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赵其澜之野心

  赵贵妃因为暗害先皇后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在短时间内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提到此的人无一不是畅快的神情。
  除了百姓，满朝文武也因此暗暗庆幸，唯独赵恒风和他背后的一大家子人感觉头顶黑云压城。
  赵家大宅里，赵恒风一身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便召来了二房两父子和赵其澜在书房议事。
  “大哥，眼下可如何是好？四妹被打入冷宫，咱们家以前那些宿敌势必会趁此机会对付咱们，大哥可有什么应对之法？”赵恒裕听到赵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后就彻底慌了神，心焦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赵恒风一脸阴沉，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被他一吼，赵恒裕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碍于不敢挑衅他的威严，只能隐忍不发。
  “父亲，如今姑姑的罪名已经坐实，陛下能够饶她一命已是万幸，要想再从冷宫出来，只怕已经没有可能，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靠自己。”赵其澜在旁道。
  赵恒风看向他，“澜儿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赵其澜蹙了下眉，“眼下咱们家已经被分成了两房，三叔他们一家是靠不住了，姑姑那边也指望不上，咱们很快会面临百官的刁难，到时候孩儿和父亲您势必会遭受排挤，要想不受此折磨，咱们唯有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如何个发法？”赵应寒疑惑问。
  赵恒风兄弟俩也一齐看向他。
  赵其澜微微垂眸，“父亲之前养的那支暗部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赵恒裕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想？”
  赵其澜面色微冷，“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这一切事情都是有心人刻意而为的话，那就太愚昧无知了！”
  “澜儿的意思是？”赵恒风大抵有了猜测，只赵恒裕父子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赵其澜握了握拳，“从一开始刺客事件，再到分家，到现在姑姑被打入冷宫，而我们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孩儿当初便与父亲说过，大哥那时的话也许就是有人故意说与他听的，事实证明，孩儿猜对了！”
  他话中极其隐忍，仿佛在痛恨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赵恒风睁了睁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对付赵家？”
  赵其澜沉沉点头，“是，而且这个人目的已经达成了，他让我们赵家四分五裂，让独宠多年的姑姑一朝失去所有，现如今，就该是对我们动手了！”
  赵恒裕面色白了下去，后背一下子凉飕飕的。
  赵应寒脸色异常凝重。
  “而做这一切的人，我们不难猜到。”赵其澜继续说着，声音比之方才还要凌厉刺骨。
  “你是说，太子殿下？！”赵恒风猜测。
  “或许是，又或许是别人。”
  “难道是长公主？”
  赵应寒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
  赵其澜浅吸口气，“极有可能，之前后宫因为传出闹鬼的流言，然后才翻出了先皇后的旧案，这件事更有可能是萧锦颜所为！而萧景行也势必脱不了干系！”
  赵恒风还算冷静的面色瞬间皲裂，咬牙切齿着，“又是他们兄妹俩！”
  “不止如此。”赵其澜突然道，“孩儿此前便在怀疑，陛下这么多年一直纵容赵家，可是陛下并非是个昏君，他手段城府都极其高明，他容不下昭王府和昭王世子，分明就是担心功高盖主！”
  “既然如此，他又怎会任由赵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势力如日中天，现如今，孩儿终于想明白了，他分明就是想借此娇惯赵家，让我们自己犯错，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赵家！否则当时在江陵楼出现的刺客一案不可能就这样无疾而终！”
  他的每一个字都敲在赵恒风临近深渊的心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还来不及整理清楚。
  “二哥怎么确定，陛下就是存心针对赵家？”赵应寒提出质疑。
  “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还需要问？”赵其澜的语气显得有些轻蔑。
  赵应寒沉着脸，冷哼一声偏开头去。
  “若当真如澜儿所言，那岂不是，咱们赵家已经走到了尽头？”赵恒裕十分的慌乱，心底一点主意也没有。
  赵恒风定了定神，看向赵其澜，“澜儿放才说，要动用暗部？”
  赵其澜的眼中漾起漆黑的漩涡，“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一旦成了，从此以后，我赵家便是熬出了头。”
  “那若是败了呢？”赵恒裕紧张地问。
  赵其澜冷笑一声，“便是败了，终不过一个诛九族，难道二叔以为，我们不争不抢，就能安然无虞吗？”
  赵恒裕被他问的无言以对。
  赵恒风揉了揉太阳穴，有些颓然，“此事事关重大，容我想想。”
  赵其澜也不逼他立刻下决定，只道，“父亲不必着急，至少短时间内陛下还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赵恒风摆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静，你们先出去吧。”
  从书房出来，赵恒裕也借口需要好好想想提前离开。
  赵其澜与赵应寒一道走出一段路，赵应寒突然停住叫，“二哥。”
  赵其澜转身看他，神色稀松平常。
  赵应寒认真地看他半晌，突然问，“二哥想要做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赵家吗？”
  赵其澜拧眉，“你什么意思？”
  赵应寒道，“这些年我一直跟在二哥身后，许多大伯和我爹不知道的事情，我却是清楚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其澜已经失去耐心。
  赵应寒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大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有二哥在背后煽风点火，他之所以敢做出那些大恶的事情，其实是二哥在背后怂恿和推波助澜所致，否则，他根本没那个胆！”
  赵其澜双眸一瞬抬起，如刀刃般刮刺着赵应寒，“你别胡说八道！”
  赵应寒静静站着，头一次没有因为他的发火而退缩，“二哥其实早就知道，陛下纵容赵家不过是想把赵家推向深渊，但是你从来不告诉我们，是因为你想借此机会除掉赵其锐，然后独占长房嫡子之名！然后就能得到今日一般的机会，逼得父亲和大伯都不得不听你的，去涉险一搏！”“当初在抢夺万民请愿书的时候二哥便说过，明面上你需得忍一忍，但是暗地里，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这句话不仅仅是代表你要在暗地里抢夺请愿书，还代表了，二哥你的野心！”
  赵其澜眼中杀意毕露，“你再说一句，我让你再也开不了口你信不信？！”
  赵应寒后退一步，有些畏惧，却始终保持着镇定，“你敢吗？眼下赵家早已经四分五裂，只有我和父亲站在你这边，若是没有了我们，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赵其澜一下子冷笑出声，“赵应寒啊赵应寒，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赵应寒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确认她打消了杀人的心思，才道，“我没有想要什么，我只是想得到二哥的保证，若是此番成事了，要保证我和父亲的荣华富贵，不能对我们下杀手！”
  他太了解赵其澜了，表面看起来他孝敬父母敬爱兄长，可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狠，他会除掉一切的绊脚石，除掉一切有可能与他争夺权势的人，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兄弟！
  一旦事成，他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对他们出手，所以赵应寒不得不防！
  赵其澜看着他，眼底有寒霜，“这么怕我翻脸不认人，又何必要与我统一战线呢？”
  赵应寒咽了口唾沫，他也不想啊，但是眼下由不得他做选择。
  无论他是打算置身事外还是与他共谋大业，从分家的时候选择与他挂钩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好。”赵其澜看着他眼底的不甘，突然出声，“我答应你！”
  赵应寒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当真？”
  赵其澜随口道，“你放心，你与大哥不同，他与我同位嫡子，很多东西给了他，我便没有了，但是你不一样，我有的，你永不会有，所以，我还有何对付你的意义？”
  闻言，赵应寒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心生怒气。
  不过是会投胎了一点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赵其澜将他眼中的情绪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
  朝颜宫
  “公主，您这几日怎么了？赵贵妃已经被打入冷宫，您还不开心吗？”
  花月端着一碟厨房刚蒸好的糯米糕放在萧锦颜面前，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担心问。
  萧锦颜双手撑着下巴，摇了摇头，“没有，挺开心的。”
  花月扁了扁嘴，声音听起来就挺不开心的。
  “公主，吃点糯米糕吧，刚刚出炉的，可好吃了。”花月决定用吃的治愈她。
  萧锦颜却摇了摇头，“没胃口。”
  花月有些泄气地在她脚边坐下，“公主，您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萧锦颜继续摇头。
  她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赵贵妃所说的话不过是在一开始打击到她，但后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她早就知道父皇的为人，如今不过是更差劲一点，也没什么。
  她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那晚楚卿白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强迫她答应嫁给他，她现在在想，应该怎么才能顺利嫁给他。
  不是她恨嫁，而是，这宫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她有点待不下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想嫁给他都想了两世了，当然要尽快实现这个愿望才行。
  “花月啊，”她斟酌着开口，“你说我要是直接去请父皇下旨，把我赐给楚卿白的机会有多大啊？”
  “公主？”花月嘴里正含着一块儿糯米糕，闻言含糊不清地道，“公主，您再怎么喜欢世子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萧锦颜瞪她一眼，“你懂什么？人的生命就那么短暂，我现在耽搁一天，就是在浪费与他在一起的时间。”
  花月顿时刷新了对自家公主的认识，“可是，您是女子，这种事情由您去提不太好吧？”
  萧锦颜：“不要在乎这些细节，你只要说，我父皇同意的可能性有多大？”
  花月眨巴着眼，实在不想打击她。
  “快说！”
  好吧，花月只能实话实说，“我觉得，陛下可能不会同意。”
  萧锦颜看着她，“怎么说？”
  “公主您想啊，陛下早就容不下昭王府和世子了，又怎么可能把您赐给他？而且世子现在名声斐然，若是您再嫁给他，陛下会担心他功高盖主的！”
  萧锦颜仔细琢磨了她的话，觉得十分在理。
  “那依你之见，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花月有些纠结地看着她，“可是公主，先皇后娘娘不太愿意你和世子在一起。”她之前也因此一直纠结着来着，可是又不想看到公主不快乐。
  萧锦颜扫她一眼，“那是因为母后不了解楚卿白，而且她那个时候的意见不能代表现在的意见，万一她现在愿意了呢？”
  “是吗？”花月狐疑，“那北月教的少主怎么办？”
  萧锦颜剜她一眼，“想挨打是不是？！”
  花月连忙改口，“您还是和世子配一点，既然您都诚心问我的意见了，那花月觉得，这件事不如请太后娘娘下旨？她那么疼爱您和世子，一定会答应的！”
  萧锦颜眼前亮了亮，心情瞬间豁然开朗。
  “好主意，我现在就去华清宫！”
  “诶，公主……”
  “您能不能矜持一点？”
  萧锦颜并没有听见花月无奈的吐槽，她整颗心都已经飞到了华清宫，雀跃不已。
  今日的华清宫外出奇的冷清，大抵是皇祖母生病以后不喜喧闹，便把大多数人都打发到了别处。
  “长公主。”殿外的侍女向她行礼。
  萧锦颜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皇祖母不在？”
  宫女有些为难地摇头，“太后在，只是太后现在在见客，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她在见谁？”萧锦颜打断她。
  “在，在见……”
  “长公主，太后请您进去。”不等她说完，晴娘从殿内走了出来。
  萧锦颜扬了扬头，开开心心地跟着她进殿。
  太后的确是在见客，不过见的人正是萧锦颜朝思暮想的那一个。
  “小白哥哥。”她看见楚卿白跪在太后面前，有些疑惑地上前。
  太后撩眼看她一瞬，声音听不出息怒，“若不是今日你有求于哀家，你的腿伤已恢复的事情还想瞒着哀家多久？”
  萧锦颜愣了一下，连忙道，“皇祖母，我们不是有意瞒着您，是……”
  “颜儿，让卿白自己说。”太后截断她的话。
  萧锦颜只能老实地闭上嘴。
  楚卿白声色浅淡道，“卿白并非有意相瞒，而是陛下容不得卿白痊愈，所以只能选择伪装。”
  太后脸上划过一丝冷凝的情绪，“陛下他？”
  “皇祖母，这件事是我答应父皇的，在给小白哥哥医治前我便告诉过父皇，没有把握治好小白哥哥，然后父皇才同意我去昭王府，若是我不这样说，父皇不会让我去，只会让太医院那群人拖着小白哥哥的伤，时间长了，便是我也无能为力了！”萧锦颜解释道。
  太后神情有些惆怅，她大抵知道皇儿是怎么想的。
  但是她不能认同，而眼下要保住卿白只有一个办法。
  “卿白，你方才说，请哀家给你和颜儿下旨赐婚，这话可是真的？”
  萧锦颜呆了呆，一旁的楚卿白已经开口，“千真万确，绝无半点玩笑的意思。”
  太后点了点头，“那正好颜儿在此，哀家便问问颜儿的意思，你可愿意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