只是冷然道:
  “蓝雪是我的女儿,我相信她没有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白家也没有兴趣用这种下流的方式怎么样。如果季先生你不认可我的说法,一定要误解我们,那我也无话可说。”
  季杰声音一顿,然后怒道:
  “你这就是要铁定了心袒护自己女儿了?”
  “不是袒护,而是了解她。”
  白承轩说完这句话,也懒得再和季杰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颜如玉端着茶水过来,见他的表情有些许凝重,忍不住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听到她的话,白承轩抬起头思索一阵后道:
  “蓝雪认识季家的小公子?”
  颜如玉被问得一怔,想了想才回答说,“你说的是那个叫季云子的男孩吧,他是蓝雪的同学。那会儿他们的关系还不错,蓝雪还带他到家里玩过。”
  说着她又皱眉道:
  “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记得他很早之前就转走去别的国家念书了。后来他回伦敦开了玉龙阁,就是我们上次和亲家一起去吃饭的那家餐厅,都没有主动请我们过去吃个饭。”
  她有些耿耿于怀地撇嘴说:
  “我事后问过蓝雪,就连她也是到了餐厅听左先生说起,才知道玉龙阁的老板居然就是她的昔日同学。
  所以说啊,这个季云子也有点不讲人情,当了老板都不告诉老同学一声,难道是怕我们去蹭饭,还是怕给我们打折?他怎么想的呢。”
  白承轩听她说完,才知道白蓝雪确实和季云子有渊源。
  不过季杰说白蓝雪心思叵测,故意帮助盗取了季家配方的季云子获取左氏的投资,他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承轩你倒是说啊,你问我这些是要做什么?难道,报纸上是传出蓝雪和季云子的绯闻了?这帮八卦媒体是一天不瞎写就难受吧。”
  颜如玉见白承轩只是一味的沉默,也不吭声,按奈不住地嗔道。
  白承轩听了哭笑不得道:
  “什么传出绯闻,你别乱猜。”
  半个小时后。
  左愈摸着下巴,而温潇在这时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他沉思的模样。
  “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
  她随口问。
  闻言,左愈却是一笑,淡淡道,“你问这个是要查我岗?”
  温潇眉头一挑,“怎么,你有秘密不能告诉我?”
  “当然不是。”
  左愈笑意吟吟,“欢迎老婆大人查岗,我就喜欢被你查。”
  他脸上的笑容明媚,让温潇都觉得有些刺眼。她双手抱胸,嗤笑一声说:
  “你愿意被我查,我还懒得查呢。咱们老夫老妻了,还是都省点力气,少玩点花样吧。”
  说完她从书柜里拿了东西,就要离开。
  左愈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却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刚才和谁通电话?我敢打赌,你对这段通话内容感兴趣。”
  温潇脚步一顿,回头问:
  “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啊?”
  左愈吊足了她胃口,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是白承轩给我打的电话。”
  “你说亲家公?”
  温潇果然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从门口快步走回到左愈身前,看着他两眼都发光,“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和蓝雪有关的事?难道是惟墨做了什么幼稚的事惹蓝雪生气,她跟她爸爸告状了?”
  左愈无语地摇头,随即道:
  “不是,也亏你能想到这么奇怪的事。白承轩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季家的人找了他。”
  他还没说完,温潇就皱眉问:
  “季家的人找亲家公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白氏和季家好像根本就没有交集吧。”
  “以前没有,现在有交集了。”
  左愈也有些无奈,“因为我投资了季云子的玉龙阁,所以季杰坐不住了。不知怎么,他似乎认定了我能投资玉龙阁,是因为蓝雪的缘故。”
  “哈?这是什么逻辑?”
  温潇听了就差在脸上写个大大的问号。
  “你还不知道吧?季云子和蓝雪以前是同学,而且还是关系很不错的同学。”
  左愈轻笑着道:
  “当然,他们也就仅止于朋友。后来季云子转学之后,他和蓝雪有几年没联系,这次他回伦敦,才又和蓝雪见过面。但就因为这一层关系,季杰就认定季云子是走了蓝雪的门路,而我呢也是看在准儿媳的份上,才同意给玉龙阁投资。为此他都打电话给白承轩兴师问罪了。”
  温潇听了心头就涌起一股火,用力一拍桌子把左愈都吓了一跳,“那季杰也太不讲理了吧?凭什么就这么误会我们蓝雪啊?你赶紧去和他说清楚,让他来找你兴师问罪。”
  看到面前女人嚣张的气焰,左愈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酸味。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怎么有种感觉,他在自己老婆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儿媳妇了?
  这女人心疼儿媳,不让季杰去胡搅蛮缠,那他这个老公就不用心疼呗?
  “你这个眼神看我干嘛?”
  温潇不知道左愈的小心思,见他目光幽幽,还以为他不愿意去解释,顿时就不乐意了,“难不成你想让咱们儿媳背锅,自己躲在后面图清闲?”
  左愈扬起英气的眉毛,顿了顿后才说:
  “那我哪敢。”
  温潇听出他口气里的那一抹酸溜溜,更加觉得奇怪,这人又是和自己耍什么小脾气呢?人家夫妻小两口都是妻子时不时的耍个小脾气调解一下气氛,就她家是颠倒过来的。
  不过在她眼里,左愈一直都挺古怪的,她也懒得仔细问。
  “反正这件事你一定要解决好就是了。”
  她叮嘱道:
  “这本来就和蓝雪无关,更和白家无关,可别让季杰那个小心眼的就记恨上无辜的人。”
  左愈只觉得这个满眼里都是儿媳的女人太碍眼,冷哼一声说:
  “那当然,季杰记恨上你的宝贝儿媳那怎么行,让他记恨我就没事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那味儿,温潇琢磨了半晌,也没琢磨出左愈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干脆也就不琢磨了。
  “拜拜,我今晚不和你一起吃饭哈。”
  她对左愈一挥手,就往房间外走。
  左愈叫住她,“你晚上要去哪里?我也一起去。”
  温潇头也不回道:
  “我约了宝贝儿媳一起吃饭,我们娘俩要说说贴心话,惟墨我都没让他去,你个老男人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左愈心里的火刷的一下子就被点燃。
  老男人?
  整了半天,他还被嫌弃成老男人了?
  他阴恻恻地盯着温潇的背影,冷笑道,“今天夜里有你受的。”
  哼,他要让温潇知道,他整个人到底有多年轻,让她为她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
  六点半。
  温潇笑着看白蓝雪,“这家新型商场设计得真不错,什么都有了,卖的衣服和化妆品也都有品味,没事可以多来逛逛。”
  白蓝雪点头,看到边上一家卖钢笔的店铺,脚步一顿说:
  “我想去这家店看看。”
  温潇自然不会拒绝,闻言就拉着她往里走。
  同样是售卖文具用品,这家店的格调显然要比路边小店高出太多,即使是温潇和白蓝雪这样见惯了好东西的人都眼前一亮。
  店里采用的也是奢侈品专柜的销售模式,见她们的衣着皆不俗,立刻有妆容得体的导购小姐迎上,笑着为她们做介绍:
  “我们店里摆出的所有产品,都是经由艺术家精心设计后的作品,绝不是流水线上的产物。而且在设计独特的同时,也保证了一支笔本身的性能。”
  听完介绍,白蓝雪真有了兴趣。
  她这次就是想给左惟墨选一支钢笔,因为她注意到,他常用钢笔,而且钢笔字写得十分漂亮。
  站在展示柜前,她仔细挑选样式,而一旁的温潇见她看得认真也不打扰。
  “这支笔有样品吗?”
  终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支售价两千英镑的钢笔上。
  营销小姐立刻道:
  “当然有,您要想试用,请到这边。”
  白蓝雪跟着走到展览台的另一边,导购小姐给她拿来样品笔和可以随意涂写的纸,她接过笔,先是端详了半晌,然后在纸上随手写了一行英文诗。
  温潇凑过去见到她写的是莎士比亚的诗句,笑道:
  “好句子。”
  白蓝雪微笑了一下,说,“关于这位大文豪,我其实也只背得出这一句话,只能装装样子罢了。只是觉得这么好的笔,要配上这样的诗句才算相称。”
  剩下的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这么好的笔和左惟墨的人也才相配。
  导购小姐见她对这支笔很满意,又细细地介绍了设计这支笔的艺术家的身份来历,还有设计理念。这笔的售价这么昂贵,导购也不指望客人能一下子就决定要买,所以很有耐心,还提出可以拿出别的样品给白蓝雪试用。
  但白蓝雪却含笑道:
  “先帮我把这支包起来吧。”
  导购小姐的眼里闪过惊喜,然后笑着去做。而白蓝雪很快又挑了另一款钢笔,价格同样是在两千英镑左右。
  要结账的时候,温潇想要买单,白蓝雪正色道:
  “妈,这是我送给你和惟墨的礼物,就当是我的心意。”
  温潇听了心里暖洋洋的,笑得合不拢嘴,“好,我们蓝雪就是懂事。”
  但就在白蓝雪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导购之后,对方却笑道:
  “小姐,那边的先生提前为你们付款了。”
  白蓝雪怔住。
  这两支笔加起来一共四千英镑,赶上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谁这么爽快就不声不响的给她们付了?
  她朝导购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站在门边正和店长交谈的年轻男人。
  “那不是——”
  她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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