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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滴雨

  期末成绩下来。陈小梅特意问了12班的成绩,杜鹃对他们青少年中二的打赌表示敬谢不敏,但是十分迅速的把12班的总成绩截图发在了班级群。
  然后黄金迅速发在了论坛上。打赌的帖子下面除了12班的,都蹦跶得挺厉害。
  78楼:喔,结果让人毫不意外。
  79楼:这16班班主任是谁呀?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80楼:不过12班的班主任风评确实不怎么样哈。
  81楼:我好奇胡玉恒进了16班就没有和风云人物清雨发生点儿啥?
  82楼:发生个毛,清雨和他们班的班长坐,胡玉恒在最后面,而且两个人现在好像一心爱学习。不过,是清雨在帮胡玉恒复习。据说还拟了复习计划,胡玉恒进步很大,原来两百多分,现在三百来分了。他们说得挺牛的。
  83楼:清雨成绩也不怎么样嘛……五百多分,勉勉强强上个普通本科。
  84楼:82楼这么清楚,你怕不是卧底哟……
  85楼:83楼,你可能不了解,欢迎你到16班来让清雨为你答疑解惑。
  86楼:85楼,等着,我有空就来问。
  87楼:86楼,组队。
  88楼:组队。
  89楼:+1
  90楼:+1
  清雨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其他班的同学也跑来问她的题了。在阳台上就被拦下来了,一个人拿着练习询问,一群人旁听。
  清雨讲完,一群人发出叹服的声音。一天一天的,问的人越来越多,问的题越来越难,旁听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长居年级第一的林昊拿着一道高考模拟题最后一题来的时候,清雨觉得,这场游戏应该要结束了。
  “讲?”林昊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只说了一个字。
  清雨默默地接过他的模拟卷看了一眼,铺在阳台的瓷砖上,拿过他手里的自动铅笔开始在草稿本上演算,并一步一步细细讲解。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总觉得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无关生死,但是莫名的就觉得心如擂鼓,惊心动魄。整层楼的阳台一时间安静得像被什么结界隔开了。人们站着,走着,却自觉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对面的热闹,楼下的喧嚣似乎都闯不进这一处。
  一个个屏息凝神,拭目以待。
  “我讲明白了吗?”七八分钟过去,清雨在安静里抬起头来,轻轻地说。
  林昊似乎在思考,好一会儿才猛地抬起头来,厚厚的镜片也挡不住他眼里迸射出的亮光,然后一本正经的抱拳,“小生佩服!告辞!”然后转身就走。
  清雨:“……”
  林昊又猛地转回来,“以后可能多有打扰,请一定不吝赐教。”
  清雨:“……”
  突然有人鼓了下掌,接着全层楼爆发热烈的掌声,像是在热烈欢迎凯旋而归的将军。有个男生说:“可给咱们普通班长脸了!”
  “就是!”
  “清雨实力这么强的吗?”
  “林昊认真的吗?他也有不会的题?”
  “听说1班的人都不觉得清雨有多厉害,林昊大概是来试水的,结果清雨真做出来了。”
  “……”
  清雨这次以‘打败年级第一’的壮举霸屏学校论坛。一个个把自己的疑惑,不可置信,直到年级第一出来表达自己队清雨的膜拜,纷纷表示自己之前是眼屎糊了眼。
  也有人不信,因为清雨的成绩并没有多高。但是清雨是真的忙,自己班的,还有其他班的,来问题的简直不知凡几。林昊脸皮是个厚的,居然就那么与16班的人混熟了,随时拿着习题就来了,还能与陈晨他们扯两句皮。
  补课结束前,有小测验。各科任老师争取在放假前改完卷子。高三十六班的成绩比之期末考试,又提升了一大截。
  有人羡慕的问是怎么教的。
  杜鹃谦虚地说,“我们钟声和清雨在班上主动给同学们辅导,同学们也十分自觉。”
  其他班主任好奇,“清雨期末多少分呀?”
  杜鹃说也就五百多分,但是她的基础特别好,学习方法特别适合班上同学,还十分乐意分享自己的笔记。
  在场的班主任很想打她。但是忍住了,纷纷瞄上了清雨的笔记。最后杜鹃和校长达成共识,把清雨的笔记永久“收购”,又解决了清雨家的经济问题,又解决了学校学生的学习问题。可是到清雨那儿就走不通了,她不要钱,笔记可以赠予学校。
  梁校长真的是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如果都是这种转学生,他一点也不介意多来几个。高三生在放假前得到了三本书,蓝色封面,五个黑色字体……历史重难点、地理重难点、政治重难点。署名都是清雨。
  班主任说,这是清雨做的笔记,在你们各种抨击,谣言,污蔑她的时候,她把自己辛辛苦苦作的笔记赠予你们。校长本来要出钱的,一万一本,她没有要,无偿赠与。现在你们,心情如何?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闷闷的,涩涩的的,好像很愧疚,又好像很钦佩,又有点无地自容。
  李诗涵泛着那本笔记,字迹娟秀,图画清晰明确,终于深刻体会到古代先祖发明的一个成语的含义——以德服人。
  钟声在放假前两天,有些焦躁,坐立不安。在放假那天,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只有他木楞楞地坐着,最后,终于悄悄拉住了正在整理书包的清雨的袖子。
  清雨一顿,抬眼看他。
  钟声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有些惶然,“我有点害怕。”家里不是一家三口了。
  清雨心里一抽,酸酸疼疼的。她拍了拍钟声的肩膀,声音轻缓而温暖,“回去吧,你妈妈在等你,她也很害怕。”
  钟声一怔,慢慢放开了手。抬头看着清雨,“我知道了。”
  清雨塞了一本数学的练习在他手里,“题我已经勾好了,记得做。”又递过去一本书,“这是全英文的短篇散文,每天背两篇,记得翻译。”
  “是……是不是有点多了?”钟声有些发愁。每科老师发了一堆卷子,又让买了一套练习卷,感觉……感觉可能扛不住。
  清雨笑眯了眼睛,又递过去一个英语本,“每天一篇英语日记。加油,你做得到的。”
  钟声捧着清雨递过来的东西现在想哭。
  分别并没有引起半点不舍的心情。一个个收拾东西,兴冲冲地回家。
  谁知,这一分别,竟然没有人能联系到清雨。
  最开始是黄金在群里问:谁知道清雨的微信,我要问一道题。
  然后一个个冒出来,都说没有。反倒在群里一起讨论做不起的题来,几个科任老师都没有被放过。
  后来是钟声问:清雨的电话打不通,你们谁打通了?
  曾多多:打不通,我前段时间就打过。
  刘颖:我也打过,没打通。
  严芳:我也是。
  秦芳玉:她电话是不是被偷了?
  五行缺金:呃,也有可能。
  生活委员陈晨:班长,你打清雨电话干什么?
  班长钟声:问一道题。
  袁丹:这清雨忙什么呀?电话都打不通,是不是做什么事呢?
  钟佳敏:也许吧。她一直忙。
  钟声:你们过年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似乎有意的,袁丹和钟佳敏的话没人接。群里热热闹闹地聊起了有趣的事情,聊起了自己做题的痛苦,聊起了被父母支配走亲戚的恐惧。
  钟声看着群里的热闹,放下了手机,继续埋头背英语散文。妈妈在厨房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钟鸣哥在打下手,二伯在烧火。
  他为什么给清雨打电话?
  就是昨天有个远亲给妈妈介绍对象,所以有点迷茫。想问问清雨,妈妈如果改嫁,自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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