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藤
“是我的错。我听到肉肉的声音,就在陨魔杵里面,然后不知怎么的,我就……”锦觅皱着一张脸,“凤凰是为了救我才被伤到了,都是我的错……”
润玉安慰她:“穷奇素来会迷人心智,你未曾防备才会被它蛊惑,并非有意要将它放出。”
锦觅担忧道:“那他会不会有事?”
“有事肯定是有事。”郁烈坐在床边把脉。他们这次出行并没有带医官,让鎏英去魔界找医官又太慢,好在郁烈曾经杂七杂八学过不少东西,如今就先客串一下大夫。“他中了穷奇的瘟针,三日内就会灵力尽失。”
“瘟针?”鎏英焦急道,“那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郁烈摇摇头,“我于医道只是粗通,只会诊,不会治。”
润玉说:“我已经让邝露去请岐黄仙官,让他来看一看,或许会有办法。”
鎏英道:“我也已经派人去请卞城王府的大夫,估计很快就到。”
郁烈指尖连点,暂时用灵力封住了伤处周围的穴道,“暂且封住了他的几条经脉,多少能拖一会儿时间。”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天界和魔界的医官前后脚来到了客栈,围着躺在床上的人开始了三堂会诊。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面色沉重地诊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站在一旁的锦觅和鎏英也跟着心惊胆战。
郁烈站在润玉身边,隐蔽地打量了一番旁边作天兵打扮的小姑娘,偷偷传音给好友:“这就是邝露?那天你说的坚持要做你的天兵的小姑娘?”
“是。”润玉传音回他,“她是太巳仙人的女儿,你别闲着没事去逗弄她。”
郁烈笑眯眯地、毫无诚意地保证:“知道知道。”
“怎么样?”
待医官们诊完脉,锦觅和鎏英不约而同地问。
几个医官面面相觑,俱都摇摇头,想不出什么解决之法。关键时刻,锦觅突然回忆起旭凤晕倒之前说的“叶”字。
“叶?……叶,夜?”润玉略一思忖,“难道是夜幽藤?”
岐黄仙官恍然道:“不错,在医术上的确有记载,夜幽藤可以解瘟针之毒。”
“那何处可寻夜幽藤?”润玉问。
锦觅道:“夜幽藤?你们说的是长在花界净泉之中,万年长成一株的夜幽藤吗?”
岐黄仙官道:“不错,正是那花界圣草。”
可惜花界与天界积怨已久,断不可能将夜幽藤送出。最后还是锦觅决定潜回花界,想办法把夜幽藤弄出来。鎏英便表示与她一起去,好有个策应。
“那岐黄仙官你先带邝露回天界,”润玉道,“旭凤他身系六界安危,为免天界动荡,还务必请岐黄仙官万莫将此事告知旁人,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邝露抱拳应道,“是。”
岐黄仙官也说:“谨遵殿下之命,小仙定当守口如瓶。”
花界,水镜外。
润玉将旭凤放到树下的阴凉处,让他靠着树干半躺着。
“鎏英和锦觅也进去有一段时间了,就是不知道她们找到夜幽藤了没有。”郁烈说,“我听闻花界与天界积怨甚深,连天宫中的花草都被花界收回了,却不知道两界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润玉摇摇头道,“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约莫听闻与先花神有关。”
正当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鎏英突然出现。
“我们去取夜幽藤的时候被发现了,花界芳主将我赶了出来,把锦觅带走了。”不等两人发问,鎏英就急急地说,“锦觅临走前让我转告你们,她一定会想办法取到夜幽藤。”
“要不我进去看看?”郁烈对润玉说。
“不,现在花界各位芳主一定加紧了戒备,外人没有那么容易能进得去了。”润玉担忧地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旭凤,但仍然坚定地说,“我相信锦觅仙子一定能做到。”
鎏英闻言也无法,只能将希望寄于锦觅身上。她走到旭凤身边,伸手在他额头上一试,有些惊讶道,“他的体温怎么降得这么快?”
润玉急忙走过来,伸手一探,蹙眉道,“他的灵力正在消散。鎏英,镜城,劳烦你们为我护法。”
然后他一撩衣摆在旭凤对面坐下,掌中聚起盈盈若水光的灵力。但因为水火不同源,他只能先将自己的灵力蒸腾加热,才能送进旭凤体内。
“大殿,这样做对你的灵力损耗太大了。”鎏英劝阻道。
“事到临急,别无善法,一定要让旭凤坚持到锦觅带夜幽藤出来。”润玉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开口,鎏英知道他全副心神正放在转化灵力上,无暇他顾,也不再出言打扰,专心为他护法。
郁烈在心底摇了摇头,想道:你对旭凤倒是兄弟情深,可惜你如此为他损耗自身,天后也未必领你的情。但转念一想,润玉心思通透,自己能想到的他何尝想不到?无非是对兄弟的关心罢了。
郁烈专注地看着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润玉和鎏英都在看着旭凤,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发现他右边眼尾处浮现如剧毒藤蔓一般攀援而上的血红纹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隐。
郁烈抬起手轻轻抚过恢复正常的眼角,露出一个极轻微的笑容。
傅紫云,我反悔了。他想,这世间,还是有值得我留下的事物的。
郁烈走到润玉身边,传音道:“别太担心。若是她没有及时回来,我还能拖得一时半刻。”他这么说着,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唤醒了沉睡在虚空中的生死簿虚像。
“你别太勉强自己。”
“……放心吧。”
好在未过多久,锦觅变成一颗葡萄被胡萝卜精捎出了水镜。
“夜幽藤!我找到了!”锦觅一出水镜就急急变回了人形,手中拿着一棵墨绿色的药草。
“太好了,赶紧让他服下吧。”鎏英道。
趁着几人都围在旭凤身边,郁烈又往润玉旁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刹时,一股精纯的水系灵力顺着二人相握的地方涌入润玉体内。
“镜城——”润玉惊讶地扭头道,但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郁烈打断了。
“嘘。”郁烈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你担心旭凤,我也担心你。”
将水系灵力蒸腾转化为火系可以接纳的灵力,何止三倍的损耗。这个人啊,还真是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锦觅送出夜幽藤后,到底还是被花界长芳主给逮了回去,临走之前可怜兮兮地用口型道:“小鱼仙倌,小傅仙官,你们一定要记得来救我!”
至于旭凤,虽然服下了夜幽藤,但现在还昏睡着,自然没他什么事情。
润玉笑着向锦觅点点头,锦觅这才万般不舍地被长芳主揪回了水镜,估计这次回去一顿禁闭是少不了了。锦觅本就是活泼的性子,也难怪会对此事悲痛欲绝。
又过了一日,旭凤才彻底恢复,他倒是又找机会进了花界一次,但不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出来之后总显得神思不属。
润玉和旭凤带着穷奇向天帝交旨,鎏英也跟着上了天界。郁烈没心情去看天帝的脸色,自己先回了璇玑宫。此时正是白天,宫殿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连新来的小天兵邝露也不在。郁烈倒是乐得清静,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旁的小桌边看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润玉才独自回来。
“穷奇怎么样了?”郁烈翻了一页书,随口问。
“父帝并没有杀掉穷奇。”润玉坐在他对面,沉思道,“我总觉得父帝对穷奇一事另有谋划。”
郁烈挑了挑眉,没应声。
润玉也没再说什么,他的眼神逐渐放远,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不多时,又一个人走了进来,却是邝露。但她此刻的情绪却不太对,拧着眉皱着脸一副苦恼的样子。润玉一问,才知道邝露被穗禾公主叫去了,想用重金买通她监视自己。
“殿下,我如今才明白,为何我们璇玑宫这么冷冷清清,原来天后竟对您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邝露愤愤不平地说。
润玉却不以为意,淡然道:“无妨,我已经习惯了。璇玑宫之前的仙侍仙官,大多也是这么走的。那你呢?如今,你还想留下吗?”
“邝露一定会追随殿下的!”邝露挺直了腰说,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反正我已经拒绝穗禾公主了啊,我说我又不会说谎,硬要我做的话,一定会露馅的。”
“那你便留下吧。”润玉说。郁烈听他的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却柔和了很多,便知道如今他才算真正接纳了邝露。
“自我们回天界也有两日了,我想去一趟水镜,你要一起去吗?”这一日下了值,润玉就对郁烈说。
“我就不去了,你快去吧,可怜小葡萄一个人被关在水镜,一定无聊死了。”郁烈说。
多好的机会啊,听说旭凤自从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郁烈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为子女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现在他恨不得润玉多多找机会与锦觅相处,又怎么会让自己插在中间。
“好吧。”润玉却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郁烈懒得再跑一趟花界,又想到反正自己也是要带锦觅回璇玑宫的,到时候郁烈自然能见到锦觅。
润玉动作很快,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将锦觅带到了天界。
但是他突然发现,自从锦觅来了之后,郁烈莫名变得忙起来了。
明明现在有邝露帮忙,璇玑宫的事务也不是很多了啊。
润玉百思不得其解,当然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郁烈这是在给他和锦觅创造机会——他如今只是把锦觅当做一个性格可爱的朋友来看,自然想不到那个方面。
锦觅之前在天界一直住在旭凤的栖梧宫,现在到了璇玑宫,也觉得很是新鲜。润玉怕她待得闷,又见她为旭凤的伤势忧心,便带她去了天河,锦觅投桃报李,送了他一包昙花种子。
郁烈在他们去天河的时候就借口有文书要拿,自己先走了。等他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润玉已经坐在了殿中。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没休息?”郁烈看了看天色,疑惑道。
“我在等你。”润玉放下手里的书,“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啊……”郁烈心想,不能直说自己是在给他和锦觅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否则这个认死理的家伙肯定又要重提他还没出生的未婚妻,“最近不是邝露刚来吗?我把手上的事务交接给她,这样以后我就清闲了。”
“是吗?”润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那当然,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勤快的小姑娘,当然要好好重用起来。”郁烈倒了杯茶喝了,面上表情十分平静。
润玉一向是君子作风,自然想不到世上有一种人是惯于“理不直气也壮”的,见郁烈说得笃定,便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镜城总没有理由躲着锦觅啊,他一向还挺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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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文风比较欢快233,各种矛盾还没有显露出来,大家都各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灰色调可能会出现在第二卷,聪明的小伙伴们一定知道它对应的是原剧哪个时期。
以及,一个对郁烈的性格形成有着重要影响的人在这一章出现了,大家可以猜一猜这个人和郁烈是啥关系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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