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接下来,两人如此这般商议了一番,李桑媛便亲自送凌珑出府。
  凌珑坐在马车内,与凌袁氏说了此事,又说了李桑媛的计划,那凌袁氏早就对燕媚那副娇滴滴的模样看不顺眼了,如今听说李桑媛要与她们联手对付燕媚,只觉得爽快无比,她道:“珑儿,此事你不妨与那李侧妃配合来做,若是真能除掉燕媚,摄政王才能浪子回头,届时将事情真相告诉他,他知道咱们是救他脱离水火,他心里定然会感激你。”
  凌珑猛地点头。
  燕媚对李桑媛和凌珑已经站立在同一个阵营之事浑然不知,前些天,阿爹送了家书回来,告诉她冬日的棉袄早就收到了,穿在身上非常暖和,燕媚知道这都是慕祈的功劳,心里对他也很是感激,刚好这两天凌珑来找她,说过些日子是观世音菩萨圣诞,想要她同去法华寺烧香祈福,老王妃也开了这个口,燕媚那头已经答应了,不过还得同慕祈知会一声。
  见慕祁许久不曾来棠梨院,她便让棠溪炖了盅鸡汤,亲自给慕祁送过去,顺道跟他说这件事情。
  刚进入乘风院,见慕祁一身黑色劲装正在打拳。
  他的拳风刚硬,打起来的时候猎猎生风,很是威猛。
  燕媚站在一旁,等着他打完整套拳才从松青手中拿过帕子走过去替他擦汗。
  慕祈见她过来了,便站着没动,任由女人的纤纤素手拿着帕子替自己擦额头上的汗,等汗擦完了,他白玉般的肌肤越发通透了几分,春日的阳光照下来,在男人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越发显得他俊美无匹。
  “你来做什么?”慕祈冷冷的问。
  上回他问燕媚心里可有他,燕媚回的含糊,慕祈心里便恼了,他当时就想难道自己离不开这个女人了?于是有意避开她足足一月多,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恼她。
  他不过去,难道她就不会过来吗?
  在她眼里自己就真的这样可有可无,需要的时候就利用一下,不用了就搁置在一旁。
  越想越憋闷,这一个多月以来,乘风院的仆从们都要面对王爷一张臭脸,阴霾密布,谁都小心谨慎着,生怕做错事情惹主子不快。
  燕媚翘了翘嘴角,朝他软软的笑道:“自然是来看王爷的。”
  她红唇雪肤,杏眸粲然,这样明晃晃的朝自己一笑,慕祈怔然片刻,心里竖起来的那堵高墙一下子崩塌了。
  第71章 送子观音  捐些香火钱,也好让菩萨早日……
  慕祈原本还要端着, 待看到她这样的笑,心里又生出一抹浅浅的无奈之感。
  他转身大步往屋内走去,瞥了眼身后的女人:“进来吧。”
  燕媚心中一喜, 提着裙子跟上去。
  她在次间等了一会儿, 慕祈便换了身衣裳出来,玄色绣金云雁纹直裰, 头束金冠,冠带垂在耳侧,一副金尊玉贵的模样。
  此时燕媚已经将鸡汤端出来了,她坐在食案旁边,仰头朝慕祈柔声笑道:“这是妾身特地为王爷熬的,王爷尝尝。”
  慕祈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眸光落在案上的鸡汤上,又抬眸瞥了眼燕媚:“是棠溪熬的还是你熬的?”
  燕媚脸上露出几分羞赧之色, 双颊泛粉, 是棠溪将配料都备齐了放在砂锅里搁在炉子上的,她不过是看了看火而已,若说是她熬的也不是她熬的,这个人,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
  燕媚见他不似刚才院子里时那样同她板着脸,自知男人心里那口气是消了,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语中带着一丝调侃:“王爷不生妾身的气了吗?”
  慕祈端起鸡汤,舀了一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这才用眼睛来看她,他眸光深深道:“谁说本王生气了?”
  慕祈一开始是恼燕媚对他不真心, 后来又恼她不来看自己,直到现在她来了,那股憋着的怨气忽然间就消散了,仔细想想,左右都是他的女人了,身子是他的,还能跑到哪里去,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这辈子就只能是他的人。
  燕媚见男人不肯承认,也不戳穿他,岔开话题道:“过几日是观世音菩萨的圣诞,凌家女郎邀妾身一同去法华寺祈福烧香,老王爷也准许了,妾特地来跟王爷说一声。”
  慕祈若有所思道:“你如今倒是和凌家女郎走的很近……”,不过想想这似乎也是件好事,这凌家女郎能和燕媚处好关系,若是将来娶她做王妃,也能让府上妻妾和睦,他记得那凌家女郎已十七了,若是再耽搁下去,白白误了人家的青春,不若等她们从法华寺烧香回来,他便正式像凌府提亲,他思虑一番后说:“既然老王妃也同意了,那你便一同前去,也好照顾老王妃。”
  这一日,慕祈休沐,在书房处理公务,燕媚便在书房内陪了他一整日,到了夜间,用了夕食后,燕媚去浴房将身子洗干净,一身绸缎睡袍出来,发梢还在滴水,身上有股淡淡的馨香,慕祈便一把抱住她往黑玉床上去。
  慕祈旷了一个多月的身体,早就饿的慌了,到了床榻上自然是如饿虎扑食一般,将佳人罗.衫褪.尽,覆.住她香喷喷的身子,含住红馥馥的小嘴,用力品尝着。
  一番拖云带雨,女子被滋.润之后,面色潮.红,汗湿的鬓发贴着脸颊,像盛开的芙蓉一般娇艳欲滴,媚眼如丝直让人筋骨酥软。
  慕祈也是一身汗,却犹自不知疲惫,仿佛要将旷下的一个月都讨回来,一会儿,手掌按住她的小腹,哑声问:“都这么久了,为何这肚里头还未有半点动静?”
  燕媚攀住他的肩膀,将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背上划过,她张着红肿的唇瓣,轻喘着道:“妾身知道王爷想要妾身尽快怀上子嗣,可如今王妃还未过门,妾身便怀孕的话,岂非对王妃大大不敬。”
  慕祈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道:“什么不敬,你生的是本王的子嗣,将来王妃若是敢拿你怎么样,本王第一个不答应。”
  他说完这句话,又轻轻呵着气道:“是不是本王耕耘的太少了,往后咱们次数不妨多些。”
  燕媚知道他强势霸道惯了,也无力辩解,他前段日子那般殷勤,怎么能说少了,若是再多了她可吃不消,燕媚只得讨饶。
  见她哀求,慕祈倒是生出了几分怜惜,适才不过是吓吓她而已,瞧瞧她这模样,竟然害怕的不行了。
  慕祈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舌尖在她的耳垂上舔了舔道:“过几日不是要去拜观音么,不如多拜拜送子观音,捐些香火钱,也好让菩萨早日给咱们送个孩子过来。”
  二月十九这一日,在凌家母女的陪同下,燕媚跟着老王妃一同前往法华寺烧香祈福。
  随行的还有侧妃李桑媛。
  王府一共是两辆马车,老王妃因有意冷着李桑媛,便独自乘坐一辆,燕媚只得和李桑媛同乘另一辆。
  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坐在马车内,也相对无言,马车出城之后,李桑媛觉得有些闷,瞥了一眼燕媚,冷笑道:“燕媚,你可真够沉得住气的,王爷都快娶王妃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燕媚适才挑起帘子往外看,见京郊绿遍,春意盎然,正觉得心情舒朗,陡然听到这句话,看景色的心情顿时就没了,她放下帘子,回过头来,淡淡道:“王爷要娶王妃谁都拦不住,妾身着急又有何用,何况王爷属意凌家女郎,凌家女郎知书达理,宽厚温和,往后定然是极好相处的,她将来进了门也不会为难妾身,如何不好?”
  燕媚说的这些话都是冠冕堂皇的,她心里的另一番打算自然是不会告诉李桑媛,若李桑媛知道她要离开王府,第一时间就会告发她。
  而李桑媛听了这句话,却忍不住发笑,燕媚意有所指她不是听不出来,可燕媚却觉得凌家女郎是个好的,真是可笑,她奇怪的看了燕媚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马车停在法华寺的寺门口,等一行人都下了马车,门口知客僧将几人带入寺中。
  法华寺是北齐第一寺庙,香火极为鼎盛,今日又逢观世音菩萨圣诞,前来上香拜佛之人特别多,寺庙内香客如云,香烟缭绕,大殿内传来的细碎梵语听着更是让人心神宁静。
  燕媚和李桑媛左右搀扶着老王妃往大雄宝殿走,几人在里头上香拜佛之后,便去了旁边的观音殿,法华寺的观音的确是送子观音,听说特别灵验,可燕媚却没有听慕祈的祈求观音娘娘送子,也没有捐赠香火钱,拜了拜之后,就先出来等候了。
  不多时,老王妃等人陆续都出来了,李桑媛是最后出来的,她在老王妃捐完香火钱之后,又偷偷摸摸往功德箱里捐了十两金子。
  送子观音,若是能送一个给她便好。
  她带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殿内出来,一行人走了没多远,便碰到了两个人。
  高炽和苏兰裳来法华寺烧香祈福,在这里遇到西北王府的女眷和凌府的女眷也很是惊讶,凌夫人最先看到二人,和女儿一起屈膝行礼:“淮王万福,王妃万福。”
  燕媚循声看过去,目光在淮王和苏兰裳身上匆匆扫了一眼,复又垂下头去,和李桑媛一样,从容行礼。
  高炽和苏兰裳是去年冬天成亲的,怀国公嫁女可谓轰动一时,家中两女一个正位中宫,一个嫁给淮王高炽为王妃,一时人人都羡慕怀国公好福气。
  高炽听到燕媚娇娇软软的声音心头便有些炙热,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见她今日穿的难得素雅,月白对襟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喜上眉梢的图案,纤腰束着丝带,将凹凸的身形都勾勒出来,那眉眼依旧秾丽的很,粉嫩的耳垂上带着红珊瑚耳坠,很是衬她的肌肤。
  “都免礼。”
  随后他用拱手向老王妃行礼,老王妃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了,西北王府与淮王的交情并不如何,见了礼之后便各走各的。
  适才苏兰裳注意到,淮王谁也没看,唯独多看了燕媚一眼,此时走远了,忍不住开始吃味,她道:“适才王爷盯着燕媚不动是不是觉得她生的比妾身美?”
  燕媚是淮王送到西北王府的,这点整个玉京都知道,不过苏兰裳也听阿爹说过,当初淮王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因此对西北王使了美人计,燕媚那时在淮王府住过一段日子,也不知两人之间有没有那么一段,想到这里,苏兰裳心里的醋意更浓了几分。
  淮王脚步停下,侧头看着自己打扮艳丽的妻子,平心而论,苏兰裳也是个美人,可若是和燕媚比起来,却也只能算得上是中上之姿,而且苏兰裳性子骄纵跋扈,处处搬出自己的娘家来压迫他,这让高炽很不喜,不过表面上,不管苏兰裳如何刁蛮无理,高炽都是和颜悦色的,他冲着妻子温柔笑道:“王妃在想什么,在本王心中自然是王妃最美,本王若是看得上燕媚,当初何必将她送给西北王?”
  说的也是,苏兰裳放心了些。
  另一边,燕媚等人拜完佛之后,又用了斋饭,走了半日大伙儿都累了,便在禅房内稍作歇息。
  下午还有一场法会,到时候大家都会去听法华寺著名的高僧若痴法师诵经,中途歇息也是养精蓄锐。
  燕媚和李桑媛伺候老王妃歇息之后,便各自回了禅房,燕媚倒在床榻上歇息了一会儿,那边李桑媛却半点睡意也没有,她从袖里拿出一只红珊瑚耳坠,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抿着嘴冷冷的笑起来。
  这个红珊瑚耳坠和燕媚今日戴的一模一样。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了的帕子,帕子上绣了一棵大柳树,柳树旁边还有佛堂一角。
  她将红珊瑚耳坠用帕子包起来,招来灵草,附耳说了几句,灵草会意,接了帕子,快步出去。
  第72章 佛堂陷阱  佛祖知道本侯的相思之苦,今……
  燕媚小憩了半个时辰, 便被棠溪叫醒,她问了时辰后才知道法会快要开始,燕媚让棠溪伺候她赶紧梳妆, 刚收拾好, 扣门声响起。
  棠溪去开门,门外站着是凌珑和身边的侍女, 她赶紧行了一礼,凌珑却没搭理她,而是越过她看向里头的燕媚,脸上带着笑意道:“燕夫人,适才我与母亲出门时正巧遇到老王妃,老王妃让小女给你来传个话,一会儿若痴法师的法会你不用去了,西佛堂内为老王爷点了长明灯, 你去那儿替老王爷诵经。”
  燕媚刚好不想去听什么法会, 原因是她对这些半点兴趣也没有,见老王妃对她另有安排,一时也没有多想,反倒觉得去佛堂念经更好,她点头微笑回应道:“多谢凌女郎,妾身知道了。”
  凌珑吩咐完之后就走了。
  燕媚和棠溪则没有再去凑法会的热闹,去了比较偏的西佛堂为老王爷诵经。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掉入了李桑媛和凌珑两人联手安排的陷阱当中。
  而在不久之前,李桑媛派灵草给高炽送东西时,彼时高炽正好在禅房内和一个和尚说话。
  那和尚叫苦连天的说道:“王爷,下臣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这法华寺的和尚日子过得也忒清苦了些,每日吃斋念佛, 嘴巴都快淡出鸟味来了,而且摩云洞里平日里连只母蚊子都看不到,臣憋得可真苦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刺杀摄政王失败而躲到了法华寺的俊阳侯,为了掩藏身份,他干脆剃了光头出家做和尚,法华寺为天下闻名的大寺,平日里玉京的达官贵族前来上香的便不少,俊阳侯自然不敢待在前面的庙里,正好寺庙的摩云洞需要和尚来打理,他便毛遂自荐的过来了,一待就是数月。
  淮王上山之事,早就有人给他传信了,他便躲了个懒,从摩云洞那边偷偷摸摸的溜过来找淮王吐苦水。
  高炽神色冷静的跽坐在蒲团上,抬眸淡淡瞥向他道:“如今本王已与太后联手,除掉摄政王指日可待,你安心待着便是,只要慕祈倒台,你的出头之日便到了。”
  慕祈那杀神何等厉害俊阳侯已经见识过了,要扳倒他谈何容易,俊阳侯对淮王没信心,他:“殿下,这要等到何时,除掉慕祈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高炽见他如此不相信自己,俊脸透着一丝愠怒之色,他语气冰冷道:“你若是如此着急,此时大摇大摆的出去便是,本王绝不拦你。”
  俊阳侯知道高炽的话还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他若是此时出去送死,高炽也绝不会帮他,甚至他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俊阳侯咬咬牙,只得点头。
  正路过一个幽静的亭子,听得里头有女子的声音,俊阳侯心情激荡异常,便躲在拐角处,偷偷的往那边张望。
  这说话的女子是淮王妃和淮王身边的贴身侍从李云。
  苏兰裳问李云,适才和摄政王侧妃的侍女鬼鬼祟祟的在说些什么。
  适才灵草与李云说话之时,千叮万嘱让他千万不可让除了淮王之外的第二个人知晓,李云收了灵草的金子,自然会管住嘴巴,便没有说真话,只道:“刚才她只是向奴问路,并没有说什么。”
  苏兰裳见他神色躲闪便知李云说的并非真话,只得恐吓他道:“你胡说八道,适才本王妃亲眼看到那侍女往你手里塞东西,莫非你与那侍女私相授受,本王妃作为王府主母,此事不能不管,你既然敢和外府的侍女偷情,败坏风气,那便不用待在王府了。”
  李云只有十来岁,被苏兰裳一恐吓,顿时就吓破了胆,便将实情一股脑儿都说出来:“王妃您真是冤枉奴了,就算借奴一百个胆子,奴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刚才那侍女给奴塞东西,是想要奴交给殿下的,和奴自个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兰裳听罢,满肚子火气往上冒,她朝李云摊开手道:“将东西拿来。”
  李云不肯,苏兰裳给身后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扣住李云,李云挣扎不脱,让二人搜了身,将一锭金子和手帕耳坠都拿走了。
  苏兰裳对金子没兴趣,她打开手里的帕子包裹住的东西,瞧见里头的红珊瑚耳坠,赫然发现这便是燕媚今日所戴的那款。
  苏兰裳柳眉倒竖!燕媚那个贱女人,都已经成了摄政王的妾,居然还想着勾搭她的男人!
  这个骚狐狸精,真是到哪里都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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