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操控者
空气里的温度在下降，可以感受到汗水湿濡的皮肤在逐渐冷却，挥发的水汽猛然间带走过多热量，林路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塞巴斯蒂安离开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她连他的表情都没看清。所幸在门闩落下的那一刻，男人给她点亮了洞穴里的蜡烛，她才不至于在黑暗里发呆。
林路路揉了揉发酸的后腰，低头检查了一下腿间泛红的贝肉。湿润的花唇微微缩动着，像只贪婪的小口，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去，指尖轻触时还能引起阵阵酥麻。
连续做了这么久竟然还能起反应，林路路无奈地呼了口气。她用角落里一块还算干燥的毯子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勉强当成浴巾裹在身上，然后盘腿坐下来。
洞穴里很安静，仿佛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那扇木门看上去不甚牢固，其实锁得很死，她方才尝试推了一番，根本纹丝不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相较于醒过来时惊慌又烦躁的情绪，她现在总算可以冷静下来了。眼下系统失联，她又身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再加上塞巴斯蒂安情绪异常，她只能依靠自己。
只是，她真的能够按照系统一开始说的那样，把握住整个故事的走向吗？
有没有可能…系统在误导她呢？
这个想法是从得知伊娃是反派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林路路心里逐渐萌芽的。如果入侵者的目的是摧毁这个世界，那么应该用虚假信息来迷惑她，扰乱故事线才对，为什么反而要给她暗示呢？
回溯之前发生的事来看，原系统提供的“瓦莱莉全家被杀”的梦境，导致了瓦莱莉跟泽维尔的“决裂”，由此才会出逃，意外被伊娃捉住。而入侵系统提供的“伊娃迫害瓦莱莉”的梦境，则预言了地牢里的对峙，暗示她故事真正的主角。
有没有可能…“入侵系统”是真正要协助她建立主线秩序的，而原系统才是“入侵方”？
林路路忽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但眼下她必须考虑这个可能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慌乱的心跳后，将这个假设继续往下推。
如果系统是有意对她进行误导，那么目的在于什么呢？它不断强调不能偏离故事主线，它暗示林路路瓦莱莉与狼人应当势不两立，但又总在关键时刻消失，也无法提供更多有用信息。
如此看来，这个系统确实非常怪异…
此外，时至今日，瓦莱莉的记忆仍然是缺失的。幻境里艾什尔的逼迫只让她回想起了曾经在圣墟生活过的印象，而接触过的人、发生过的事，却像空中的青烟那样，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抓住。朦胧的记忆里，她只能看清艾什尔的脸，只能记得这一个名字。
下腹印记的缔结者，神秘诅咒背后的操控人。他甚至怀疑到了她是不是真实的瓦莱莉，这简直让林路路毛骨悚然。
那么，这个极其强大的高阶巫师会知道系统的存在吗？他会是她解开复杂谜团、了解故事全线的关键吗？
心脏再次剧烈地跳起来，太阳穴的神经也跟着躁动不安。直觉告诉林路路，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可身体却在本能地抗拒。无论如何，那个男人看上去都太过危险了。他对她的动态了如指掌，可她却对他一概不知。压倒性的操控感让她仿佛傀儡，完全失去自主性，任凭他摆布。
她是他的傀儡。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幻境，就能有拥有剥夺她意志的全部力量。
地牢里伊娃和道森的惨死，恐怕也跟艾什尔脱不了干系。
他说过，她需要得到叁个标记。而现在这个“任务”似乎已经完成了，那么是否意味着他即将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他要她被标记的目的在于什么呢？
想到这里，林路路不由抓紧了身上的毯子。
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随后是门锁“咔哒”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考，但这回是温和的。
“谁？”林路路警惕地往后缩了下。
“戴维斯小姐，首领让我请您去见他。”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回答道。
林路路疑惑地皱了皱眉，拢紧身上的毯子，确认地问道，“是塞巴斯蒂安吗？”
对方迟疑了下，似乎对她直呼首领的名字感到惶恐，声音颤抖着应道。
“是…是的。”
“进来吧。”
随着木门推开，林路路看见一个佣人装扮老妇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款式普通的衣裙。从她身后看过去，门外同样是洞穴的岩壁，点着不算明亮的蜡烛，寂静无风。
她默不作声地等候林路路换好衣服，然后恭敬弯腰，示意她向外走。
林路路看了她一眼，犹豫地抿着唇，还是问出了内心的困惑。
“你是人类？”
老妇人倏然间浑身一阵，干枯的手指抓着衣服下摆用力捏住，肩膀抖得厉害。异常剧烈的反应让林路路怀疑自己问了什么可怕的问题。
老妇人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抬起头，用目光正视瓦莱莉的脸。浑浊的眼球空洞洞地望着她，仿佛被磕碎了的玻璃珠子，裂痕爬满了整个球体。
绝望得没有一丝光彩。
她动了动干涩的唇，没有说话，最终还是低下头，继续维持刚才的姿势。
林路路没有坚持，她深吸了口气，迈步往前走。
这个女人必然应该是人类。龙族是没有女性的，猎捕女人的目的是为了繁衍，那么这个老妇人有算是什么呢？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也仍然要作为奴隶被囚禁在龙族的领地吗？
弱者为强者奴。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无论是狼人、吸血鬼，还是自称更为高等的龙族，全都是一样的。人类社会的原则在这里一文不值，唯有获取强大的力量才能体面地活下去。
力量…
脑海里瞬间有灵光闪过，林路路瞪大了眼睛，她好像猜到了艾什尔以及圣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标记。结印。种子。傀儡。
这些东西全部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权力。
狼人束缚于月神的羁绊，吸血鬼困顿于前世的宿命，龙族陷落于玷污的血脉。昔日强大的种族均有自己的弱点。弱点构成了提线木偶的四肢，而标记则是细细的引线，给予握杆者绝对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