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聚
邱晴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天黑了下来，邱子珩正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做着饭，见到邱晴下楼，他探出身，向邱晴比了一个准备洗手吃饭的姿势。
不一会儿，文佩佩也回来了。
邱晴吃了几口，然后放下了筷子。
“爸，文姨，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我想出国。”
邱子珩怔了怔:“不是之前一直不太想出国吗？如果是因为这次的事，你不想在启华待的话，我可以给你转校。”
“爸……我不想在国内念了。如果要马上出国的话？会很麻烦吗？”
安排出国的事对邱子珩而言自然是轻而易举，但他对邱晴现在的心理状态却是不太放心。
他想了想，柔声说道:“自然是不麻烦，但你不想在家里再待半年吗？不去学校，在家里休息休息也行，你这几年太拼了。”
文佩佩觑着邱晴的脸色，也劝道:“是啊是啊，在家休息一阵也好。文岚他们肯定很舍不得你。”
邱晴走到邱子珩身边，抱住了二人。
父亲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和文姨比想象中还要恩爱和美，她纵然不舍，也无须太过牵挂。
她轻声说道:“这半年来，谢谢你们让我真正体会到家庭的美满。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学着好好保护自己。”
***
饭后，邱晴一个人在小区里散步。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曾经跟季遥一起聊天的台阶处。
季遥家没有人，暗着灯。
邱晴在台阶上坐下，虽然有些冷，但这晚却是难得能看见星星。
远处的月亮桥灯火通明，她回忆起好多曾经的事，那些轻灵的，快乐的，以为会长长久久的一切。
季遥在坡道上走着，远远地看见台阶上坐了人，他下意识就开始飞奔起来。
“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眼花了。”
邱晴笑着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翘课回来看你……”
有那么一瞬，季遥以为时间倒流了。
曾经多少次，邱晴在楼下等他下来聊天，也是这样欣喜的、全然信赖的神情。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她左侧坐下。他想，他真是傻，明明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邱晴也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你说，我俩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一起玩，一起学，一起长大，一起变老。”
“之前是我不好，我忽略了你太多太多，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你能原谅我吗？”
“我原谅你。不过，我也有很多不对，如果我早点问你……”
季遥用吻制止了邱晴要说的话，却尝到了涩涩的眼泪。
“你哭了？”
“没有，我就是有点高兴。我们又能坐下来一起聊天了。”
邱晴直直地看向他:“不过，季遥，我们还是分手吧。”
才经历了短暂的惊喜，季遥的心又沉沉坠入谷底。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邱晴，然而她已是泪眼婆娑，再也不看他。
“为什么？我刚准备告诉你，我不准备出国了……”
“因为你是季遥。”邱晴拔出被握在他掌心的手。
“比起处处委曲求全的你，我更喜欢那个骄傲的季遥。如果和我在一起你注定要瞻前顾后，那我宁可不要你。我也有自尊心的，季遥。”
“所以，放我走，好吗？”
***
覃一泓在医院连轴转了好几天，这天学习了大半夜，又跑了10公里，被叫醒了的时候，杀人的心都有了。
“季遥你烦不烦啊！”
“陪我喝酒。”
“哦？你妈不管你了？你还喝，你长不长记性啊？”
覃一泓赶到的时候，季遥已经垂头坐在吧台前，身边围了一圈辣妹。
“走走走，人家有女朋友。”覃一泓一把挥开莺莺燕燕，打开了一瓶啤酒。
“没有了。”
“你说什么？”祁凌和文岚也走了进来。
“我说没有了。小太阳跟我分手了。”
文岚顿住脚:“这个时候她提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你为什么要同意？”
“我也不想，但她执意要分。”
文岚叹了口气:“季遥，你知不知道她要出国了。”
“什么？”
不光是季遥吃惊，覃一泓和祁凌也吓了一跳。
“已经决定了，春节后就走。”
四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覃一泓问:“季遥，你真的没有想过邱晴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吗？”
“你做的所有决定，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吗？她那么盼望跟你在一起，不配知道你的决定吗？”
面对好友的质问，季遥突然觉得任何回答都很无力。
“我就是不想让她操心，想事情稳妥处理完再告诉她。”
覃一泓气得肝疼:“你当他是宠物？心情好时摸摸毛，心情不好了就不管了？”
“还有那个什么喻茹，那种货色也值得你叁番两次跟她说话？早知道你是这样，我当初，我当初…”
“你当初什么？”覃一泓对她的惦念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季遥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不甘，“没抢在我前面表白？”
他盯着他的叁个好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们的心思，我会不明白？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她是我的女朋友。”
季遥把“我的”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你说什么混账话？”
文岚狠狠挥出一拳，季遥应声而倒。
季遥瘫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淡淡笑道:“怎么，都不装了？我还以为宣布分手的消息你们会很高兴呢。我出局了，你们是不是就该上位了？”
“够了！都别说了！”祁凌一把夺过季遥手中的酒，“你闭嘴！”
“季遥发疯，你们也跟着发什么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覃一泓和文岚把钱拍到桌上就走了。
祁凌扶起季遥:“他们性子急，你别往心里去。”
季遥眼圈通红:“我知道，我是对自己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