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最后只剩下吴悦和汪佑身边的女孩还没有上场。
汪佑把身旁的女孩往前一推,“胡欣,给他们露两手去,赢了那辆法拉利就是你的!”
胡欣是汪佑新交的女友,是个退役赛车手,曾在国内赛车大赛上拿过亚军,实力出众。
胡欣看了之前其他女孩的比赛,又扫了一眼明显不是行内人的吴悦,对于拿下那台车,有了八成把握。她自信一笑,对汪佑比了个”ok”的手势,走向汪佑的玛沙拉蒂,坐上去,发动机声响起,车身一弹,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沈令武没见吴悦开过车,心里有一瞬觉得让她去赛车似乎不太好,但他选择忽视这个感觉。为了刺激吴悦,他故意在她耳边说,“加油哦,赢了我答应你销毁那些视频,我们之间的一切也一笔勾销。”
吴悦闻言,眼里的光芒大亮,“真的吗?我赢了的话,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什么叫老死不相往来?她还真敢说!沈令武心里暗暗发怒,面上还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当然,玩了这么久,我也腻了。”
听到他的话,吴悦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光彩,她眼神坚定地走向沈令武的兰博基尼,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启动发动机。
看着吴悦坐在车里,目视前方,心无旁骛的样子,沈令武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她真的要从他手上飞走的感觉,他甚至产生了喊停比赛的念头。
不过汪佑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已经站在两辆车的前方,开始倒计时。五秒之后,他手上举着的红旗往下一挥,两辆车几乎同时冲出去。胡欣到底是专业的,吴悦虽然歇尽所能,起步还是稍慢了一些,之后虽然跟得很紧,但也还是一直落后于胡欣。众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没有悬念的比赛,胡欣赢定了。
车行进了大半,离断崖只有不到100米了,胡欣开始减速。车离断崖不到30米了,似乎已经胜利在望。胡欣还来不及高兴,只见吴悦的车从她右侧呼啸而过,发出尖锐的刹车声,直到车身已经飘出断崖三分之一,才堪堪停住。
胡欣的车在停断崖还有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输得心服口服,没有想到吴悦是这种连命都不要的开法,只要稍晚0.1秒刹车,吴悦肯定就连人带车掉下去了。这可是数十米高的断崖,掉下去不死也得残。
胡欣不是小气的人,吴悦也真的让她打心底里佩服。她打开车门,走到吴悦的车旁,轻敲车窗,向她表示祝贺。
吴悦此刻脑袋一片空白,还愣愣地呆坐在驾驶位上,胡欣的声音也没能让她清醒。从坐上这个驾驶位起,她心里就憋着一股狠劲:我要赢,我一定要赢。所以在到达估算的最后刹车点时,她冒险了,没有踩刹,而是直直开出去近50米才开始踩刹车。大海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拼命踩着刹车。千钧一发之时,车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她有种不真实感,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这时后面的人追了上来。沈令武首当其冲,他脸色极其难看,上前猛敲车窗,大声吼道:“吴悦,你给我下来!”
吴悦被惊醒,她深呼吸两下,才解开安全带。刚打开车门走出去,沈令武就狠甩了她一耳光,“你疯了吗?还是说为了离开我,连命都不想要了?”沈令武眼眶血红,脸都气得扭曲了。
吴悦也不在乎被甩耳光,只直直看着沈令武,“我赢了,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沈令武有一瞬间想要上前掐死眼前的女人,只不过终究战胜不了内心深处的渴望。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就一把抓住吴悦,带着她一阵风地往前走,来到那辆红色法拉利前,把她扔到副驾驶位,自己绕到驾驶位坐下,开车似离弦之箭般离开,也不管那辆晾在断崖边的兰博基尼要要怎样处理。
专案组所在地。
周桥跟着张涯去了几趟看守所,了解范毅当年服刑的情况,找了当年他的几名狱友了解情况,发现果然如他们所想,范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表现良好的行为,在服刑时,还曾因不服管教,冲撞狱警,不少狱友也受过他的欺压。
凡所经之处,必有痕迹,更何况是这所劣迹斑斑的看守所。在专案组刑警的严密查证之下,清城市看守所舞弊的证据已经十分充足,几名主要嫌疑人在完整的证据链面前,终于抗不住招了,承认在清澜股份的授意下,曾经在看守所里杀害何群案的嫌疑人李达,之后又谋杀白家辉未遂。
田霜拿着掌握的证据去了望京市一趟,回来时,身边多了一名浑身散发着威严的中年男子,据说是中央反贪局的重要人物。
专案组内的气氛更凝重了,所有人都绷得紧紧的,全憋着一股劲,要在这非常时期全力做些什么。
这日,周桥突然接到宋昆的电话,说他跟吴悦失去了联系,在沈令武身边也见不到吴悦的身影。
周桥让宋昆确认沈令武最近行为有没有异常的地方,她这边先联系吴悦可能会去找的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周桥先给在邻市的前同事秦湘打电话,请她帮忙确认吴悦是否回家了。秦湘过去几年因为周桥的嘱咐,倒是一直有关注吴悦两母女。她很快回复周桥:吴悦没有回家。
周桥又给张华瑞打电话,却老打不通。张华瑞毕业之后,进了汉成律师事务所。她让徐宁远帮忙问一下之前在汉成的同事,得到的回复竟然是张华瑞已经连续七天没有上班,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51章
周桥向田霜说明吴悦和张华瑞那边的情况。田霜了解之后,让张涯带队,出警十五人去寻找失踪的两人。
张涯一行围绕沈令武展开搜索,出动警犬,循着吴悦和张华瑞的气味追踪到了西郊一栋别墅。但别墅的主人却不是沈令武,也不是沈家的任何人,而是属于清城市第二大房地产公司广厦集团。
广厦集团的负责人被要求过来打开别墅大门,张涯一行进入别墅,发现里面基本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只在二楼书房发现了烂醉如泥的沈令武。他身旁摆满了酒瓶,食物。满屋子酒味,甚至还闻得到一股酸味从沈令武身上传来,估计他得有两三天没有洗澡了。
警犬在别墅院子里的一处高过人头的浓密花树前不走了,只兴奋地叫着,往花树里钻进去。
周桥和贺青走近,拔开花树,向里一看,赫然是一道门!
吴悦和张华瑞被从门后的地下室解救出来时,人已经陷入昏迷。两人被立即送到医院急救,连同烂醉不醒的沈令武。
吴悦因为两天多没有进食导致昏迷,经抢救之后,已经没有大碍。张华瑞身上带了鞭伤,情况严重一些。沈令武的情况还挺危急,酒精中毒,要是再晚些发现,估计就回天乏力了。
三人被安排在单人病房。周桥此刻坐在吴悦的病床前。吴悦整个人很瘦,脸本来就小,现在更是快要脱形。
医生说的预计会醒来的时间快到了。没过几分钟,周桥就看到吴悦鸦羽般的睫毛动了几下,接着就张开了大大的眼睛。
吴悦醒来之后,没有看到张华瑞,神情变得慌乱,“周警官,华瑞呢?他在哪里?有没有事?“边说边想要坐起来,奈何身体乏力,坐到一半又软倒在床。
周桥探身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别急,张华瑞就在隔壁,医生说他失血过多,要比你晚一些醒来。但他没有大碍,我向你保证。“
吴悦听了,终于不再坚持要马上见到张华瑞。冷静下来之后,她似想起了什么,双手微微颤抖着摸向肚子,眼神悲伤,“周警官,我的……”
周桥本来还担心吴悦排斥这个新生命,看她的反应,反而像是十分在乎的样子,于是轻声说道:“别担心,它很好。医生说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吴悦闻言,双眼迅速泛红,大颗眼泪滴了下来。
“太好了,我真担心失去它了,还好它没有离我而去。“吴悦眼神激动,充满母性的光芒。
周桥有心让吴悦休息一下,但她执意不肯,坚持向周桥详细说明这几天发生的事。周桥只好由得她。
当日赛车之后,沈令武把吴悦带回澜江苑。他情绪还没有冷却下来,又被刚刚吴悦赛车的样子激得荷尔蒙狂飙,只想来一场。吴悦被他冲动的样子吓到,又想起肚里的孩子,半年里第一次拒绝沈令武。
一开始,沈令武还冷着脸哄她,见吴悦根本不配合,火性上来,什么都不管了,只顺着自己心意来。
吴悦软下来,只双手捂着肚子,求他轻点。沈令武抒发之后,稍微冷静下来,终于察觉到吴悦不寻常的举动。他紧盯着吴悦的肚子,有一瞬间眼里有喜悦闪过。但他很快想起,吴悦刚才为了摆脱他而不要命地飙车的行为,还有她跟他在一起时,从未忘记吃下的避孕药。沈令武眼里的光迅速冷却下来,只阴冷地盯着吴悦的肚子,声音冷飕飕的,“说,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吴悦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只用尽全力挣开沈令武,把衣服胡乱穿好,“这都跟你无关。你刚才答应过,我赢了,你我之间就一笔勾销,从此就是陌路人。现在你也发泄完了,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呵,你休想!吴悦,我告诉你,等我弄清楚这个孽种是谁的,我有一万种方法弄死它和那个该死的男人。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沈令武说完就套上衣服,锁门离开。
当发现除了打开大门,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出去之后,吴悦放弃折腾,先把一身的污秽洗去,然后给自己煮了一顿丰盛的饭,吃得饱饱的,回了房间休息。躺上床之后,她轻轻摸着还没有隆起的肚子,柔声说道:“妈妈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一定让你在充满温暖的阳光下长大。”她去过医院之后,就确定了孩子的爸爸是张华瑞,那段时间,她跟沈令武没有在一起过。她刚才赛车时之所以如此拼命,只是为母则强,无法忍受他们的孩子在沈令武的阴影之下成长。
沈令武把平时负责跟踪吴悦的两名保镖叫过来,细细问了一番。然后直接去了张华瑞上班的律所。把人叫出来之后,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
张华瑞措手不及,被打得退了几步,好一会才缓过来,站直身体。
“张华瑞,你好大的胆子,我的女人也敢碰!”沈令武冲上前,想要再出手。
张华瑞没有给沈令武机会。他手臂一抬,格开了沈令武的拳头。
“别像疯狗似的。原来你就是害她变成那样子的混蛋!我要见吴悦,她现在在哪里?”
张华瑞并不知道吴悦已经怀孕,更不知道小孩的父亲是他。他跟吴悦只发生过一次关系。两个多月前,吴悦突然来他的住处找他。见面没多久,她就无比热情地缠住他。他还是个在室男,面对的又是不知不觉放在了心上的女孩,所以没有怎么抵抗,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一夜荒唐之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吴悦的状态不对劲。她原来是那么矜持的一个人,昨晚的表现却很是放浪。他有心追问几句,但吴悦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并很快离开,没有给他机会细问。
吴悦呆在沈令武身边半年,被他喂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变得很敏感,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昨晚见到张华瑞之后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又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她心里早就有了张华瑞的影子,面对心上人,更加不想克制,于是就大胆地求欢了。今早醒来之后,她看出了他的疑惑。但她哪里能开口跟他道明真相,又不愿意骗他,只好迅速离开。
沈令武听张华瑞还敢大言不惭地要去见吴悦,刚想直接拒绝。转念想到了一个更妙的主意,于是答道:“行,想见她是吧?跟我上车。”
沈令武带着张华瑞,很快又回到澜江苑。
吴悦刚躺上床不久,还没有睡着,就听见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之后又传来一阵声响,有人向房间走来。她以为是沈令武折返,也懒得去理他,只闭着眼睛继续假寐。
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沈令武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吴悦,看看我把谁给你带过来了?”
“吴悦!”张华瑞见到吴悦,控制不住喊出来。床上的吴悦,裸露着的手臂和脖颈上还有些红痕。有过经验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她之前被人狠狠折腾过。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悦猛地挣开双眼,就看到了被两名保镖捆住,制在地上的张华瑞。
她心里一痛,厉声说道:“你们马上放开他!”两名保镖没有反应,根本不听她的。
吴悦转向沈令武:“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我们的事与他无关,孩子也不是他的,你别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你还敢狡辩?丁强,你说说,两个多月前,我去了望京一周,期间吴悦去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名叫丁强的保镖面无表情回道:“吴小姐只出去过一次,就是去见张华瑞,并在他家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别墅。“
吴悦的脸色迅速黯淡下来,也不再跟沈令武争辩,只担忧地看着张华瑞,冷冷强调自己跟沈令武现在已经没有关系,让他不要出尔反尔,又把她拘在身旁。
张华瑞见状,明了吴悦的孩子必定是他的。他心情有点复杂,也有点小欣喜,孩子来的时机也许不是很好,但它既然来了,他就一定要护着它。
他尝试着和沈令武交涉,“沈先生,你没有权利拘禁吴悦,这是违法的。请你马上把我们放了,这件事我们也不再追究,就当是两清了。你要一意孤行,无法无天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华瑞作为刚毕业的法律人,心里还有些天真的对律法的信任和敬畏,并未曾彻底了解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
“违法?不再追究?哈哈,哈哈,你这说得是什么笑话?“沈令武被两人情深意重的样子刺激到,哈哈怪笑数声,转而变脸,”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无法无天!“
“丁强,带四个人,给我把这对狗男女送到西郊那栋别墅去!“
丁强听令,走到门口叫了两个人上来,把张华瑞和吴悦提溜起来,送到了沈令武在西郊的别墅。
之后发生的一切,对吴悦和张华瑞而言,就像是一场恶梦。
沈令武让人把两人关到了地下室,先是肆意在张华瑞面前□□吴悦,之后又鞭打张华瑞,等发现无论他怎样折磨两人,都无法从他们脸上看到求饶的神色,反而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坚定之后,沈令武崩溃了。他把两人关在地下室,自己回到别墅里借酒浇愁,昏天昏地过了两天多,也没有想起要给地下室的两人送些食物和水,自己也终于醉得不醒人事。
周桥静静听吴悦说完这一切,做好记录,嘱咐吴悦先好好休息一下,她出去一趟。
刚走出房门,就见到沈令文带着数名保镖过来,劈头就问:“你们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他怎么会连我都不认得了?“
第52章
这是自当年车祸之后,周桥第一次与沈令文正面对上。她原以为在此人面前,自己必定会控制不住破口大骂。然而此刻她心里虽不能说平静无波,却的确是从容的。
她冷眼看着一脸兴师问罪的沈令文,“我们只是把一个醉死的人送医而已。”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径直越过他向前走去。
然而沈令武的状况确实十分糟糕。他因为酒精中毒诱发神经官能失调,出现了幻觉和嫉妒症。醒来没多久,就嘶吼着吴悦背叛了他,他要杀了她,并出现严重暴力倾向,把病房打砸得一团糟。
沈令文只有这一个弟弟,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两人感情深厚。沈父当时决意要弃了沈令武,让他坐牢吃吃教训。是沈令文坚持恳求,才最终安排了人顶替沈令武服刑。沈令武被沈令文安排到国外,半年前才回来。只是沈令文平日百事缠身,并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照看弟弟。以致现在出了这样的乱子,他也未能早点察觉不对劲。加上近日的焦头烂额,见到弟弟疯狂的样子,沈令文心力交瘁,又痛心又愤怒,只想找人发泄怒气。
周桥的蔑视更是火上浇油。沈令文面黑如锅底,几步追上前去,扯住周桥的手臂,想要让她转过身来。
周桥在沈令文的手碰到她时,涌起一股生理性的厌恶。她用尽全力甩开他,退后两步,摆出戒备的姿态,冷言道:“你想干什么?”
沈令文被甩得踉跄了一下,他脸更黑了,怒瞪着周桥,向后一招手,“你们几个过来,给我制住她。”
几名保镖听令围上来,周桥虽身手敏捷,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快被制住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到她身旁,抬腿击退一名快抓住周桥的男子,厉声道:“你们是要袭警吗?“
几人见是个好看得过份的斯文男子,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徐宁远漂亮的眉毛紧拧,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沈令文,“沈令文,你确定要这么做?“声音清冷,隐含威胁。
沈令文深深看了眼徐宁远,狠声道:“我们走!“
“周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徐宁远赶紧察看周桥,见周桥右手不自然地微微抖动,一把掀起她的衣袖,看到红肿的小臂,眼里溢满心疼:“我们去看医生。”
“别担心,刚才打斗时被踢到了,呆会搽下药油就行,没事的。”周桥安抚徐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