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难怪这里面的妇人都衣衫不整……原来是……
  燕媚咬咬牙,既然已经进了这种腌臜的地方,她只能听天由命,若是真被那样……她大不了咬舌自尽了。。
  天牢太冷,燕媚被冻了一个晚上,根本睡不着,次日一大早, 狱卒就送来了牢饭,一个冷馒头,一碟咸菜。
  她咬了一口,根本吃不下,吐了出来,那狱卒见她不吃,便将碗都收走了。
  两个狱卒走出去几步,便开始窃窃私语:“这小娘们可生的真好看,要是能让哥们儿享受一下,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了。”
  另一个却说道:“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上头可是交待过,这个女人是留给贵人的,咱们碰不得。”
  听到两人这么说,燕媚稍稍放心下来。
  随后扯了扯嘴唇,也不知他们到底是将她留给哪个贵人。
  这个悬念在燕媚脑海里并未持续多久,狱卒就再次过来,将她带出去了。
  这是天牢旁边的一间暗房,四面无窗,只有头顶上开了几个小洞,让光线漏进来。
  屋内点了两根蜡烛,还有一张床。
  燕媚被推进去没多久,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是白日在公堂上见的常贵禄。
  燕媚蹙了蹙眉,警惕的看着他,还未说话,常贵禄便色眯眯的朝她走过来,说道:“小美人,在大牢里蹲了一夜滋味不好受吧,从了本世子,就能从这里出去。”
  燕媚心底泛起一股恶寒,她沉着发白的小脸,冷冷讥讽道:“你生的这般丑陋,像猪圈里的猪猡一般,我多看你一眼都嫌污了眼睛,若从了你,还不如死在这里。”
  常贵禄见燕媚说话如此刺耳难听,登时大怒起来,上前就抓住燕媚的手往怀里扯,他凶狠道:“好个泼辣的小娘们,来了这种地方,你还这般嘴硬,本世子告诉你,乖乖从了还能少受点苦,否则有你好受的。”
  常贵禄原本没想让燕媚入监牢,他只想要燕媚欠他金子,然后被迫以身抵债。
  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刚硬,激怒了冯伦。
  也罢,到了这种地方,他行事更方便,左右不过是个女人,能玩几回就行了。
  他正想逼迫燕媚就范,忽然房门被打开了,身后传来一个冷沉的声音:“常贵禄放开她。”
  且说,燕玄远回家之后,便将燕媚被抓之事告诉燕朝玉和燕婳,燕朝玉想到自己宠爱的女儿被抓了,顿时心急如焚。
  哪里还会怪她,只担心她在天牢里受苦。
  次日一早便拄着拐杖去大理寺告官。
  而燕玄远则去找了崔蘅芷,他此举也极为无奈,以如今燕家的能力,他除了求别人,根本没有选择。
  大理寺卿周在之原本是慕祈之人,如今奉旨在外地办案,受理此案之人是大理寺少卿朱昭,此人是妥妥的淮王党。
  只将燕朝玉送来的状纸扔在案上,并视而不见。
  告诉燕朝玉,查案需要时间,让他先回去等着。
  燕朝玉此行无果,回到燕家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颓丧。
  燕婳看在眼里,悄无声息的离家去找洛宴清。
  洛宴清此时正坐在水榭内喝茶,闻言,挑起眼角看了眼面前娇滴滴的小娘子,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是说你阿姐如今被抓去了监牢,要我救她?”
  燕婳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咬唇道:“求你了……洛大人。”她除了洛宴清之外,也不知该找谁去帮忙了。
  洛宴清顿了顿,盯着燕婳的眼睛问:“你叫我什么?”
  燕婳被他看得不自在,眸光一闪,低下头去,脸蛋微微发热,嗫嚅道:“洛大人……不……宴清哥哥,你就帮帮我阿姐吧?”
  她这声“宴清哥哥”叫得洛宴清通体舒畅。
  他笑了笑:“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洛宴清并不想帮燕媚,在他看来燕媚真不识好歹,还不如让她吃点苦头。
  而且燕媚有戚三保护,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
  洛宴清原本想说,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下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卖个关子:“你只需答应我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必会找你讨要。”
  “行,我答应你。”
  那间暗房内,常贵禄已经被淮王给轰走了,淮王既然来了,常贵禄也不敢放肆。
  煮熟的鸭子飞了,常贵禄走得不情不愿,可他也不敢得罪淮王。
  不过他打定主意要去淮王妃跟前告一状。
  淮王对此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担心什么,等常贵禄一走,淮王便走到燕媚身边。
  他的目光落在燕媚被常贵禄捏得发红的手腕上,微微皱眉,伸手将她的手腕拿起来看了看。
  又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道:“媚儿,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燕媚对高炽略显轻浮的行为很是不喜,她快速的将手抽回来。
  垂眸掩住眼底的一丝不适,她道:“妾并未受苦,多谢淮王相救,如今民女是戴罪之身,自甘受刑,王爷身份贵重,还是莫要来这等腌臜之地为好。”
  燕媚并不想坐牢,可她也不想淮王救她,否则她又会欠淮王的人情。
  淮王将她这份冷漠看在眼里,浑不在意的说道:“媚儿,你知道本王此行的目的是为你而来,本王说过,将来必会迎你入府,如今你也知道了,你生的这般颜色,寻常人家根本护不住你,你只有跟着本王,本王定然不会让你再受人欺负。”
  以现在燕媚的处境来看,并不比之前在教坊司好多少,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审时度势。
  燕媚眼底透着讥诮,淮王当真以为,有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当初她对他妥协,被他利用,是要救阿爹和兄长。
  如今两人平安,入狱的是自己,她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心中毫无惧意。
  即便淮王给她一个救命的法子,她也不想要,她对他厌恶极了。
  她凉凉一笑:“王爷之前还许了民女王妃之位,若民女随王爷入王府,王爷可否兑现当时的诺言?”
  淮王被她一句话给问住了,不过淮王却并不因为要食言而感到愧疚,反而理直气壮道:“媚儿,若是在从前本王定然毫不犹豫答应你,只是如今你也知道,本王娶了王妃,王妃虽然性子刁蛮任性,可也并非犯七出之条,本王若是休妻再娶,于理不合,但是你放心,只要你肯跟着本王入府,本王定然不会亏待你。”
  燕媚猜到他会这样说,淮王这张嘴忽悠人的本事可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如今她不会再上他的当。
  不是苏兰裳没犯七出,是他舍不得怀国公这棵乘凉的大树。
  她转过头去,用背对着他道:“既然王爷不能兑现承诺,那便不用再说了,民女是绝不会入淮王府的。”
  淮王见她拒绝的如此果断,顿时恼羞成怒。
  他如今在朝中势起,脾气也大了许多,那一贯温润如玉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他怒道:“你从前甘心给西北王做妾,如今却不愿意伺候本王,是觉得本王比不上西北王么?”
  燕媚瞥了他一眼,见高炽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红唇轻轻一扯,不客气的说道:“西北王至少不会像王爷这般,说一套做一套,王爷何德何能与西北王来比?”
  高炽见燕媚完全不给他任何面子,只觉得脸上无光,他神色阴沉道:“好,燕媚,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便继续在牢里待着吧!”
  见淮王怒冲冲的从暗房里出来,冯伦赶紧迎上去。
  淮王这脸色显然是碰了钉子。
  冯伦一时也拿不准要如何对待燕媚。
  冯伦斟酌道:“王爷,可要放了这燕家小娘子?”
  冯伦原本是因为不敢得罪怀国公这才判了冤案,可没想到,这个燕媚,就算没有西北王妾室的身份。
  却还有个淮王惦记她,他差点就捅到了马蜂窝。
  淮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用了,继续关押,等她肯低头了,再放她不迟。”
  冯伦算是明白了,应该是燕媚不肯从了淮王,将淮王惹怒了,不过既然是淮王惦记的女人,冯伦也不敢怠慢。
  等淮王走后,冯伦又让人将燕媚关押起来,嘱咐下去,不许旁人碰她。
  洛宴清来京兆府衙门时,吃了闭门羹,冯伦派了个扈从出来打发他道:“洛大人,我家大人还要处理案子,没工夫招待您,您还是回去吧,改日我家大人再亲自登门拜访。”
  洛宴清在朝中不过是个翰林学士,虽说前途不可限量,可权利却还没有大到让冯伦畏惧的地步。
  冯伦不给面子很正常。
  洛宴清既然来了,便没有白白跑一趟的道理,他直接闯进去,拦都拦不住。
  见到冯伦时,冯伦正在饮茶。
  见他闯进来了,冯伦赶紧起身行礼,洛宴清觑着他冷笑道:“冯大人好威风,是谁给你的胆子,扣着西北王的女人关在大牢里,我看冯大人不是不想要乌纱帽了,是项上人头也不想要了不是?”
  冯伦面色如常道:“洛大人,下官只是依法处置燕媚,并非无故扣押她。”手心却冒出一层冷汗。
  淮王毕竟是先帝长子,如今天子身体又不好……希望这一步他没走错。
  洛宴清冷笑道:“哦,那本官问你一句,如今这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冯伦坚定道:“自然不放。”
  “好,冯大人,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以后可别后悔。”
  洛宴清走了,冯伦瘫软的坐在靠背椅上,他只希望西北王那个阎罗王不要从幽州回来了。
  可事情却并未让他如愿。
  昨日戚三的飞鸽传书已经抵达幽州。
  戚三原本想要救燕媚,可他一个暗卫的身份出入京兆府大牢实在不便,只能写信给慕祈求救。
  慕祈怎么也没想到,燕媚会将自己折腾进大牢。
  只觉得头疼的很。
  看来没有他的庇佑,燕媚就像只露了行迹的小羔羊一般,周围的虎狼全部伺机朝她扑过来。
  慕祈放下不下燕媚,担心他被人欺负,只想快点结束幽州战,生擒宋鲸返回玉京。
  看完戚三的书信后,慕祈深深拧眉,这时秦风将丰州的捷报带来了。
  他从玉京出发之前,便已经调动西北大营的军队,让他们赶往丰州,就是为了防止突厥骑兵犯境。
  突厥骑兵厉害,但他的西北军也不弱,几番交战下来,便将突厥兵给杀退了。
  秦风见慕祈连日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之色,他松了口气道:“主上,黄将军已经成功的得到了宋鲸的信任,咱们只要攻城,他便与我们里应外合,从里头打开城门让咱们进去。”
  黄大虎诈降宋鲸只不过是几人商议出来的攻城策略。
  几人早就知道杨全忠是个奸细,为了不打草惊蛇,慕祈不仅让他留在黄大虎身边,还提拔他做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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