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吸血鬼议会

  银月内战和狼王失踪的消息传到吸血鬼公会已经是事发的叁天后。战争的火苗迅速蔓延，蛰伏的大小狼族部落都对中心奥赫罗德蠢蠢欲动。
  内战的起因无人洞悉，但流言传闻是泽维尔勾结外族在集会上对凯撒发动了攻击。
  谁是始作俑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固若金汤的强大部落终于露出了破绽。银月的纷争宛如平静水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打破了南方各部分势力的制衡。
  而这对于吸血鬼而言，无疑是个好时机。
  倘若狼族败落，血狼之间的协定自然烟消云散，苟且于黑暗中以妥协度日的臭蝙蝠终于可以大行统治。到那时，狼人、人类，任何温血生物都将匍匐于其脚下。
  克洛诺斯在公会圣殿召集各大贵族商议银月之变时，海恩斯家族就提出了这样的设想。
  “伟大的莱恩领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狼人的制约，吸血鬼的统治即将到来！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狼族彻底击垮。”
  达伦海恩斯说话的时候异常激动，灰暗的圣殿烛光下，他惨白的脸仿佛夸张的鬼面具。他是前任海恩斯的二儿子，天资平凡，因兄长死于战争才继位家主。年轻气盛的他一心要表现自己，每次集会总要说些激昂的话。
  “噢省省吧！狼人的烂事我们还掺和得不够多吗？”站在他旁边的女士露出厌恶的表情。
  她是塞莱斯特家族的长老，伊芙塞莱斯特。
  塞莱斯特家族的历史不比莱恩短，财富和权力也与之相当。母系至上的塞莱斯特，世世代代的家主继承人都是精英。
  上代的塞莱斯特拥有罕见的纵火术，五十英尺之内的有机生物都可摧毁。而这位伊芙，则更是具有传说中的读心能力。只消眼神接触，就能读懂任何温血动物心中所想。
  “正如你所说的，当年签订的协议已经让吸血鬼的日子够不好过了。如今局势不明，吸血鬼为什么还要去淌这趟浑水？”她翻了个白眼便不再言语，像是不屑于跟达伦多说一句话。
  “这怎么能会一样——”达伦刚要争辩，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站在克洛诺斯身侧的卢卡斯微笑着说，“各位，今日的议会不是让大家来辩论的…”
  卢卡斯的发言让底下的吸血鬼露出复杂的表情，他们看了看克洛诺斯，只见他阴沉着脸色，却并未说什么。
  贵族们对卢卡斯其实不甚熟悉。因为这位名声在外的半血极少参与议会，即便来了，往往也是漠然不语地待在角落里。
  不过，他的事迹却是每个家族长老都知晓的。除了私生子这个毫无光彩的出身，他在西里萨尔古国的遭遇也曾引起轩然大波。若不是那次声东击西的突然袭击，坚不可摧的西里萨尔军队怎么会在一夜间全盘崩溃，而莱恩家族又怎么会稳居血族第一的位置呢？
  他们不明白，这枚莱恩的“棋子”如今要在议会上发表什么大论。
  “父亲刚才说得可能不够清楚，”卢卡斯环视了一圈面面相觑的吸血鬼贵族们，冷笑了声，“银月内战，凯撒墨菲失踪，这两件事固然重要，却并非此次议会的重点。”
  说到这里，他忽然眯起眼睛，向在场所有的吸血鬼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难道不好奇，泽维尔墨菲‘勾结’的外族是什么来路吗？”
  众人的脸色变得有些迟疑。
  “谁都知道，银月的守卫难以攻破，即便依靠下任狼王的势力，一个外族人也不可能轻易混进奥赫罗德的哨岗，更别提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卢卡斯继续说。
  “当然，除非这个‘外族’并不是‘外族’。”
  灰色石墙包围的圣殿里，除了卢卡斯的声音，便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动静。吸血鬼没有心跳，但他们的表情却与人类凝神屏息时的样子无异。
  “不是外族的外族。”长久的静默后，伊芙皱眉说道，“这不可能。狼人的精神体对同种族拥有绝对的感知力，不可能伪装。”
  她之所以会下这样的判断并非出于盲目自信，而是狼族的精神体的确能力强大，即便是会读心的她，也不能介入精神体之间的沟通内容。
  “你说很对，”卢卡斯没有反驳她，“但前提是，伪装。而如果这些外族依靠的不是伪装呢？”
  “不是伪装…”伊芙喃喃地说，神情忽然一变。
  “如果这不是伪装，而是‘改造’呢？”卢卡斯反问道。
  如同吸血鬼的初拥，将软弱无助的人类变成自己的同类。倘若有人将之复制于其他种族呢？
  伊芙脸上的从容已然消失殆尽，而在场的其他吸血鬼贵族也全都震慑于这样可怖的氛围。
  “比血族还可怕的生物，恐怕已经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