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北方四月的天气很舒服,不冷不热,穿的不多不少,行动轻便自如。清明才过,雨意还没走远。顾念很喜欢这种不纯粹的雨天,看不清的细雨,让周围变的安静潮湿,却还不足以掩盖街上的嘈杂,让人显得过于孤独;雨也不至于很大,让人狼狈。
  顾念心情不错,插着兜半跑半跳的过马路,瞥着那些把雨伞打开又合上的纠结男人们,笑出了声。他们似乎怕淋湿自己的外套,又嫌这雨太小打起伞显得过于矫情,实际上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谁会在乎你呀。他们都不像他,他从不在意别人。
  抬头间,顾念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迎面走来,和记忆里那个人重迭,穿着黑色的帽衫,帽子没有戴在头上,眉毛微蹙,嘴唇轻抿,步伐很快却不会让你感觉到他是慌张的,似乎他永远对一切有把握。同样,他似乎对一切都不太在乎。
  离他只有一步距离了,顾念打算和他打招呼,那男子此时正抬起右手抽了一口烟,动作娴熟而世俗,然后快步从顾念身边经过,只留下了呛人的烟味。
  她没有打招呼,因为那不可能是顾远,顾远才不会抽烟。
  顾念很久没有联系过顾远了,其实就算这两年有联系,也都是淡淡的,在互相生日的时候微信上问候一声,哈拉两句,过年发个红包,仅此而已。顾念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疏远,但是前几天她生日,他没祝她生日快乐。
  许是那个男生和他太像,那些平日被她刻意忽视的情绪在雨中随着潮气疯狂滋长,她飞奔到理发店,说:“老板给我染个跳一点的颜色。”
  她要开启这次对话,总得需要一个由头。
  朋友圈:北极星发色,get。8分钟后顾远评论:【疑惑】。
  顾念看着时间又过了5分钟才私信回他:疑惑什么。
  “怎么染了这么跳的颜色。”
  “新的一岁换个风格【得意】”
  “可以可以”
  “哼,为什么今年没祝我生日快乐【生气】”
  “……”
  “看你没发朋友圈,以为你不想别人提醒你又老了一岁”
  “【闭嘴】”
  对话无疾而终。顾念委屈的质问变成了逗趣,毕竟没人和她约定每年都互相说生日快乐,你又拿什么身份去质问他呢。阿Q般的想,幸好他的回答不是忘了,而且还似乎特意关注了自己生日那天的动态。不然顾念可能会当时哭出声来。
  看,顾远永远知道怎么回复顾念。
  顾念最讨厌他的就是一点。他永远不会让她很尴尬。对话从来这么自然,自然的就像他们是多年的好友,永远抹杀一切可能的暧昧,而你又无从发泄,像拳头打进棉花。
  总之顾念很难受,因为在街上认错了顾远,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凭什么笃定他现在不抽烟。
  患得患失间,还是去追问了一句,“你现在不抽烟吧。”
  “不抽。”
  “幸好。”
  幸好你不抽烟,我如果已经不了解你到那种程度,我可能真的会感觉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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