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乔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第一次直面这种大场面，她的眼睛和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乔晨啧了一声，格外有气概地说，“害怕的话就跟在我后头。”
  奚羽等人也忙表示，“姑奶奶，你要是不习惯，就牵着我的衣服？”
  乔幼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慢慢地逡巡了一遍，然后……还是选择牵住了她侄孙的衣服下摆。乔幼像是第一次出门的乖宝宝一样，乖乖地跟在乔晨后头，眼底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新奇。
  乔晨早就看腻了这样的场面，他目不斜视，直接说，“这几天你的入学手续应该就能办下来了，先去买学习用品吧。”
  奚羽一听，忙好奇地问，“入学手续？姑奶奶准备上哪所学校啊？”
  这个乔幼知道，之前乔行旺就已经跟她说过了，她的小奶音里带着几分期待，“一中。”
  居然是一中！
  鲁贰几人兴高采烈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那好啊，以后大家就是校友了。说不准还能做同班同学。”
  乔幼一脸煞有介事地点头，“很有可能。”
  几人正聊得热烈的时候，有个女生拿着话筒，笑着走到了乔幼附近，一脸客气地问，“这里是星辰直播间。你好，请问，可以做一个小采访吗？”
  乔幼看到女生的笑脸，以及她身后扛着摄像设备的摄影师，抿了抿唇。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还好每次出门她都戴了口罩。
  之前刚刚经历过上热搜的事情。现在乔幼又被话筒怼脸了。
  她忍不住想现代人还真是会玩。
  可能是因为有口罩的保护，所以她显得还算是淡定。
  乔晨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他在乔幼耳边说，“直播算是现在比较受年轻人欢迎的一种方式吧，街头采访也挺多的，一般会问一些观众管兴趣的话题。不过如果你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就是了。”
  直播？街头采访？
  这些都是些什么？
  乔幼第一次面对镜头，其实不太习惯。但是她想着，既然她都已经到了五十年之后了，她早晚都要习惯这个年代的生活的，所以她没有拒绝，而是对着女生说，“可以的。”
  女生看了一眼直播间里的弹幕，忍不住微微一笑。
  随着这群少年少女的出镜，直播间里的观众数已经从2w飞速上升到了3w，并且这个人数还在疯狂往上涨。她这个直播间的人气本来就不差，日常流量都在一万观众数以上。
  直播间平日靠着采访街头的帅哥美女而闻名。这一回接受采访的女生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容貌，但她身边四个男生颜值全部不低，更别提刚刚跟她耳语那个，更是帅气逼人。
  女生一下子就知道机会来了，要是这一次好好采访，说不准她还能小火一把。
  这时候，直播间里的弹幕还在飞快地滚动着。
  【艹艹艹，四个帅哥围着一个小姑娘？这他么也太爽了吧！】
  【我酸了，姐妹们，我真的酸了。】
  【这年头的小姑娘真的了不得啊，可以让四个小帅哥相陪，她该长成什么样啊。】
  【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这个直播间见多了帅哥美女。但之前的那几个我全都没羡慕，唯独这个，我羡慕了，因为感觉她拿的是团宠剧本。】
  【团宠没错了，没看到这四个男生都围着她转吗？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喊她姑奶奶！就问你们服不服！】
  女生轻咳一声。他们这个直播间一向靠一些比较犀利的操作出位，比如，“给前男友/前女友打电话，告诉他/她，心里还想着他/她，然后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或者打电话给最好的男闺蜜，突然向他告白，看看对方会怎么说。或者是打电话给男朋友/女朋友的好兄弟/好闺蜜，说其实你喜欢的是他们，并且虽然谈恋爱了，但其实心里一直都想着他们。
  总之，就是怎么刺激，怎么吸引流量就怎么来。
  但这一次，女生准备将最犀利的问题留在最后，先问几个温和的问题凑凑时长。
  “那个，平时你wx，dy之类的社交软件用的多吗？”
  乔幼歪了歪头，小奶音很甜，“不哦，我只知道qq，也只玩qq。”
  乔幼眼底浮起一点小小的得意。这一题她会回答。毕竟之前她刚在qq这个问题上栽过，分不清qq和qq糖。至于其他几个，什么wx,dy之类的，她听都没听过。她至今也只下载了qq一个软件。
  女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直播间的弹幕。
  只见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乐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居然还有只知道qq的，是小学生吗？】
  【小学生表示不背这个锅！我的小学生侄子都经常刷dy的好吗！】
  【我三岁的小侄女手机都玩得很溜，什么app都玩！】
  【哈哈哈哈哈笑疯了，真的笑疯了，看她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样子，真的好乖好奶哦！】
  第11章 姑奶奶教做人的第十一天  【risin……
  随着采访的进行，直播间的人数还在疯涨，刚才观众数还只有三万多，现在已经五万多了。
  采访的女生越发觉得机会来了，她心潮澎湃，看了一眼眼花缭乱的弹幕，帮观众问了一个问题，“小可爱，你追星吗？”
  弹幕的原话是这样的，【只知道并且只玩qq哈哈哈哈哈哈，那这个还用着2g网速的小可爱追星吗！】
  追星？
  追着星星跑吗？
  那乔幼确实挺喜欢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仰望星空的。那个年代，都没什么娱乐，精神活动很贫瘠，一到晚上，大部分人都早早就入睡了，毕竟第二天还要赚工分。她有时候睡不着，就会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遥望天上的星星。
  所以听到这个问题后，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这题她会！
  女生笑了下，接着问，“那么，新生代的男偶像中，您最欣赏哪个呢？”
  乔幼满脸茫然。
  新生代男偶像？这又是什么？不是追星吗？和男偶像又有什么关系？
  女生掰着手指头例举，“比如宁玺聿，韩伽烈，陆烽……”
  乔幼脸上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好在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不至于让人发现她的表情。
  这些名字，她一个都没听过啊。这都是谁啊。
  听这个女生的意思，这几个名字应该是现在很广为人知的人？这个她倒是能理解。毕竟以前他们红旗公社，也是有几个红人的，就是大家都认识的那种。
  有个男知青温文儒雅，才学出众，听说家世更是优越，一下乡就受到了不少女知青和当地女青年的簇拥。现在的男偶像和她那个年代的“当地红人”应该是一个道理。
  她轻咳一声，在女生好奇的目光下，在直播间几万观众期待的眼神里，报出了一个名字，“rising。”
  周围几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乔晨更是面色瞬变。
  女生眨眨眼，重复了一遍，“您是说，您欣赏前不久刚刚退役的电竞职业选手rising是吗？”
  “是的。”没得办法，姑奶奶也很为难，谁让她只知道这么一个名字啊。但要是不说的话，就显得她有点不合群了。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融入这个时代，不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曾经在红旗公社的时候，要是谁不清楚那个男知青的名字，可是会被嘲笑的。七大姑八大姨平日里最喜欢八卦了，要是知道你不了解，还会笑着说，“就是那个谢知青啊，这你都不知道？他家里人又给他寄来了不少肉票布票，那么厚厚一叠的票子，还有麦乳精，牛肉干，一看就知道家里不得了。你得多出去走走，不然别连公社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先报个名字糊弄糊弄。
  女生笑容深了一些，rising啊，其实她也很喜欢他呢。rising之前退役，不光是她，就连她身边的小姐妹都深感遗憾。虽然rising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男明星，但他确实是不少年轻人的偶像。甚至，他的人气比得上某些一线男明星。
  女生还想继续问，但这时候，乔晨已经黑着脸。一声不吭地一把拉着乔幼的胳膊离开了。等走出一大段路之后，乔晨才黑着脸问，“为什么报他的名字？”
  乔幼眨眨眼，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腕，小奶音里带上了几分无辜，“因为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呀。”
  乔晨本来想说你可以报我的名字啊，但一想到他的影响力只在一中内，报出去也没用，其他人压根不认识之后只能偃旗息鼓。但这么一想，他对死对头越发不满。
  当他在一中内横行霸道的时候，rising早已经在世界上闪闪发光，为国争光了。
  同样都是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乔晨一脸严肃地说，“你是我的姑奶奶，你和我是一条道的，你得站在我这一边，懂吗？”
  乔幼努力踮起脚摸了摸侄孙的脑袋，小奶音甜甜的，“侄孙，我心里有数的。”人有亲疏远近，乔晨是她的侄孙，而rising是帮了她一把的路人。乔幼心里一直都是有一把秤的，把关系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乔晨被摸头之后一脸暴躁，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色厉内荏道，“别乱摸我的头发！”男生的脑袋是可以随便乱摸的吗！
  乔幼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可是你爸爸的头发我都摸过。”那时候旺旺还那么小小的一团，奶声奶气的，整天就知道跟在她后头。就算她不去摸他的脑袋，他自己都会一脸讨好地把自己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凑过来给她这个小姑姑rua。
  乔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爸爸早就中年秃头了。说实话，他很难想象他爸爸有头发的画面，因为这几年，他爸爸的脑袋一直都是光溜溜的。他现在要是长头发了，乔晨可能反倒会觉得不习惯。
  乔幼一脸唏嘘，“你爸爸那时候头发别提多茂密了，摸着又软又舒适，结果现在……”
  祖孙两都一副感慨的样子，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这时候奚羽等人也过来了。鲁贰一脸的愧疚，当初要不是他让姑奶奶自个儿先进机场逛逛，说不准姑奶奶就不会遇见rising了。遇不见rising，也就没之后的事情了。咋感觉他们的姑奶奶以后会和rising有更多的羁绊呢？这么一想，鲁贰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那可别了。不然乔晨可不得气的直接升天？毕竟对乔晨来说，rising是他的头号死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
  他们这群人离开之后，直播间里的观众依旧在热烈地讨论刚才出现的那一群少男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补出了一部十几万字的校园小说。甜宠文那种。】
  【这个小姑娘真的好特别呀，有没有联系方式？】
  【主播追上去啊！还没问他们几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刚才才采访了三个问题啊，不够，远远不够。】
  女主持勉强笑了下，“我们现在接着去找下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或者好看的小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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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乔幼跟着乔晨他们到了买文具的地方，今天是周末，所以店里有不少学生。
  店内光线明亮，布置的很是典雅，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花香。说实话，乔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漂亮的文具，各种黑笔，圆珠笔，彩色笔，铅画笔，还有各种好看精致的本子。
  她看的眼睛都用不过来了。
  乔晨不喜欢学习，对学习用品自然也不感兴趣，他的几个朋友也和他一样，乔晨不耐烦看这种玩意儿，只说了一句，“喜欢什么自己买。”反正都有他爸爸乔行旺买单。
  乔幼看清楚文具上面的价格标签之后，一脸咂舌。
  现在这物价，也太贵了吧。
  这么小小的一只笔，居然要价十块钱！十块钱啊！她那个年代的糖果，才只要几分钱。就算是几分钱，也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十块钱的购买力可以说是极强的了，可以买好多面粉，供一家人吃很久了。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乔幼有些拘束，她对这时代的物价也不太了解，所以最后只在店员的介绍下挑了必不可少的几样文具，光那么几件东西，都要近一百块钱了。
  乔晨看了一眼乔幼挑的东西，才那么少少的几件，要是让他爸知道，估计还以为他苛刻她了。
  于是乔晨大手一挥，又挑了不少，他挑东西又快又狠，一副压根不在乎价格多少的架势，等结账的时候，这么点文具都要大几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