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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作男儿身 第48节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再不理人那就太过于矫情,施诗心里懊恼,终究敌不过月梅姐的好言相哄,只能点了点头:“月梅姐,我没怪你。”
  “我就知道我们诗诗最大量了。”桂月梅听她开口这才松了手,见她小脸还红着,眼半垂长长的眼睫还带着颤,忍不住捏了捏那可爱小脸:“你放心,咱们刚才的话,清哥听不到的。”
  “月梅姐。”那才被顺了毛的小丫头在听到这句后,又再次被惹得炸毛。
  躲在外头偷听的周晓晨,虽不太明白是什么话自己不能知道,不过,确定小丫头并非生自己的气,被姐姐哄得没事之后,她浅浅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回了正屋。
  第7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周晓晨被叶诚之带去见了一位年长的老先生,老先生也姓叶说是叶诚之本家的长辈。
  而叶诚之在介绍桂月清时,直接就说是自己新收的一位学生,又讲是特意带出来长见闻的,这样,那叶老先生便对少年高看了一些。
  即是来拜访,自然也躲不过考教,周晓晨对这些倒是没太大的压力,对方如何问她便认真的答,直到这会儿,她才感觉到了在叶诚之家中抄书时,对方给自己的无形提点有多么的重多,许多问题正是他那会儿提点的。
  答完了是,叶老先生又叫桂月清写了几个字,最后点了点头,给了四个字的点评‘难能可贵’,之后,他竟又考教起了叶诚之。
  叶诚之对于这样的考教也是欣然受之,两人也不避开桂月清,当着面儿讲了好一会儿。
  周晓晨明白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虽然,他们说的东西有些她还没有学到,可她还是极为认真的去听,在探讨各自观点时也试着去思考。
  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叶诚之离开时叶老先生同他又说了一会话,周晓晨却被请到了小厅休息,她对此也不在意,规规矩矩目不斜视地坐着喝茶等待。
  就这么,每日叶诚之都会带上桂月清到叶老先生家拜访,后头的几日就不光是口头考教,还会布置工课,让他在书房做,虽只几天耳闻目染之下,也是有不小的收获的。
  周晓晨对第一站的收获很是满意,对于未来这一年也期待了起来,到要走的那一天,她又跑了一回四方巷,得知阿胡已经出发,她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就这么一路往西北的方向走,天渐渐的开始变冷,路上的风景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山路难走偶尔在晚上还找不到借宿的地方,需要搭帐篷睡。
  周晓晨倒不在意这些,她在前世学过不少野外生存和急救训练的知识,也有过实践,到了需要的时候,她也会帮忙一起支帐篷,倒是很快的和同行的护卫们都熟络了起来。
  也不是没有经过一些城镇,却不是每处都有人可拜访求学,周晓晨也没多想,反正在她看来,千万里路就是一种增加阅历途径,旅途即便枯燥也是她加强忍耐力的好机会。
  这一回走得时间久,过了二十来天才到了滇城,也就是秦家小姐的娘家。
  滇池在当地也算是比较大的城池了,秦家在当地也是有名望的人家,马车到达后门房直接拆了门槛引他们进去,秦家的嫡长子秦文亲自来迎。
  周晓晨对秦家人而言还只是一个外人,不过,听是叶诚之的学生,所受的待遇也就不会差,而那秦家小姐被迎进去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家里来了贵客,晚上是要摆宴的,男女不同席分作了两桌,大概是因为多了桂月清这么一个外人,两桌的当中用八个小屏隔开。
  叶诚之是家里头的贵客,被安排坐在了正位左边头一个位子上,而周晓晨则被安排坐在了略末尾的地方。不过也不算太后头,秦家的年纪与他相仿的孩子坐在他的身边。
  虽是大户人家,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宴席上偶尔敬个酒说上一两句还是有的,周晓晨身边的少年是秦家第三个儿子叫秦赟,他时不时会说上几句,倒也不会将客人冷落,虽说是边吃边谈,但大家吃饭都是斯斯文文,周晓晨这方面礼仪本就不错,是以也不至于有失礼的地方。
  吃完了饭,叶诚之还要和秦家人继续说话,临走前关照了一句,让桂月清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周晓晨点了点头,由小丫头带到了院子,下人们早早就把洗漱用水全都准备好,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把包袱整理了一下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果然被早早叫了起来,周晓晨才吃过了早饭就被叶诚之带到了一处院子,到的时候秦赟已经在那里了,还有两位年长的夫子。
  “这是秦家的家学,咱们要在这里多待一些日子,你每日就在这里跟着听课吧。”叶诚之说完介绍了一下那两位夫子,一位姓纪一位姓程。
  周晓晨忙给两位夫子行了礼,叶诚之应是昨天就已经和秦家人说了,教室里已经给安排了座位,书都准备了一套。
  介绍完后,叶诚之只叫桂月清凡事跟着秦赟,有不懂的问他,说完他就离开了。
  秦赟是个性子直爽的,得了表兄的关照,对桂月清自然客气许多,带他入座又讲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就一道等夫子上课了。
  之后这一天,叶诚之再没有出现,周晓晨则很是认真的上了一整天的课,虽然同窗只有一位,但这样的私家教学与书院的又有很大的不同,她听得很是认真,也做了笔记,在休息的时候也不怕生的和秦赟探讨,这一天过得很是充实。
  就这样,周晓晨在秦家就住下了,每天跟着上课回来也一样有作业要作,叶诚之不晓得忙些什么,每日也就在吃饭的时候才会遇上,也没什么机会说话,时间在学习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到了第五天,周晓晨抽空又写了两封信,这一回,还特意用纸包了路上采来的草药样本。待放学时,她找秦赟询问能不能出去,她想到驿站找人送信。
  秦赟听他说要给家人寄信,手一挥:“找什么驿站呀,我一会叫人过来,帮你把信送回去就是了。”
  周晓晨一听可以这样心里很是高兴,又怕自己一个外人,要动用秦家家仆特意送信会太麻烦,便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
  “没事。”秦赟不以为然道:“放心吧,过会儿我吩咐一下就好。”
  得了这句话,周晓晨心定了下来,将信拿出来递给了他:“就这个,要送的地方我都写在信封上了。要是太麻烦了,我再自己想法子。”
  “你这什么话,我说能行就能行。”秦赟伸手把信拿了过来,“这事交给我。”
  “那就多谢了。”周晓晨拱了拱手。
  “客气个啥。”秦赟把信放到了怀里:“我这就去交待,弄好了我去找你。”
  “好。”周晓晨点了点头,目送着秦赟离开后,她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到了小院见叶诚之正好过来,忙将人迎了进去。
  叶诚之随意找了一处坐下,笑着问道:“我这几日忙得紧,也没功夫找你说话,怎么样,住得可还习惯?课上得如何?和阿赟可还处得好?”
  周晓晨忙应道:“都很好,夫子们教得很好,我学了不少,阿赟是个热心好相处的,刚才还帮我找人送信呢,”说到这个,便把刚才的事全向叶诚之说了,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这样,会不会有不妥?”
  叶诚之的态度和秦赟差不多:“这是小事,没什么的。”
  周晓晓见他也这样说,心彻底安了下来。
  叶诚之又说道:“夫子布置作业了吧,把前几日的作业拿来我看看。”
  周晓晨忙走到一旁书柜,将摆放着的作业交给了叶诚之,叶诚之拿起看了看,问道:“夫子怎么评点的?”
  周晓晨想了想如实道:“中规中矩。”
  叶诚之听完一笑,将那作业放到了桌上,又问道:“你觉得夫子的点评如何?”
  被问到这个周晓晨没急着说,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才开口讲道:“夫子说的应该没错,这些年来我读的书皆来自于书本,还有夫子们所教的,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没见过世面,我所知道的不过如底井之蛙那般,也就是家乡的那一片田地,眼界末开思路自然狭窄,那天,叶老先生点我的那四个字,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吧。”难得可贵,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背影,能够写成这样已算可难得,却也算不得好。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叶诚之对他的回答倒是很满意,一直以来他最看中桂月清的就是这点,年纪虽小却不骄不躁,有自知之明不会因别人的几句夸讲而失了稳重,脑子不笨又谦虚好学,只是阅历和眼界不够,终究是那样一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许多地方被局限,特别是那性子已经定了形。
  周晓晨对这一句也没啥太大感觉,她的目标从来不是爬上官场的高位,于她而言只要自己能够考到功名,为将来打下基础就行。
  “知道自己的短处,那可否知道要如何去改?”叶诚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叶夫子您这次带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补我短处吗?”周晓晨这一句回得很是老练。
  叶诚之一听这话,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你这小子。”他收回了手正色道:“过几日,我要出一次门,这回不带你,你就留在秦家,好好认真的上课,秦家的家学不教外人,那两位夫子只教嫡出连那庶出的都不会教,这机会难得,秦家同意让你跟着学已经很给面子,你要珍惜。”
  周晓晨听了也收起了脸上的笑认真道:“我会的。”
  周晓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把打探来的事和秦氏全都说了个遍,那秦低直气得发抖,心里对桂二嫂是又气又怒。转身就往桂二嫂那里去,本来已经约好了相看的日子,她这会儿哪还会去理那些人。
  桂二嫂也算是个拉线的人儿,说好的事儿被秦氏无端端回拒,心里也有气话就说得难听了些。
  秦氏这回也不像往日那般忍了,把儿子说的那些破事全都讲出来,说完后只拿眼盯着桂二嫂看。
  桂二嫂听了脸色很是不好看,她原本还想反驳几句,但一听是桂月清亲自跑到河西镇,亲眼瞧见的,心里知道这事十有**是真的了,这事说来她也冤枉,她还是真的存着好心给拉的线,那头的破事她是半点不知道。
  虽说还没有去相看,这事被阻止得及时,但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对女儿家名声实在不好,秦氏到底还是没再多说,桂二嫂虽然觉得自己理亏,但她却又觉得这事不能全怪她,虽没有闹开,但二房三房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中又差了些。
  桂月梅在知道这事之后,心头却是一松,她把弟弟偷偷叫了过来,只问一句,这事和秦阳有没有关系。
  周晓晨想着秦阳走时同自己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和姐姐说了。
  桂月梅听完没说话,只站在窗边上轻轻一叹。
  周晓晨被她的这一声弄得肠子都打结了,她走过去索性摊开了说:“姐,我觉得吧,你要是真对秦阳有些意思,咱们要不就直接和娘说,这么娘心里也有底,若你对秦阳没意思,那也就无所谓了,咱们再慢慢的来,等我有出息了,总会给你挑个称心如意的。”
  桂月梅手指抠了抠窗沿,想了一下才说道:“弟,我也不知道。”
  这样的答案叫周晓晨有些意外,“怎讲?”她追问。
  桂月梅转过头看了看弟弟,当初那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娃,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她纠结了下才犹豫着说道:“说不清,我小的时候,时常听大伯娘说娘和爹爹的事儿,我那时候,也想着能和娘一样,可是,你也晓得,我身边哪有什么青梅竹马的人儿,后来,定了亲的时候,我虽对那个人没见上几面,却觉得这总会是将来要护我一生的人,我每回想到他,心总会跳快些,”说到这儿她低下头,眼底流露出一丝难言的情绪,“后来,婚事成了那样儿,我也说不出到底是啥滋味,你也晓得,我身边亲近能说话的人不多,怕娘伤心我不能说,你是男娃没啥可说,诗诗又太小没法儿说。”
  “姐,我说过的,你有啥都能和我说的。”姐姐话里的无奈周晓晨哪会不明白,这一世若自己是还是个女的,许多话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就好说得多。
  “对秦阳,我也不晓得到底算怎么样。”说到这人,桂月梅的眉不自觉地皱了皱:“弟,我不踏实。”
  周晓晨一愣,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姐姐,“不踏实?”她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桂月梅重又看了弟弟一眼,那眼神仿佛就在说,瞧我就晓得与你说,你也不懂。
  周晓晨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郁,“姐,也不是人人都会做那样的事儿的,你也不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天下还是守信的人多不是。”
  桂月梅听他这样讲,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有说话,重转过去看着窗外:“还是随缘吧。”
  周晓晨问了半天,得到的还是这么一句随缘,她很有些无语还带着些些的郁闷,打算再问吧,看姐姐那样子,想来是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她小小纠结了一下后决定还是不问,其实对于秦阳,连她自己都没太大把握,心思太过活络的男人,大多难以成为良配,这会儿情有独衷,等真的见了世面,有了钱谁晓得还会不会一直这样,那句老话怎么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
  两人各有思量,话题也就就此打住不说。
  一场相亲的风波至此打住,周晓晨也就不再继续逗留,急急忙忙的赶回叶家,期间连和施诗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人走了,她却不晓得,在桂家他这护姐的名声大了不少。
  回到叶府,周晓晨也没有向李嬷嬷多解释什么,李嬷嬷也没多问,人不在的时候,两个丫头倒是很用心的看着院子,打理房间屋子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
  周晓晨把从家里带来的果脯和一些小食分给了她们,总归也是人情,随后她回到书房,开始认真抄录,每日看书的时间也用在了抄书上,希望能把前几天落下的给补上。
  就这么,叶诚之在桂月清抄写完第一本书时回来了。这一趟出去还带回来了一个人,在夏天特意关照下,周晓晨才晓得那是叶府的表小姐,由于古时男女之间要避讳,除了知道府里多了这么一位表小姐外,她一无所知,周晓晨反正也不在意,夏荷同她说这些就是为了提示她要多回避,她每日除了抄书,就在自己院子里,就连吃饭也都是由夏荷送到院子,其它地方,哪都不去。
  这日子虽然看似宅,但周晓晨过得却很是滋润,都是因为连日来与叶诚之的相处。
  叶诚之回府后就找到了桂月清,先是看了看他抄录的书,又考教了功课,带着几分了随意地问了一下他的近况,在书房里看过哪些书,之后,只要叶诚之不出府,每天都会到书房逗留一会,或提点或探讨,有时也会说说游历的见闻。
  周晓晨哪会不明白这位是变向的在教导自己,而叶诚之所说所讲的又为她在这个世界开出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她第一次系统的了解了这个国家的官场体系,社会体制。还有那听都没听过的各种见闻,让她这个后世穿来的井底之蛙,抬头所仰望的天空范围大了一圈。
  是以,自叶诚之回来之后,周晓晨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就盼着他能过来,给她带了更多更新的见闻。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充实,这一日,周晓晨抄完了书,因叶诚之今日出门了,她便拿了一本书,打算回屋子去看。
  才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外头小厮又传话进来,说有人要找。
  周晓晨听到这话,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秦阳,她忙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却看到三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儿:“娘,施婶,施施。”说完她往后面看了看,“姐没一起过来吗?”
  秦氏笑着把手里带着的一个小包袱递给他:“她身子有些不利索,没跟着来,你呀,都这么久了,也不晓得回家看看,我们今儿搭车过来卖绣品,就顺道来看看你。”
  周晓晨被母亲一说,倒有几分不好意思来,“我这阵子只顾着快些抄书了,以后,我会时常回去的。”
  “你呀,只管安心在这儿抄书就好。”秦氏哪里会真的责怪,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见他气色模样都好,也就放心了。
  周晓晨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见安静站在边上的少女,“诗诗又长高了呀。”边说边往女孩那边靠了过去,伸手比了比。
  这忽然的动作叫施诗瞬间红了脸,她本能地往后退开了一步。
  “你这是做什么。”秦氏忍不住骂了儿子一声。
  周晓晨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举动的孟浪,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就是好久不见了,觉得诗诗长高了不少。”
  “她正窜个子呢,”纪氏打岔。
  施诗听母亲说起这个,小脸又红了一些,她不自觉地含起了胸。
  这些小动作周晓晨并没有注意,正要开口,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她认得这是叶府的马车,忙叫母亲让开些。
  守大门的见车来了,忙叫人把门槛给卸了,又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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